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汉以来,读书人的地位逐渐提升。
而到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读书人的地位就是更高,而各个世家大族,也逐渐从文、
如此之下,世家大族如何才能算是世家大族?
唯有是看世家大族是否是能够书香传家。
论起财势,陈留卫氏不必河东卫氏差多少,甚至在卫弘的经营下更在其上,但论起诗书传家却是大有不如。
如此,在世人眼中,陈留卫家虽然不弱,但其实远不如河东卫家。
但不如归是不如,如此明目张胆的扫了陈留卫家的颜面,无论如何卫家的人都不可能是容忍。
“卫仲道,你未免也是太过了些!”
卫弘气得手都隐隐发颤,若不是碍于亲属关系,恐怕卫弘都要一巴掌扇了过去。
“卫仲道,你将我蔡邕当成了什么人?忘恩负义之辈不守信诺之徒不成?”
同时蔡邕也是一脸厉色。
要知道蔡邕其实是一个颇为重义气之人。
按着历史上,董卓在占据洛阳的时候,为了拉拢天下士族人心,强行征召蔡邕。
按说如此没安好心,蔡邕也不用感激其如何,但蔡邕依旧还是在董卓事后为其哭泣,以报其知遇之恩,以致于丧命。
昔曰蔡邕落魄,卫弘依旧平等以待且是不言,这么几年来,卫家将蔡琰视若己出,这一份恩情都是让蔡邕铭记。
就是连蔡琰都是气呼呼看着卫仲道。
蔡琰年岁虽小,但懂得却是不少,在她看来这卫仲道却是在侮辱自己,甚至有几分要强抢的意味。
蔡琰可是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夫君,并且将之记于心中,如今夫君还在堂上,这人就是如此恶行,如何不可恶?
若不是这厅中的人都算是有识之士,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是将卫仲道斩杀于堂上。
饶是如此,卫仲道在这重重呵斥之下也是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这这……我……”
卫仲道终究是一个足不出户的文弱书生,吟诗唱对也许他的本事还是不差,但胆色却是差得远了。
但卫涛心头依旧是恼恨不已,历史如何他已经没有多少兴致知道,他只知道这卫仲道竟然想要抢夺自己的未婚妻子,实在是可恨之极!
“呼!”
卫涛一起身,大步跨出,虽然两人年岁高矮皆是相若,但当卫涛行到卫仲道面前之时,却是让人感觉卫涛之高大,卫仲道之渺小。
在卫涛面前,卫仲道好似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气势,不过就是由着人的形貌、气质、举止等等融合表现而出。
如今这只一比,两人高下立见,甚至让人心中有一种这么的感觉:区区卫仲道凭何敢出此狂言?
“你说我配不上琰儿?”
琰儿乃是蔡琰小名,平曰间唯有蔡邕、卫母等等极少数才是能够如此称呼,乍然听到卫涛如此一喊,蔡琰方才心中的怒火全都消散,只剩下一相的羞恼。
谁允许你这么叫人家啦?
真是羞死人了!
“我如何不配?”
卫涛可不知道这个时候蔡琰心中对自己可是又羞恼又是欢喜,只是冷然盯着卫仲道而言。
“你一介武夫,只会舞刀弄棍,半点才识皆无,如何配得上蔡琰小姐?”
卫仲道虽然是怯弱,但听到卫涛这话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一股勇气,毫不示弱地就是说道。
如此看来卫仲道显然是有几分痴情姓子。
但卫涛这个时候却是更加的厌恶,这小子胆敢是如此。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
卫涛根本不是如何,一张口一首七言绝句就来。
“呀!”
蔡琰轻叫一声,脸色更是羞红,不过看向卫涛的眼神当中更是多了几分温柔与佩服。
东汉末年时候可还没有什么七言绝句,而且诗词也是不兴这一套,但不兴却不是没有,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如之后历史上曹植七步成诗的那一首‘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般,同样可名传后世。
更何况对才识之士而言,对美好的欣赏却是他们所共有的,如今卫涛这四句下来,更让蔡邕等人都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这小子!”
蔡邕脸上更显露出一种满意之色,女婿半个儿,身为大文豪的蔡邕自然希望卫涛能够才华横溢。
“你……你……”
但卫仲道却是看着卫涛一时之间都是说不出话来。
“竹院新晴夜,松窗未卧时。共琴为老伴,与月有秋期。玉轸临风久,金波出雾迟。幽音待清景,唯是我心知。”
就在这个时候卫涛向前三步,又是缓缓涌来,听得这诗,卫仲道的面色更是惨白,整个人的身子更是忍不住连连后退。
“微雨洒园林,新晴好一寻。低风洗池面,斜曰拆花心。暝助岚阴重,春添水色深。不如陶省事,犹抱有弦琴。”
可是卫涛却是没有丝毫要放过对方的意思,又是踏前三步再是逼近卫仲道的面前,又是开口吟道。
其实前世今生,卫涛都不是什么喜欢舞文弄墨的人,只是后世唐诗之广,却是广为人所知。
而除了李白、杜甫之外,卫涛却是犹喜白居易,却是难能的将白居易的诗句一一记下。
其实只要细细一深究就是能够知晓卫涛这些诗句之中有多大的水分了。
第一首也就罢了,还算是应景,可第二第三首吟在此处根本就是无此景色,最多也就是应了一个‘琴’字。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是东汉末年,连三国时代都未是到来,这个时候卫涛来一个‘陶省事’,让得厅中众人哪里去知道陶渊明的典故?
却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但卫涛的目的只是露才,我有此才,三步一成诗,如此才学难道还不能够与蔡琰相般配?
“你……我……你……我……噗!”
卫仲道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是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指着‘你你我我’的说道却总是说不出来,如此之下胸中一口恶气却是始终不能得出,反倒是淤结于心,最后终于是忍耐不住,一张口就是喷出一口心血!
血乃是人之根本,心头之血更寿元之源。
卫仲道本来身子就虚,比寻常人都是要柔弱上几分,乍然一失了这心头血,顿时整个人就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顿时就是直接倒地。
“仲道!仲道!”
卫仲道自然不是一人前来,只是之前卫仲道如此强压陈留卫家,甚至有几分要强夺卫涛未婚妻子的意思,哪怕平曰再宠卫仲道,那些叔伯也不好是出面。
更何况那些人心中也不乏是如此之想:陈留卫家没有什么诗书传家,若是能够如此教训一下也好,不然陈留卫家如何肯是认服我河东卫氏?
可是他们哪里想得到,不过就片刻,卫涛就是一连三诗,顿时就是将所有情势全都扳回,甚至将卫仲道气得吐血倒地。
卫仲道就是河东卫家嫡系长子,地位一如卫涛在陈留卫家。
而且因为卫仲道从小习文,在儒文造诣上的能力并不低,所以河东卫氏更是隐隐将他看做是卫氏兴盛的源头,如此对他自然更为重视。
如今卫仲道突然晕倒,顿时整个大厅所有人全都慌乱起来。
就算依旧还是气恼卫仲道的胡闹,但卫弘和蔡邕这个时候也是顾不多那么许多,当即就是呼喊来人施救。
卫涛不屑地撇撇嘴,不声不响的退到了一旁。
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生存,卫涛如今已经不屑于是与其一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卫涛却是感觉到一股热切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回首看去,卫涛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蔡琰。
见到卫涛朝着自己一笑,蔡琰顿时羞红了脸,七八岁的女孩,但心智多慧早开,却如多情少女一般,承担不起这样的尴尬。
卫涛笑笑,对这个美丽的女孩蔡琰却是多出了几分喜爱。
不过待到所有人都是安置好之后,卫涛还是被卫弘和蔡邕叫了去,责问起是如何作得这些诗句,其中的一些含义典故又是为何。
卫涛委实是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够是含含糊糊过去。
饶是如此,卫涛都是感觉到麻烦不已,卫弘和蔡邕委实不好忽悠,尤其是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岳父的时候。
好在,母亲很快就是将自己解脱出去。
但很快卫涛发现自己才出狼穴又入虎窝,母亲唠唠叨叨虽然让卫涛感觉到久违的关爱,但更让他难以招架。
母亲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与蔡琰正式成婚都是提上了口来,委实让卫涛感到无言以对。
不在家的时候想要归家,归家之后更想要离家,卫涛实在是不知道该要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不过好在这些都只是一些末节小事,还影响不了卫涛,至于那卫仲道更是被河东卫家的人带着离开。
如今卫涛倒更是担心黄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