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祁琛躺在床上,心里却莫名的亢奋,过了好久都无法入眠,干脆坐起来打开电脑,点开一封封email工作起来。
杂乱无序的文件一直处理到晨光乍现,才终于敲定的差不多。关了电脑,他下床又去洗了个澡,一夜未眠,眼角眉梢隐约浮现些疲惫之色,沐浴好,又清理了下一夜之间长出的胡渣。
梳洗得干净清新,才从衣橱里挑了件熨烫得平整如新的衬衣,搭了件灰色的长风衣,陆祁琛穿衣服的时候,伤口突然又一阵钝痛,只当是不小心拉扯到,他并未放在心上。穿好衣服,下楼连早餐都没有吃,直接开车离去。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苏念泽白天就在医院照顾苏父,下午有事就去公司看看,没事就继续在医院陪伴苏汶书,苏煜城总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就一个人照看着,有时朗蔓没工作,就过来打打她的下手,两天一过而逝,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除了有时候跟别人嬉笑颜开,夜晚回到朗蔓家里彻夜失眠的时候,眼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每每那个人英俊精致的面孔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心里的那根弦才会被有意无意的拨弄,她的情绪,才会发生一点点的变化。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呢?
不过,应该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吧,毕竟,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苏念泽正在办出院手续,发神了一会儿,医务人员都有些不耐烦的叫了她两声了,她才愣怔的回过神来。
连连道了两句抱歉,手续办理妥当,她才慢吞吞的往楼上走。
回到病房的时候,苏煜城已经收拾好了一切,苏汶书看起来精神不错,脸上的血色也几乎恢复了,此刻正在自行走动。
“爸,你走慢点www.shukeba.com。”她忍不住低声一句。
苏汶书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担心。适应了一会儿,一家人就准备收拾回家。
她走的慢,所以落在了父子二人身后。路过刘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脚下的步子,情不自禁的就停了下。
苏念泽吸了口气,正准备迈开步子走掉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里边打开
她惊了一瞬,睁大眼眸望过去,就见神色慌张的刘医生穿着白大褂从里面冲出来。
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意外的爬上一种恐惧,那是一种说不出所以然的慌乱感。
她连忙拉住刘医生,低声了问了句,“刘院长,是不是陆祁琛出事了?”
其实在医院,医生偶尔有这种反应不足为奇,但是她的一颗心就是莫名的狂跳不止,更奇怪的是,眼前不知为何那张熟悉的脸就浮了出来。
见到是他,刘医生皱起的眉头微松了些,开口的语气带了几分迫切焦虑,“刚刚接到电话,陆先生在公司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紧急送往医院的途中!”
本就有几分慌乱的脑袋,因为他的话,顿时被炸成了一片白光。
只觉得耳畔“嗡——”了一下,愣怔了一瞬,才稍稍缓过神来。
“突然晕倒……?”
她皱着眉,喃喃道。下一秒,灵澈的眼眸猛然睁大,瞳孔剧烈的缩小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唰”得变得惨白。
心里的弦突然紧绷到极致,所有的话语一瞬间全部被哑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突然晕倒……
就连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刘医生也是焦虑难安,看了她一眼,就自个儿急急忙忙的往一楼急诊室大步跃去。
她怔了几秒,才连忙追上苏煜城,平复了下心情掩饰道:“哥,我想起个事,我有个朋友前两天刚做了盲肠炎的手术,就在四楼住着,你们先回去,我去看望一下。”
苏煜城没多想,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恩。”
透过窗户目送二人离开医院,连电梯都等不及,苏念泽直接转进楼梯慌慌张张的往一楼跑。
刚踏出楼道口,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刘医生还有护士们都面色紧张的推着担架车一路小跑过来。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直到医疗人员推着车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才恍悟了什么,心里一颤刚想追上去,一道极度紧绷,近乎于低吼的声音就从后面飘了出来。
“你过去,是想害死他吗!”
悬空的一只脚顿时僵住,她愣了愣,不太明白的转身。
袁凯两大步就走了上来,此刻一张脸都涨得发红,如鹰的厉眸盯着她,眼底是一片极力压制的愠怒,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苏念泽皱着眉,全然一头雾水,“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袁凯一听,一股火不由得就从两肋窜了上来,开口就是无法遏制的愤怒:“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告诉你,如果我哥今天有什么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他现在就想掐死这个气定神闲站他面前,明知故问的女人。
苏念泽是真的不明白他指的什么,更想不通这个男人对她哪来的这么大的火!
她凉凉的睐他一眼,平静又淡然的答了一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剑眉一皱,袁凯气得都快要吐血,直接冲她低吼出来:“你是不知道他做了手术吗?那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早两天检查到伤口出现感染,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袁凯狠狠的瞪她一眼,继续说道:“整整延误了48个小时……刚才医生掀开衣服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你不是学医的吗?呵,知道医生告诉我最坏结果是什么吗?”
说完,冷厉的目光扫到苏念泽面上,见她脸色一下子刷白,袁凯在心里冷笑。
苏念泽脑袋有些发麻,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纤细的手背上连青筋都露了出来,她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像是急需一个答案来否定她的经验,忍不住开口确认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