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苦笑。
普通的公司白领,月薪撑死一万多,除去吃喝和人情份子,一年能攒五万就不错。
他因为弟弟的病,向叶清瓷借了六十万,现在再加上这五十万,他怕是要给叶清瓷打一辈子工了。
可尽管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还的清,毕竟,他弟弟手术后,还需要大笔的康复费。
他如果有钱,也许会帮她,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没钱。
他有什么资格,借别人的钱,去慷慨的帮助自己的前女友?
他深吸了口气,说:“很抱歉,钱太多,我拿不出,以前我们分手时,说的已经很清楚,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管你现在是生是死,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与我无关,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不不,”秦婉约拼命摇头,“洛哥哥你帮帮我,洛哥哥……”
“够了,不要再叫我洛哥哥!”洛冰河厌恶的皱眉,“恶心!”
秦婉约被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厌恶惊到,一时间噤若寒蝉。
洛冰河看向叶清瓷:“学妹,我们走吧。”
秦婉约绝望的去拉扯他,“洛哥哥,你不能这样,你不帮我,我会死的,洛哥哥……”
她纠缠不休,叶清瓷看了九月一眼。
九月会意,上前将她拉开。
洛冰河趁机摆脱她的纠缠,与叶清瓷一起离开。
见洛冰河与叶清瓷渐渐远去,秦婉约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完了。
全完了。
如果当初洛冰河落魄时,她没有落井下石,以洛冰河的本性,现在一定会帮她。
怪只怪,当初她春风得意,没想到,命运会峰回路转,她会落得此刻这样的下场。
如今,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叶清瓷让九月送洛冰河回去,她自己在十一的陪同下,返回了简家别墅。
回到卧室,洗澡换衣服,休息了一会儿,内线响了。
管家打来的。
说别墅外面,有个叫路长通的男人求见,自称是路隐的父亲。
叶清瓷皱眉。
路隐的父亲?
他来这里干什么?
来要孩子吗?
叶清瓷换了衣服下楼,让管家请路长通进来。
然后派人,把路隐也叫了过来。
小孩子的体质,是最容易恢复的了。
路隐聪明伶俐,懂事乖巧,讨人喜欢。
一个大别墅里都是成年人,对这个小孩子,尤为照顾。
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补身子的好吃的,几天功夫,他就像是长高了一点,漂亮白嫩的脸蛋儿长了点肉,也有了血色,越发显得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漆黑灵动,招人喜欢。
走到叶清瓷面前,他乖乖的叫“姐姐”。
叶清瓷拉过他的手,和他闲聊了几句,管家领着路长通进来。
路隐看到路长通,身子立刻绷紧了,往叶清瓷身边凑了凑,抓住叶清瓷的衣服,扬起小脸,担心的看着他。
虽然他没说话,但叶清瓷看得出,他是怕她把他送走。
安抚的拍拍他,叶清瓷看向路长通,“路先生,请问你有事吗?”
路长通还没说话,额上已经冒了汗,看看路隐,又看看叶清瓷,神色十分紧张,赔笑说:“没什么事,我是专门来看看阿隐……”
不管怎么说,路隐是他儿子。
简家把路隐带走了,而且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
尽管他偏爱路业谨,可路隐毕竟也是他亲生儿子,他还没狼心狗肺到对儿子的死活,不闻不问。
除了担心路隐的处境,他还怕路隐真讨了简时初夫妇的喜欢,在简时初面前说点他什么坏话,害了他和他的一家。
踌躇了几天,虽然惧怕简时初,他也终是硬着头皮来了。
“你是在担心阿隐吗?”叶清瓷摸摸路隐的脑袋,“路先生请放心,我小时候曾受过曲女士的馈赠,我很感激她,如今她不在了,我理应替她照顾她的儿子,阿隐在我这里很好,请你不用担心,而且,你随时可以来看他。”
见叶清瓷不是要把他送走,路隐紧绷的身体终于稍微放松了些,仰着脸,感激的看着叶清瓷。
路隐不爱说话,所有情绪,都写在他那双黑葡萄似的漂亮眼睛里。
叶清瓷温柔的拍拍他的脑袋,冲他笑笑,示意他安心。
既然决定护住他,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以后不管她怎样,只要有她一口吃的,就有路隐一口吃的,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路长通看了路隐一眼,发现路隐比在他身边时,像是高了一些,脸色也滋润了许多,白白嫩嫩的,比许多和他同龄的男孩儿,都要干净漂亮。
路长通看着路隐,忽然有些愧疚。
当年,曲振茹的死,弄的整个云城,沸沸扬扬。
因为曲振茹的死,他成了整个云城的笑柄,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他丢了面子,曲振茹死了,他没办法向曲振茹发泄,就把一腔怨恨和怒火,全都发泄在路隐身上。
对整个儿子,他横竖看着不顺眼,非打即骂,比后爸还要狠。
路业谨和家里的仆人也欺负苛待路隐,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却装作不知道。
在他的纵容下,路业谨和家里的仆人越来越过分,简直拿路隐当狗一样对待。
他每天看着,竟也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心疼和愧疚。
直到路隐被叶清瓷带走了,他才猛然惊觉,那也是他的儿子。
他也曾为他的初生喜悦过,他也曾亲过他、抱过他,尽管时间很短暂,但那终究是他的骨血。
路隐在他身边时,他不觉得怎么样。
路隐离开了,他却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他是想念儿子,还是担心路隐撺掇简时初和叶清瓷替他报仇,总之自从路隐被叶清瓷带走,他惶惶不可终日,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总怕下一秒,就会大祸临头。
他终于受不了那种煎熬,主动找上门来,看看路隐,也试探一下简时初和叶清瓷的态度。
看一看,简时初和叶清瓷,是不是要替路隐,向他寻仇。
仔细想想,把自己亲生儿子折磨到那个份上,回头还要担心儿子向他报仇,他这个爹做的也真是够失败、够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