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简时初和叶清瓷打理清爽之后,下楼和全家人吃团圆饭。
早餐桌上,坐着简老太爷、简让、时青柠、简时初、叶清瓷、井瞬、萧衍,全员到齐。
老人都喜欢热闹,看到这么一大家人,连一向爱虎着脸的简老太爷,脸上都有微微的笑意。
最开心的是时青柠,看看简时初几个,笑盈盈说:“再有几个月,小宝贝儿就出生了,然后再等阿瞬娶回雨曦,咱们家就越来越热闹了。”
“对,就是这样,”简让附和说:“希望阿初和瓷瓷,以后能多生几个,咱们家什么都有,就是缺孩子,你们最好能生个十个八个,我和你妈帮你们带。”
“这个主意好,”简老太爷举双手赞成:“阿初和江家丫头多生几个,生多少咱家都养的起!”
叶清瓷红着脸,低头吃饭。
简家不是接连几代都是一根独苗单传吗?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要求她生十个八个?
压力好大!
“还有阿衍,”时青柠看向萧衍:“阿衍,你看,阿瞬都有未婚妻了,你比阿瞬还大呢,你也要抓紧了。”
“我知道了,妈。”萧衍老实答应了,心里很无奈。
他不是不想找好吗?
他是孤儿,最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一直都很想找个可心意的老婆,组成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家庭。
可无奈他眼光不好,总是遇人不淑,他能怎么办?
像栾清鸢还有穆巧音那样的,他娶了还不如不娶呢。
吃过早饭,一家人都没什么事,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叶清瓷正在吃水果,忽听简时初扬声冲门外说:“阿卫,你有话不进来说,在外面扒头扒脑的干什么?”
萧卫站在门口挠挠头,嘿笑着看向井瞬:“少爷,我找阿瞬少爷。”
“找我?”井瞬莫名其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找我干什么?”
萧卫缩回身子去,站在门外说:“一点小事。”
井瞬一看萧卫这架势,就是要和他私下聊。
他走出门外,“怎么了?”
萧卫领他往院子里走,小心翼翼问:“瞬少,昨晚的事,您还记得么?”
“昨晚的事?”井瞬愣了下,“昨晚什么事?”
萧卫说:“就是昨晚,您打了潜渊一顿的事。”
井瞬:“……潜渊是谁?”
他昨晚全程给简时初挡酒,回到别墅时,已经喝懵了。
好好的,他打人干什么?
他酒品很好,喝醉酒之后,就是蒙头大睡,从不闹事。
“潜渊是少爷新收的一个保镖,现在在少夫人身边做事,”萧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忘了,一张脸皱成了一团:“瞬少,您昨晚把我们吓坏了,您好像和潜渊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说他是什么阳奉阴违的小人,背地里捅刀子如何如何的,逮着他往死里揍,他又不敢还手,我们还拉不开……”
井瞬一脑袋浆糊,“我真把人打了?”
“打了,”萧卫点头,“现在人还在园子那边跪着呢,跪了一宿了,我们让他起来,他也不肯,我只好过来找您。”
井瞬越听越懵,“跪了一宿?我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他虽然性子跳脱点,喜欢吃喝玩乐,但他从不做那种仗势欺人的事。
别说自己家的保镖,就算是在外面对外人,他也没随便伸手就打的习惯啊!
萧卫也无语,“看您的样子,像认识他似的,我们问潜渊是不是见面您,和您之间有什么误会,潜渊说他从没见过您……”
“人在哪儿呢?”井瞬说:“我赶紧过去看看。”
最起码,别再让人继续跪着了。
“在这边院子里,”萧卫解释说:“昨天您从外面回来,经过这个院子,刚好从他身边路过,结果您看了他一眼,揪住他的衣领就骂他是个阴险小人什么的,将他暴揍了一顿。”
井瞬:“……先别和我哥说!”
被他哥知道,他喝醉了撒酒疯,随便打人,那下一个挨揍的,八成就是他了。
萧卫嘿笑,“我知道,我这不是把您叫出来了吗?”
他倒也不是故意替井瞬遮拦。
主要是,今天是简时初和叶清瓷新婚第一天,他觉得这种事,不算什么好事,还是别拿这种事让他们家少爷和少夫人去烦心了。
井瞬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领情了。
两人一起走到偏院,绕过一座假山,井瞬看到了跪的笔挺的潜渊。
他刚来衢阳国没几天,简家保镖那么多,他还没见过潜渊。
这冷不丁的一见,他觉得眼熟。
萧卫见他愣住,心里“咯噔”一下,“瞬少,他真得罪过您?”
潜渊循着声音看过来,看到井瞬,眼中闪过几分慌乱,又低下头去。
他不记得,惹过主子这位弟弟什么。
但是看昨晚的情形,主子这位弟弟,像是认识他,并且对他印象极差。
他以前是衢幕夕的奴隶,并且是身手最好的奴隶,他替衢幕夕干过许多活儿。
但他自问虽算不上过目不忘,但也差不了太多,可他并不记得,他见过主子这位弟弟,并且见过他。
可主子这位弟弟,言之凿凿,说他是阴险小人,忘恩负义,如何如何。
他挨了一顿痛揍,没得井瞬的吩咐,不敢起身,在园子里跪了一整晚,也想了一整晚。
他不明白井瞬口中所说的“忘恩负义,阴险小人”,是指的什么。
难道是指,他背叛了衢幕夕,认了简七爷做主子吗?
可是,他是被衢幕夕送给简七爷的,他来简家,跟在少夫人身边做保镖,是烙印过简家家徽,认过主的。
这也算背叛,算忘恩负义,算阴险小人吗?
他想不通。
但他知道,简七爷这位弟弟,对他厌恶极了。
一整晚,他惶恐不已。
他只是个保镖,或者说是奴仆。
如果主子这位弟弟,真是十分讨厌他,想把他赶出简家,他相信,主子在兄弟和奴仆之间,一定选择兄弟。
此刻,见到井瞬,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垂在身侧的手掌,死死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