万剑一眉头深皱,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林惊羽腰间的黑色短棒一眼。
林惊羽见他动作,就将腰间的噬魂取下,递给了万剑一,自己继续道:“我师本来也能与那人打个平手,那人炼制了恶名昭彰的‘毒血幡’,在加上那时年幼的我在一旁,令师父投鼠忌器,一时落了下风。最后那黑衣人竟是使出了青云门的神剑御雷真诀,一举将我师父重创!”
万剑一接过了噬魂,拿在手中把玩,听他说到这,突然脸色一变:“你是说……”
林惊羽点了点头:“我师父一开始也不知那黑衣人的身份,只以为是青云门上某个地位较高之人,好在他被我师父拼着道行受损使出的天音绝技惊走,我师父和我才保得一命。如今据我猜测,那人便是苍松师伯,而他当时用的仙剑就是斩龙剑……”
万剑一一惊,手中的噬魂差点都没拿稳,可见他心中的惊骇程度:“苍松师弟他……他生性刚烈,恪守门规,对一切不平之事素有仇视,如今却为何……”
林惊羽摇了摇头,小心透露道:“我还曾察觉到,苍松师伯竟与魔教中人有所来往,似要对青云不利……”
万剑一眼睛一瞪,面有怒色:“苍松师弟怎会如此?难道要将祖师传下的师门毁了才高兴吗?”
林惊羽说道:“具体缘由我也不知,只是我听师父说,苍松师伯在百年前就最听师伯你的话,所以我才来求你劝说苍松师伯,或是其中有些误会。”
万剑一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我知道了,希望苍松师弟不要做傻事,入了邪道才好。”
林惊羽眉头一皱,听他的话,好像并没有要出面劝说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却听万剑一继续道:“我还没有问你,你怎知我在此处的?就算是我那老友普智,恐怕也是以为我已经死了,你这不过十几岁的娃儿,怎会知道这么多?”
林惊羽早知道他会有这个疑问,想不到他等了这么多天才问出来,索性就将原先编好的话说给他听:“我本是第一次来通天峰,那日正在后山附近游荡,却感觉斩龙剑有所异动,我便顺着斩龙剑的指引,慢慢找到了这里。”
“那你是如何料定我便是万剑一?”万剑一继续问。
林惊羽摊了摊手,理所当然道:“能令斩龙剑有如此反应的人,除了万师伯,还会有谁?”
万剑一被他一噎,想想也确实如此,又将手中的短棒扬了扬,问道:“你这法宝很是邪门,煞气内敛,这短棒和一段的珠子连接在一起,密不可分,其上的红色细纹倒像是……鲜血?”
林惊羽坦然承认,并将噬魂的来历和噬血珠的事告诉了他。
万剑一神色凝重地告诫他:“这噬魂太过邪门,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少用的好,再则它煞气虽然内敛,但也不可防它对你心智的侵蚀,你要多多参悟佛、道两家的修行真法,内省自身,修身养性,切不可被其迷了心智!”说着就将噬魂还给了他。
林惊羽点头应是,伸手接过噬魂。
万剑一又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如此记着便好,今后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我也没什么可以对你指手画脚的了,你走吧,明日……也不必再来了。”
林惊羽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自己尝试了这么多次,他竟然还是不愿走出心中的枷锁吗?
万剑一摇了摇头,神色疲惫,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天际,缓缓道:“你的剑法已经登堂入室,后面只剩你自己领悟、参透了,原本我还担心你缺少的一个特质,看来你也已经具备了。我也不知你对青云是福是祸,来日会是如何,你若是一直恪守着心中正道,我便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但你或许还是看轻了世俗的力量,你只以为脱身其外便是无事,但总有人容不下你的,你且小心应付。最后记住……斩龙,便是要心怀正道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所向披靡!”
说到后来,万剑一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最后目光炯炯地看了沉思的林惊羽一阵,神情仿佛已经回复了那百年前傲气凛然、聪明绝顶的天才少年。
林惊羽反复思量着万剑一的话,当再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没有了万剑一的身影,而他的声音从祖师祠堂的幽深黑暗中传了出来:“你好自为之吧!”
林惊羽叹了一口气,万剑一这等人物,还是因为各种纠葛,无法从那囚牢中挣脱。
他最后说的那番话,林惊羽也是明白,虽然他有心出去,但门中长老肯定要阻止的,就连道玄真人都会出手来抓他,到时候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或许还会牵连出更多的事情。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出来。
但他依旧是支持林惊羽的,这从他要林惊羽保持心中正道就可以看出。
或许我,真要到了有实力,可以无视世间所有阻力的时候,才可以真的脱身世俗成见,不被许多流言与小人所扰……
林惊羽如是想。
“师伯!惊羽一定好好修行,以期来日冲天而起,不再囿于世俗,化身大鹏、金龙,逍遥人间!惊羽一定会回来的!”林惊羽对着祠堂中大喊,喊完之后,也不管万剑一有没有听到,也不去管有没有回应,转身就走,身姿飒然,大步流星,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沉重,仿佛就在此刻,小小少年的身上肩负起了什么重大的使命!
但他一定会一直坚持走到底的!
或许,真能走出一条前人未到的路也不一定!
万剑一突然又从祠堂的阴影中走出,默默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的背影,又是欣慰,又是叹息,竟还有一丝丝的期待与惘然……
月色正浓,夜风已凉,吹动山间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是某人的低低叹息,又似谁人的轻轻哭诉。
少年足迹踏过,踩实了是谁的心,动摇了是谁的念?
这千年的庙堂,藏着谁的泪,谁的情,这层层的阴暗,又埋葬了谁的壮志豪情?
那是谁的目光在黑暗中,深深凝望远方的人,深深,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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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承诺的倒数第二天了,闲人三更计划到尾声了,回学校之后决定积淀一下,可能更新不会这么稳定,大家包涵一下,但闲人还是希望给大家带来好的作品的,希望大家也继续支持闲人,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