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轩心中不禁感叹,重现螭吻传承,此等逆天机缘,若是能够得到螭吻的一鳞半爪,用以熬炼肉身,绝对是非同凡响。
要知道化身沧澜恒河的螭吻,很有可能是一代螭吻,再不济也是几代的血亲,实力绝对通天彻地,不然不可能化身沧澜恒河,横跨碧泉州,如此庞然大物,在仙界亦是巨头,不是寻常未成年凶兽可比。
只是不知道,中间是有着什么缘由,此等逆天凶兽,竟会陨落,化身成为沧澜恒河。
“将三家祭祀之物交出!”
赢轩沉声说道,盯着阳天钧,大有一言不合,出手将其毁灭的征兆,不带丝毫感情。
阳天钧咬了咬银牙,满脸的不甘之色,但却不敢拒绝,人为刀厨我为鱼肉,身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从怀中掏出了三枚玉雕,一枚是鱼身之状,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浮光跃金,仿佛复活过来了一般,上面还沁有丝丝殷红,像是血脉在流淌。
一枚是四足连成一片,苍劲的爪牙,仿若鹰爪一般,极为犀利,泛着丝丝冷芒,其中也是有着殷红的血迹。
最后一枚,则是鱼尾之状,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呈现翻卷之状,仿若随意一拍打,便可卷起滔天海浪,鱼尾的纹路上,也是有血迹沁红,似是丝丝血液流淌其中。
赢轩接过三枚玉雕,捏在手中细细端详,三枚玉雕之间像是有某种魔力,带着丝丝联系,将其一拼凑,形成了一只无首的螭吻。
“看来李家,孙家,王家的嫡女处子之血,也是被阳天钧得手,玉雕纹路上沁有的殷红,就是处子止血了。”
赢轩端详过后,心中一阵庆幸,若是晚了一步,或是未曾来此,今日说不定被阳天钧得手,凑齐螭吻玉雕。
周家辉看到这三枚玉雕,心中有着按耐不住的激动,螭吻传承,此等逆天机缘,心中亦是有着几分渴望,可随即一看到赢轩,又不由有些望洋兴叹,周家的玉雕之首,怕是保不住了。
周敦则是不同,看到这三枚玉雕,首先想到的是周家的命运,若是凑齐玉雕,再辅以祭祀之法,将多年来镇压的火灵反哺,整个家族绝对能迎来全面的突破,从此修行道路一片平坦。
“祭祀之法呢?”
赢轩皱了皱眉头,望向了阳天钧,说到底,这关键之处,还是落在了祭祀之法,这可是连周李孙王四家都未曾掌握的法门,只有祭祀一脉才有。
更难能可贵的是,最后一位祭祀研究出来的召唤法门,能将螭吻传承重现世间。
“祭祀之法传承,向来是一脉单传,有着独到之处,法不传二人,将其传承于你,我不就失去了价值,任你宰割,我可以帮你将螭吻传承重现天日,不过你要放我离去。”
阳天钧硬着头皮,顶撞道,他自然不可能那么傻,若是将这一切告知了赢轩,自己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估计死得更快。
“哼!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赢轩双目陡然爆发出一阵冷芒,带着寒冷彻骨的杀意,盯着阳天钧,仿若要将其看透,右手探出,悬在其天灵盖上,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要搜魂也任你施为,不过我警告你,祭祀之法传承有独特之处,一脉单传,不是靠搜魂就能够得到的,需要有特殊法门!”
阳天钧伸长了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打死不肯松口,他明白,赢轩已经心生杀机,出口之刻,便是命丧之时。
赢轩眉头皱了皱,反倒有些不好下手,不论阳天钧话语真假,关键是自己从未学过搜魂法门,这出手也不过是吓唬吓唬阳天钧。
若是没学过搜魂法门,仓促出手,虽说也能掠夺阳天钧的记忆,但难保不会被其记忆冲击,对自己的脑海造成一定的损伤,得不偿失。
“周家主,可曾有此事?”
赢轩将目光瞟向了周家辉,在寻求证实。
“这…这…据家族的史册记载,祭祀一脉确实向来是一脉单传,人丁稀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轻易将其逐出,至于祭祀之法传承法门,这就不得而知了。”
周家辉顿了顿,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祭祀一脉向来神秘,周家记载也是只有只言片语。
“不要耍什么滑头,不然你知道后果!”
赢轩冷哼一声,将探出悬浮在阳天钧头顶的右手收回,双目如同深邃的夜空,仿佛能够将人吞噬,在阳天钧身上扫了个遍,令其惊出一身冷汗。
“自然不会,不过待我将螭吻传承召唤之后,你也要信守承诺,放我离去!”
阳天钧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看到赢轩将手收回,暂时保得一命,表面装作一副惧怕的模样,心中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哼!有你好看!”
阳天钧心中不屑冷笑,既然赢轩没有搜魂,留得自己一命,那么祭祀一事,大有所为,说不定自己还能翻盘。
“周家主,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
赢轩转过身来,望向了周家辉,眼中光芒闪烁,明灭不定,似是在考虑如何开口。
周家辉满脸苦笑,闻琴弦而知雅意,事到如今,想继续瞒下去也不可能,此前自己对此人横眉冷对,想必已经是得罪了他。
如今又帮我周家解了围,此事如果拒绝了他,说不定会恼羞成怒,以其修为,说不定我周家难免覆灭。
“木小友,有事但说无妨。”
周家辉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带着一丝恭敬之意,连阳天钧种灵巅峰的修为,都要俯首,别说眼前这尊煞神了,一出手,阳天钧毫无反抗之力。
“木先生,周敦斗胆有一事相求。”
赢轩正在考虑如何开口之际,周敦横跨一步上前,对赢轩恭敬的抱了抱拳,深深施了一礼,眼眸中带有请求之色。
“哦?”
赢轩微微沉吟,望向了周敦,不明白此子突然开口,却是何意?
“周敦斗胆请求,求木先生出手相助,祭祀螭吻,打破我周家火灵壁垒,我周家愿意奉上螭吻之首。”
周敦满脸诚恳之色请求道,暗地里则是对自己父亲使了使眼色,如今的情势,四枚玉雕,赢轩已握有其三,不管从何角度而言,赢轩为了传承也好,周家为了壁垒也罢,螭吻之首玉雕,已经是藏不下去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拱手让出。
想必赢轩心中宽怀,周家还能落得不少好处。
周家辉听得此言,还有些挣扎之色,还想着若是赢轩主动开口,说不定周家能开口谈条件捞得好处,可是看到周敦的眼色,恍然醒悟。
眼前此人,可是对阳天钧都生死予夺的主,和其谈条件,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找死吗。
“是啊是啊,我周家愿意献上螭吻之首玉雕,助先生召唤传承,也请求先生助我周家一臂之力,打破火灵壁垒。”
周家辉对着赢轩一拜,此事本来就是双赢之事,双方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对于螭吻传承,周家辉心中不觊觎是假,只是眼前此景,也不敢奢求了。
“嗯,此事好说,不过还需一物,家主你看?”
赢轩说到这,也不由带着一丝吞吞吐吐,脸上略显尴尬,祭祀螭吻,令所镇火灵反哺,此事有玉雕倒是不难。
可自己的目的,是想要令螭吻传承重现天日,还需要周家嫡女的处子之血,唤醒四家先祖接受传承的那丝契机。
要让赢轩说出处子之血四字,着实有些脸皮薄,说不出口,想赢轩今年才十五岁,还保持着纯洁之躯,提到这事未免尴尬。
“这…”
周家辉神色间也有些犹豫,望向了老三周家兴,若说这一代的近亲嫡女,也就只有老三家的掌上明珠了。
“这…”
周家兴也是有些吞吞吐吐,捉摸不定,好不容易自己的女儿才逃出了火坑,难不成又要再进火坑不成。
不过随即看到赢轩一表人才,一身修为亦是不弱,虽然不知秉性,但看来却是谦逊有礼,想来不像阳天钧那般作恶多端,若是将兰儿许配此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心念一转之间,周家兴已经拿定了主意,正想着如何开口。
赢轩见到周家兴的神色,还以为是其不愿,脸上也有着一丝为难尴尬之色,此事说来也是荒谬,一个黄花大闺女家,要人家的处子之血,确实强人所难。
“此处子之血,非彼处子之血,是指其身上纯净的血脉。”
阳天钧见到这一幕,便知道赢轩的秉性,连忙开口说道,要知道李家这一代的嫡女,样貌略显和谐,阳天钧未能下得去手,最终只取其身上血脉。
对于螭吻传承,阳天钧心中亦是垂涎不已,暗自已经有所计划,自是不愿再拖下去,恐迟则生变。
听到这句话,周家兴嘴边的话不禁噎了下去,本该有些欣喜的神色,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赢轩则是松了口气,这事说来也是操蛋,只取其身上之血亦可,此事就好办多了。
周家辉周家兴兄弟二人,连忙去张罗,不多久便取来了一枚玉雕,正是螭吻之首,形似龙头之状,威武不凡,一双眼睛栩栩如生,带有睥睨苍生之意。
周家兴则取出了一个小玉瓶,里面正是周兰儿之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赢轩将这两件物件,交给了阳天钧,示意其将血液融入玉雕之中。
阳天钧接过了玉雕和血液,嘴里念念有词,语言晦涩难明,音律也是诡异不一,甚是绕口,一脸的庄严宝相。
双手在虚空划过,血液和玉雕漂浮在身前,十指捏诀,掐着繁复的手印,令人眼花缭乱。
随着阳天钧的施法,血液渐渐将玉雕包裹,或许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和周家老祖打造的玉雕,有着神秘的联系,竟然渐渐的沁入玉雕之中。
螭吻之首渐渐带着一丝血色,双目有些泛红,龙角里面亦是像流淌有脉络般,似鲜血在流动。
阳天钧重重的呼了口气,脸带一丝疲惫之色,将祭炼过的玉雕交给了赢轩。
赢轩接过玉雕之后,取出了另外的三枚,彼此间仿若爆发出一阵吸力,锵的一声,拼成了一枚完美的玉雕。
龙首,鱼身,龙爪,鱼尾,上面沁有丝丝红色,带有光华流转,弥漫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周家主,其余祭祀物件已备好了吗?”
赢轩心中一阵狂喜,剑眉不禁有些上扬,对着周家辉问道。
“备好了备好了。”
周家辉连忙点头,祭祀自然不可能那般简单,还需要有祭坛,贡品,檀香一类物件,不可能只凭借玉雕。
赢轩一行人等,来到了四家的一处禁地,位于沧澜恒河旁的一处祭坛,祭坛岁月悠久,自四家老祖在虫离镇留下血脉传承之日起,就一直存在。
只不过如今的祭坛,受到岁月的腐蚀,已经有些略显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不过,亦是带着神秘的色彩。
祭坛上已经摆好了案台,放满了贡品,正中有着三柱冲天而起的檀香,约莫碗口粗细,一丈来高,正有袅袅烟雾弥漫。
赢轩踏上了祭坛,耳边阵阵浪涛声滚滚而来,浩浩荡荡,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沧澜恒河,就像是一条崩腾的巨龙,在山涧肆虐腾飞。
道道骇浪拍岸而起,就像是巨龙的怒爪,在拍打着山涧,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犹如雷鸣,又仿佛巨龙在怒吼咆哮,虽说是河,但比汪洋大海更为波澜壮阔。
赢轩取出了玉雕,一脸郑重之色,将其摆放在案台的正中,随即向阳天钧使了使眼色,祭祀之法,还得靠他。
“我将传承唤出,你是否真会放我离去!”
阳天钧脸上带着诚惶诚恐之色,上台前还有些担忧的望向赢轩,似是有些惊惧。
“你尽力施为,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然,顷刻覆命!”
赢轩盯着阳天钧,心中却是在不禁思量,事后该如何将其处置。
“好!”
阳天钧深呼吸了口气,背向了赢轩,来到案台近前,面朝沧澜恒河,脸上却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带着一丝虐笑。
“终于等到此刻,眼下正是翻盘的好时机!”
阳天钧心中发出狂喜的咆哮。
不知道为何,赢轩望向其背影时,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