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曾瑞龙的《经略幽燕》
0.1秒记住本站域名 [ixs.cc]
点击下载小刀阅读APP

  驳曾瑞龙的《经略幽燕》前言:二月,我为了安抚网友,就把还在秘密写作的《兵家论史之宋之衰亡》发了几章,并同发“上班族”等论坛。新科动漫的“经略幽燕我童贯”说我发的是水贴,要移到灌水区。后来,我又看到在另一个帖子里,他笑一网友智商、看不懂曾瑞龙的《经略幽燕》。我想,那是个什么玩意?于是找来一看,不禁笑掉大牙:这种说书先生的口水,也能叫研究?于是,写下此文,并为本兵家剑客的《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系列做一个总结。

  你要歼灭战,我就给你歼灭战。

  一、研究事物,特别是对庞大的、多要素系统的研究,必须从基础开始,由微观到宏观,掌握清晰的资料,然后才能从宏观到微观。不能从一开始就从宏观入手,甚至搬一些自己都不懂的名词概念来装点门面。

  对军事技战术乃至军事系统科学掌握的粗疏,必然导致对军事斗争的客观规律茫然无知,直接导致了曾瑞龙对军国大事(以军事斗争为基础之一)理解的轻浮。也就是说,他的理论是空中楼阁,没有专业基础,只是扯淡。

  比如,他在一个论点“崇尚野战取向反映在在兵器的选择上”时,就概略介绍战例,然后总结说:一、宋人的强弩似乎是对付辽军骑兵的有效武器。二、另外一些情况下,也可以看出五代和宋初的军队对近身肉搏的战技也是非常重视的。

  表面上看,这种总结无大错误,但是,它非常粗疏,是破碎的、非系统的、没有深入研究军事斗争核心规律的看法,没有实用价值,一堆废话而已。本兵家剑客早已在“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一、二、三、四(上)”中系统总结过,这就是古代兵家和知兵者在进行敌我基本军备特点比较后,发展出来的“火力齐射”和“短促反冲锋”战术,其中涉及战场空间、距离、时间、有效射程、杀伤力、对战机的把握、战术配合、冲锋的有效性、对敌战斗组织系统的着重打击、合适的追击距离诸要素。对以上战术配合使用得精妙的情况,用现代军事术语来说就是“有效射程内、火力齐射饱和攻击、继而迅猛反冲锋”。

  正因为曾瑞龙根本就是军事外行,他才反复说“五代和宋初军队有崇尚野战的取向”。其实,归根究底,不是那个时代的军队崇尚什么的问题,而是军事斗争的客观要求决定了五代和宋初良将们的选择(后来大名鼎鼎的岳飞也是如此)——这是从几十年实战的血的教训中得出的经验,也与自古兵家的理论和实践相契合,不是曾瑞龙这种“说书先生”式的二道贩子可比。

  更可笑的是,曾瑞龙硬生生编出了“内政导向和野战取向的战略文化的关系”这一命题,把立足于客观实际的军事科学、军国大事,说成了“战略文化”这种包装着文艺范的屁话。

  二、以“火力齐射”和“短促反冲锋”战术为核心的防守反击,是中原军队摆脱单纯守城、打击北亚骑兵有生力量的正确方法,是在遵循军事客观规律下积极主动的战术组合,可以将北亚骑兵对中原地区的破坏降低(相对单纯守城而言),避免落入越战越贫困的境地。这种战法,属于有限使用武力的军事策略,即《孙子兵法》所谓“势险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常人只注意到“节短”和“兵贵神速”,以为是单纯的速战法,没注意到《孙子兵法》是推崇“全胜”的,“节短”之前还有“扩弩”这个长期蓄力的过程。

  (一)、对中原军队与北亚骑兵的长短比较。(之所以用北亚而不用草原这个词,因为北方不止草原,故而北方骑兵集团的来源有游牧和渔猎两大类)

  1、北亚骑兵的基本长处:(古代资料参见注解1)

  (1)北亚集团的马匹在自然条件的锤炼中长大,其体格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强。

  (2)北亚骑兵骑射功夫强,且适应复杂地形。

  (3)北亚骑兵常年经历风餐露宿,比中原人忍饥耐渴。

  2、中原军队的基本长处:(古代资料参见注解1)

  (1)在平原上,中原的轻车兵和突骑兵,对骑射骑兵进行果断的冲锋,则可以冲乱其组织。(即反冲锋战术)

  (2)在长戟兵保护下的强弩兵,无论射击的命中率和射程,都超过北亚骑兵的弓射。(火力齐射)

  (3)坚固的盔甲、犀利的兵器、兵种的配合、机动弩兵的威力、战斗团队的组织,都不是北亚骑兵能比的。(提到弩)

  (4)精锐强力步兵的弩射,既准又狠,北亚骑兵的皮甲木盾不能抵挡。(提到强弩)

  (5)如果北亚骑兵下马进行步战,则短兵相接、近身肉搏,都不是中原军队的对手。(步战武技)

  3、北宋初幽州人宋琪也上书分析过,说明当时契丹(辽)军仍是游牧游击习气严重。(详情参见注解1)

  4、即使宋粉强调重骑兵,但甲骑具装的重骑兵南北朝时就兴盛过,刘裕等人的北伐就不止一次击败过。而且从军事资源的角度讲,游牧民族加强重骑兵,是把战争资源的比拼,从马匹向金属冶炼能力、肉搏能力、伤亡承受力倾斜,这是在向中原民族的优势比拼。所以南宋吴玠、吴璘兄弟就讨论说,其实在重甲、弓矢方面,我们比金军强。

  (二)中原军队应以有利地形为依托,以城池为基地,采取防守反击来打击北亚骑兵的有生力量,努力把战争损失降低。

  1、为什么要依托有利地形?

  军事斗争是在客观世界里进行的,诸兵种、诸战争要素也受客观世界限制,在立体作战不发达的古代,尤其依赖有利地形。不仅如此,为军事斗争提供战争资源的各种活动,也是依靠地利完成的,无良田则粮食恐不足,道路崎岖则后勤运输困难,等等。(古代资料参见注解2)

  2、依山傍水是对中原军队有利的地形。

  前面(一)里面已经提到,中原军队有五个基本长处,其中,步兵的远程火力打击、近战集团有组织肉搏,都是长处。从兵源上说,中原步兵资源最丰富,车骑居次,所以对步兵有利的地形是首要考虑。而步兵利于山地、丘陵、水网地带,即地形不利于骑兵、车兵活动的地区。(古代资料参见注解3)

  所以,先秦兵书《六韬·犬韬》说:“步兵与车骑战者,必依丘陵险阻,长兵强弩居前,短兵弱弩居后,更发更止。敌之车骑虽众而至,坚阵疾战,材士强弩以备我后。”(强火力轮射,坚固步兵阵迅猛肉搏)

  依山傍水地形的另一个有利之处是,它限制了骑兵集团的机动,可以保护以步兵为主的中原军队的侧翼和后方(背靠城墙也能保护后方),使中原军队能集中力量应对敌人骑兵。《孙子兵法·虚实篇》说:“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我专而敌分”,正是这个意思。

  (1)因此,就中国燕山以南、黄河以北的地形来说,以西面太行山脉为依托、以发源于高原的诸多水系为畔的北京、保定、望都、定州、新乐、石家庄、邢台、邯郸、安阳、鹤壁一线,是防守反击条件最优的地区。(有军事地图的用,没有的,用google地图查看)

  在失去幽州(以北京为核心)的情况下,易州、保定——石家庄一线,就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一、这是从北京小平原进入河北大平原的口子,宽度最小;二、保定正东面尽头就是天津东面的渤海湾,其南面就是黄河入海口(北宋时北流口),入海口南面就是沧州,属于不利骑兵的海边盐碱泽区;三、保定——石家庄一线西面的太行山脉向西内缩,有曲阳、行唐、灵寿等县可以聚兵、练兵、屯粮;四、太行山西面的山西太原等地,可以给该地提供后方支援。

  保定——石家庄一线,在唐、五代和北宋被称为“镇、定”,“定”就是定州为核心,“镇”是以石家庄北的正定为核心。所以,当时这两个军镇是抗击北亚骑兵集团的重中之重,能力强的王朝,在此解决问题;能力不强的,要在黄河边重兵堵击北亚骑兵集团;能力最差的,就会被敌方打过黄河、入侵到河南。

  这种军事战略的表现,就是中原军队以有利地形为依托,以城池为基地,采取防守反击来打击北亚骑兵的有生力量,努力把战争损失降低。而由于河北平原中部一线地势平坦、很利于骑兵,所以黄河北岸的澶州一线,是中原军队防御北亚骑兵集团从中路侵入河南的最后防线。这也是后晋出帝石重贵到宋真宗时期一贯的军事战略部署。这种部署,在东汉对乌桓鲜卑时和南北朝时期就出现过雏形。

  故而,五代到北宋时,这一线是一些著名战役发生的地方,这是由军事战略地理和中原军队能采取的正确战术所决定的,是客观的,其它的,都不是重点。曾瑞龙在“前沿防御”、“弹性防御”、“纵深防御”上扯了半天,都是废话。其“五代末至宋初,防御形式改变”的观点,也是错误的,因为中原军队的核心战法一直都没变。也许,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借用的这三个名词——来源于美国人爱德华·勒特韦克写的《罗马帝国的大战略》一书。

  3、在有利地形上进行的防守反击,是打击北亚骑兵集团的有效手段

  (1)为什么要防守反击?为什么不完全死守城池和堡垒?

  利用步兵在坚固的城池和堡垒中进行防守,用强弩等武器打击不能冲上城墙的骑兵,固然是自保的手段。但是,这等于是把战场、乃至整个地区的控制权交给了敌方。

  这样一来,北亚骑兵集团可以肆意蹂躏城池周围的乡村,掠夺物资和人口、破坏生产,掏空防守方的战争资源。这与“农村包围城市”异曲同工。

  所以,如果中原军队不进行有力的防守反击,会落入坐以待毙的境地。

  (2)火力齐射和短促反冲锋,是防守反击的核心战术。

  前面提到过,中原军队的步兵集团有远射优势、近战肉搏优势,中原轻车、突骑兵在平原上对游击骑兵有冲锋肉搏优势。那么,一个自然的想法产生了:能不能把以上两种优势综合起来?

  答案是肯定的。本剑客早在《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系列中系统阐述了这种战术组合,并在《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之四(上)》里列举了历史战例和古代兵家理论。(详情参见注解4.)

  这种战术组合,做得好的情况就是“有效射程内、火力齐射饱和攻击、继而迅猛反冲锋”。《孙子兵法》说:

  “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有人怀疑步兵短促反冲锋是否能捕捉到敌方骑兵,其实从战场动态发展就可以看到:首先,敌方骑兵朝向我方步兵冲锋;二、我方弓弩兵利用射程优势打击敌方骑兵,如果敌骑就此败退,自然用不着反冲锋了;三,敌骑不退,继续朝我方推进,开始骑射,我方继续用弓弩猛烈还击,如果这时敌骑败退,也用不着反冲锋;四、敌骑继续朝我方运动,距离拉近到50米甚至30米内时,我方步兵迅速发动反冲锋,长矛大戟如墙而进,这是一个“相向运动”,双方运动速度叠加,只需5秒甚至更短时间就会相遇;五、敌骑停马并想回跑,想要脱离接触,但马也需要时间停速转向,这个过程不是1、2秒就可以完成的;六、敌骑在先前遭受我方弓弩杀伤,队型会被破坏、战斗组织有损伤、人马有伤亡,这都是制约其下一步动作的因素;七、所以只要步兵在充分准备下,勇敢地在近距离发动猛烈反冲锋,就可以打垮敌方骑兵的攻势,并咬住敌骑。

  至于骑兵反冲锋,就更容易。

  (3)中原军队也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利用己方熟知地形、拥有民心的优势,通过设伏、截击等手段打击北亚骑兵集团。使用的兵种,既可以是骑兵,也可以步兵,也可以步骑结合。总之,要以具体情况而定,选择良将精兵,并给予良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权力。

  《孙子兵法·始计篇》说:“兵者,诡道也。”

  4、防守反击的出击距离,下限是有利的后方屏蔽(比如城墙)外五十米,上限是骑兵一次突击能达到的极限。这是短促反冲锋,是一种有限使用武力的战术。

  防守反击既然要做到“势险节短”,出击距离一定要控制,以避免己方的攻势变成“强弩之末”。

  另一方面,从敌方来分析,北亚骑兵有机动优势,在地利和战场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绕行到中原军队突出部的侧翼和背后进行打击。

  所以,中原军队的反击,必须时刻考虑背后和侧翼的安全。在战斗的开始,由于背靠城墙或大山等屏障,背后无忧;侧翼有山有水,也安全;当反击开始以后,突出部的侧翼和后方逐渐暴露,且越来越大,有被敌方利用的可能。所以,出击距离必然有客观限制。

  (1)一般情况下,步兵反冲锋距离的限制是五十米。

  五十米这个距离,是历代兵家总结的经验,对这个数字的论证,涉及到步兵的速度、阵法的排布和应变手段、后方弓弩兵的火力支援诸要素。本剑客在《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之三》里,从对二线部队和预备队布置的分析入手,在阵法排布和应变上,论证了这个数字的有效性,参考的军队和阵法来自于明朝戚继光的《练兵实纪》,使用兵力为三千人,数据为“三十步”。

  实际上,早在唐朝的李靖也提出了这个数字“三十步”(详情参见注解5)。中国古代度量衡,单跨为跬,双跨为步;唐朝一步相当于今天的1.5米略少,明朝一步相当于1.6米略强;所以,两朝的“三十步”都在五十米左右。

  (2)防守反击的最大出击距离,由骑兵的突击能力决定。

  中原军队虽然常常骑兵比例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骑兵,而骑兵的战场速度通常超过步兵。所以,在适当的战场、适当的时机,发动骑兵突击,是比步兵反冲锋更为有力的反击手段。

  中原骑兵的突袭能力,汉唐大规模远征,数千里的不少见,但这属于长时间进攻,不适用防守反击这种短时间出击的情况。考虑到马匹的耐力和恢复的需要,短促突击的时间通常应以一昼夜为上限。东汉末年,曹操追击刘备,一昼夜奔袭三百里(汉朝一里为415.8米);唐初柏壁之战,李世民追击宋金刚,一昼夜两百余里(唐朝一里540米略少);明朝将领出塞“捣巢”,多是两三百里;明朝戚继光在《练兵实纪·车、步、骑营阵解》里说,蒙古骑兵骑肥壮马,一天一百五十余里。所以考虑回来的路程,对半分,防守反击中骑兵的突击距离以30公里为一般值,60公里接近极限。大于这个数字,属于特例,需要将领认真考虑,如果敌军组织、指挥系统被彻底打垮,就可以继续追击。

  5、由以上数据综合推导,中原军队建立有利城池的位置,应在离山区水畔30公里上下,具体数值要根据具体地形和后勤供应状况来确定。如按正方形计算,其有效控制范围为(X+Δx)^2;X为正方形城池边长;Δx为出击距离,是根据实际情况变化的变量。如果按圆形等图形算,根据几何学类推。

  三、中原军队在西靠太行山脉、东向华北平原的北京——鹤壁一线的城池上进行防守反击,是稳定华北地区的必然选择。这是由军事战略地理、中原军队的优势、中原军队所能采取的正确的战术所决定的。它是一种立足于依托山水地理、城池和有效控制领土的积极防御战,是服从于客观条件下的主观积极的选择。它的特点,军事客观规律是第一位的,人的主观意识是第二位的,首要目标是保护以城池为中心的人口和资源,策略是有限使用武力的短促出击,不能归于平原野战,更谈不上崇尚野战取向。

  关于以上一点,本剑客已经在“依山傍水是对中原军队有利的地形”一节中做了详细说明。曾瑞龙在《经略幽燕·绪论》中开口就乱说,在说宋军的野战取向、力争平原时,竟然紧接着举了“满城之战”的例子。

  打开地图就可以看到,满城位于今保定市西北,其西边紧邻太行山脉,最近的山丘离满城不到2公里。在这种地方打仗,也能叫“力争平原”?在保定——石家庄一线进行传统的、符合军事客观规律的依托城池和有利地形的防守反击,并非野外随意机动,也能延伸出“野战取向”问题?曾瑞龙只有一点说对了,是宋军“积极”。但这种积极,是立足于军事客观规律的。

  (一)、由于是防守反击,中原军队的战役组织其实有很大的空间和时间上的限制,这是也是由军事客观要求决定的。这种战役的组织,本身不存在所谓的“高组织风险”,更不能以此为宋朝猜疑压制武将的政策做辩护。

  在前面,本剑客已经就防守反击的空间和时间的数值进行了论述。出击的距离为Δx,通常情况下,50米<Δx<60公里。骑兵突击的时间以一昼夜内为通常值,大于此数,则将领要谨慎认真考虑。

  曾瑞龙对这种防守反击原则,将它和其他军事突袭行动一概归为“急促的战役法”,根本就是不懂装懂。曾瑞龙还将此作为五代至北宋军队的经验习惯来理解,曲解到“文化”概念,使人不禁大笑。中国兵家思想、理论、实践,都是立足于客观世界、服从军事斗争客观规律的,以军政合力为最高原则,统摄军事、政治、经济诸要素,是严格遵守物质第一、意识第二的学科,不是一枕黄粱的文人文化。

  (二)、曾瑞龙在论述宋军的“高组织风险”上,举例就很多错误。比如:

  1、君子馆中李继隆的脱逃,从部队分派上来说,刘廷让只是把李继隆定为后军(即预备队)、没有让他乱动,如果这种安排在客观上也能有“高组织风险”的话,那有哪种军事部署没有“高组织风险”?其实问题的核心就是宋太宗在军权问题上的猜忌,导致前线宋军指挥权的难于统一,从而违反军事斗争“斗众如斗寡,我专敌分”的客观要求。而李继隆又是皇亲国戚身份,自恃有点军事韬略,才会战前不和刘廷让认真讨论,战时一见不妙拔腿就溜。

  其实,李继隆在军事素养上,是一个中规中距的将领,对中原军队的防守反击原则掌握得很好,这从他前后的战史可以看出(如满城、唐河等典型的依托有利地形的防守反击)。但是,这不能掩盖他自恃皇亲、独断专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作风。

  2、陈家谷口之战,王侁、潘美等人不按照与杨业的约定,致使杨业回撤时孤立无援,是典型将领间不和猜忌造成的失败。这种战斗组织,根本就谈不上复杂,甚至谈不上战役,兵力分为两部分,杨业率领一部分兵力与敌周旋,潘美、王侁设伏等候;时间跨度也仅是从一个白昼;这种战斗都组织不好的话,宋军根本就不用战斗了,直接等辽军把城池周围抢光了事,然后举国投降。

  3、曾瑞龙还举了曹彬的例子,这就更反映出他无具体分析、为观点找论据的毛病。同样是曹彬这个人,同样是十万大军,在赵匡胤赐剑给予专杀军权的保证下,曹彬顺利平灭南唐;到了赵光义命将北伐时,曹彬就压不住诸将的议论,进退失据,最后在岐沟关大败。要么,两个战例都有“高组织风险”,征南唐只是侥幸胜利。要么,问题核心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役组织的高风险。

  其实,曹彬此人,军事素养不高于郭进、王全斌、潘美、田重进等人。宋太祖赵匡胤用他,是看他行事谨小慎微、不犯上的特性,符合自己防范大将兵变的需要。宋太祖平南唐,计划完备、军事准备充足,只要曹彬能率领诸将按计划行事,就能征服虚弱的南唐。所以,宋太祖赐剑给曹彬,给他专杀的权力,建立军事威信。

  宋太宗就不然,他本身也是不明不白上位,猜忌更重,在设置监军上就可以看出:名将郭进死得蹊跷,监军田钦祚敢于欺凌他就是一件怪事。陈家谷口之战,监军王侁起的破坏作用也很明显。曹彬北伐,其本人才略并不出众,宋太宗也没有给他统驭十万大军的专断之权,更在后方千里之外不断发命令指挥前方军队,造成曹彬的军事决策受到多方干扰,陷入混乱。而这,不是战役组织风险问题,是选将和军事指挥系统的问题。

  《孙子兵法》说:“斗众如斗寡”。

  《通典·李靖兵法》说:“凡将,须使兵士简静,处分有序,将百万之众,如领一人。”

  宋太宗在选将、军事指挥体系和战略决策上的责任,是脱不掉的。

  (三)、后周至宋,争取夺回幽云十六州的行为,是遵从中原军队防守反击原则(既是战术、也是战略)下的理性选择。不如此,中原王朝就无法和北亚集团保持军事均衡,就始终处于不利的军事战略地理状况。这是由军事斗争的客观规律决定的。空谈什么战略文化、外交、强权政治思维等等,都是离题万里。

  前文已经论述过,中原军队在西靠太行山脉、东向俯瞰华北平原的北京——鹤壁一线城池上进行防守反击,是稳定华北地区的必然选择。这是由军事战略地理、中原军队的优势、中原军队所能采取的正确的战术所决定的。

  所以,立足于客观实际,后周和北宋就必须收复幽州在内的以燕山、太行山为依托的众多战略要点,以此首先在军事斗争的基础上,立于不败之地。

  《孙子兵法》说:“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孙子兵法》高度提炼的这些原则,小到战技、战术,大到战略、国策,都是适用的。脱离这种立足客观实际的思考,妄想和辽之类的北方集团保持长期和平,不是变成幻想狂,就是精神病。

  难道要把中原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民的生命、财产、尊严、幸福,寄托在毫无军事基础的和议上?寄托于北亚集团的人性?那女真从受辽压迫、到反抗辽、再到侵略宋的过程中,辽的人性、女真的人性,又是什么样?

  四、曾瑞龙的“战略文化”提法错误百出。

  (一)从个人战斗到军队组织,再到战役组织,最后到国家战略,是立足于各自客观层面的行为,受到不同的客观要求。个人要勇敢善斗,是战场斗争第一线的要求;组织要纪律严明,指挥要如臂使指、兵贵神速,是军事组织和指挥的要求;国家战略要慎重选择,是力求国家长盛不衰的要求。

  曾瑞龙在《内政导向与野战取向·结论》中列了一个表,按战役层次和武力强度为两个坐标轴,从大战略说到个人战斗,提出层次越低、武力强度越高(好勇斗狠),是一种“战略文化落差”,怀疑是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其实,这都是军事斗争乃至国家间竞争的客观需要。明朝名将戚继光是一位从团级军官成长为十几万大军主帅的将领,他的履历完整,其兵书著述丰富,可以为世人提供军事斗争从小到大的客观规律。

  戚继光在最早的《纪效新书·十八卷本》里说过:“按照我这个职位,本是一参将等级,所以我所思考的,不超出训练指挥三千兵马的兵法范围;宁肯言语粗鄙不完美,也要求得实在的效果;不敢粉饰语言写繁琐的文章,做些表面的虚文。”

  1、戚继光在首先选兵时,就提到:“义乌人的本性介于机诈和勇锐之间,尤其有血气之勇。虽然冲锋时比处州人胆小一些,但能够连续作战,同一场战斗中还能奋勇反扑。(故而戚继光选择了招募义务人练兵)绍兴人就难训练,心思伶俐,见敌就走,敌人撤退就追,敌人返回又退,反正就是不短兵肉搏,只愿意干守城、扎营的劳动活。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但是,武艺高只能给本身就有胆气的人增加胆量,不是说懦弱胆小的人只要练好一种武艺就能立刻胆大起来。只有平素就有胆气的人,加上力气大、高大壮、伶俐,再加以练习武艺,这是锦上添花,不可多得的人才。”

  (1)所以,基层兵将的首要特性,就是要勇敢,有胆气。

  (2)其次,要练习武艺。戚继光说:“你们既无躲身的法子,又不想学习武艺,不是与性命有仇的人、不是呆子,又是什么?”

  先秦《孙子兵法》说:“兵无选锋,曰北。”

  2、戚继光后来到北方统领十几万(约十六万)大军时,写下了《练兵实纪》,《练兵实纪·严节制》里说:“兵法的节制有二种情况。用数十百人随意野战,势如风雨般快速,来不及由主将赏罚管理,只能由领头的人一语传呼命令,这种情况,没有通常的节制是可以的。但实际上,这就是临阵将领的节制。如果用数万之众,在堂堂原野之间,就要求法明令审,行动和停止都有规则,使得强者不能独自进击,弱者不能独自后退,整个大军静时如山岳般稳固、不可动摇,动时如江河般汹涌、不可阻遏,即使乱了还能回复完整,百战不殆,握定胜算,以组织完整、打不烂的军队击败敌人。所以,离开了节制必不能成强军。”

  3、戚继光在《练兵实纪·储练通论》里说:“哨官以上,弓马技艺,都是次要的,不能放在首要位置,但也必须有一项武艺,然后以此为保障,可以临阵当先。而且在平时教练时,必须知道一项武艺的长短处,才可以教人。能够遵从主将的命令,能忍受下面军士的抱怨,不贪图士卒的钱财,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又略识文字,有上进心的,就大致可以担任千人之将了。”

  4、由以上三点可知,基层的军事要求,就是勇敢武艺高,而遵守纪律是基本的军规,都是军事斗争的客观要求,是统一的,两者之间不是矛盾。曾瑞龙在“个人战斗”中说五代到宋的“好勇斗狠”,是与更上层次的矛盾,是一种“战略文化落差”,根本就是军事外行的话。而且他还举些骑兵将领的例子来佐证自己的观点,更是将骑兵指挥要求飘忽机动、果断触突、灵活进退的客观规律置之脑后。

  (二)、在战术和战役组织上,前文已经大篇幅论述过,防守反击的原则是中国军队的客观理性选择,客观基础是地利、城池、军事优势、正确的战术选择,军事理论的核心是“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在此基础上,做到“势险节短”、“兵贵神速”。

  曾瑞龙在“战略文化”概念中说五代到北宋的战术是“崇尚野战”、战役法是“先发制人、纵深突破”、崇尚“急促战役法”。本人已前文已经证明过,这是对古中国军事思想的曲解,历史事实也不支持他的观点。曾瑞龙根本就没弄懂军事史,举的例子更是自相矛盾,比如:

  1、五代时王晏球的定州之战,并非曾瑞龙以为的“野战取向”(崇尚野战取向反映在近身肉搏)。

  本剑客在《兵家论史之宋之衰亡》里一开始就介绍过王晏球这一战,综合《旧五代史》和《新五代史》,可以很清楚地知道王晏球的原部署是以城池为基地建立防御,曲阳之战是被逼迫的遭遇战。过程如下:

  战役第一阶段:天成二年,王晏球被封“北面行营副招讨使”,带兵戍守满城(今保定西北),在定州东北面。定州王都遣人招诱北方的契丹,契丹主遣秃馁带万骑救援王都。晏球升任“北面行营招讨使”,他得报秃馁兵将要袭来,就留“宣徽南院使”张延朗屯守新乐城(定州西南),自率兵在望都城阻击契丹兵马,防止契丹军与王都军会合。(望都在满城西南,定州东北)

  战役第二阶段:而契丹军从其它道路进入定州,与王都军合流,出其不意地击败南边新乐的张延朗军。张延朗大败,收拢剩下的部队,向新乐西北面的曲阳城进发,以求和王晏球军会合。王都率军乘胜追击。

  战役第三阶段:王晏球率军从望都向西南方的曲阳撤退,行进到曲阳城东北的河边时(长星川),刚刚坐在马扎上,准备指麾军队渡河进入曲阳,而这时,王都和契丹联军就追杀(张延朗)到了。王晏球与左右十余人连发箭射击,才将王都军的前锋击退。这时,双方的后军都到了。王晏球战在高冈上(嘉山),命令诸将都收起弓矢、用格斗兵器,敢于回头看的人,斩。于是,符彦卿以左军从左攻,高行珪以右军从右攻,中军骑士抱着马项持剑冲入敌军。王都和契丹联军于是大败,从曲阳至定州,横尸弃甲达六十馀里(定州在曲阳东南)。王都与秃馁逃入定州城,不敢再出来。

  战役第四阶段:契丹主又派遣“惕隐”特哩衮以七千骑增援王都。这时,天下大雨(地形、路况更不利骑兵),于是王晏球出军在唐河击败特哩衮军,追击至满城,斩首二千级,获马千匹。”

  战役第五阶段:随后,王晏球进攻定州,长时间都不强攻。后唐明宗几次派人催促他快点破贼。王晏球认为不可急于攻击。他手下的偏将硃弘昭、张虔钊等人宣布道:“晏球害怕了!我们要执行皇帝的命令,攻城。”于是,他们驱兵进攻,结果,果然战败,死伤三千余人。于是,诸将不敢再说进攻。王晏球于是就让士卒休养恢复,用周围三州的赋税做粮饷,并把自己的俸禄私财都用来买牛肉酒菜,犒劳将士。围城日久,城中的王都军粮尽,于是先放出居民万余人,几次和契丹将秃馁商量突围逃走,但是没能成功。最后,王都的手下马让能献城投降,王都**而死。

  (1)从以上记述可以看出,王晏球无论从军事素养到临战指挥,都是持重的将领,并不崇尚“速决战”。曾瑞龙不详查整个战役的经过,轻浮武断地理解其战术战略,是一种“说书先生”的行为。

  欧阳修的《新五代史》说得清楚:“晏球为将有机略,善抚士卒。其击秃馁,既因败以为功,而诸将皆欲乘胜取都,晏球返,独不动,卒以持久弊之。”

  《旧五代史》也说:“晏珠能与将士同其甘苦,所得禄赐私财,尽以飨士,日具饮馔,与将校筵宴,待军士有礼,军中无不敬伏。其年冬,平贼。自初战至于城拔,不戮一士,上下欢心,物议以为有将帅之略,以功授天平军节度使。”

  以上都说明,中国古代兵法,以及举朝君王文臣最终认可佩服的兵家理念,都不是速决,也不好杀,更不是野战,而是“全胜”。

  2、曾瑞龙举的阳城之战的例子,也是错误的。《资治通鉴》记载:

  当时后晋军会集于定州,然后沿石家庄——保定一线向北收复满城、遂城,撤退到虎北口的耶律德光闻讯,率军八万骑反扑。

  后晋军退守泰州。后晋军到泰州(保定市东北马庄)的第三天,契丹军前锋赶到。

  契丹军前锋到的第二天,后晋军退守阳城(今保定市南的清苑县东壁阳城村)。契丹军前锋跟随。

  第二天,契丹大军到达阳城。后晋军与之交战,击败契丹军,追击十余里,契丹逃过白沟而去。

  前次契丹大军到阳城的第三天(即两天后),后晋军结陈向南撤退。契丹军又返回包围后晋军。后晋军诸部合力战斗,边打边走,当天,才走十余里,人马饥乏。

  离开阳城的第二天,后晋军走到白团卫村,埋鹿角建营寨。契丹军布置几重包围圈,又派奇兵绕到寨后断粮道。这天晚上,东北风大起,破屋折树;营中挖井,才挖到水,旁边的土就崩了,士卒取泥水,用布帛包起来绞出水,然后饮用;因为取水慢,人马都比较渴。

  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风更大了。契丹主耶律德光坐在奚车中,命令手下道:“晋军都在这里了,应当全部歼灭他们,然后南取大梁!”于是他命令重甲骑兵下马,从营寨的四面拔鹿角进攻,准备步战肉搏进攻晋军,并且顺风纵火扬尘以助涨其声势。

  后晋军军士都愤怒了,大呼道:“都招讨使为什么不用兵,难道要士卒们等死吗!”诸将也都请出战,杜重威说:“等风小一点,再看可不可以。”

  马步都监李守贞曰:“彼众我寡,风沙之内,一旦打起来,双方都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主力在哪里,所以用不了计谋,只有力斗者胜,这大风是天助我也。要是等风停了,敌人看清了,我们恐怕就被杀光了。”于是马上叫道:“诸军一起出击杀敌!”又对杜重威说道:“您善于防守,我就用中军决死冲锋罢!”

  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集诸将问计,都说:“北虏得风势,等风向变了再交战比较稳妥。”张彦泽也这么认为。

  诸将退下,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人药元福独自留下,对张彦泽说:“现在军中已经很饥渴,如果等风向变了,我们就都被俘虏了。敌人以为我们不能逆风作战,那我们就应该出其不意突然袭击,这就是兵家诡道。”

  马步左右厢都排陈使符彦卿说:“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以身殉国!”于是和张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率领精骑兵出营寨西门反击契丹军,其他诸将跟随出击。(注意:东北风下,向西进攻是顺风!)

  契丹军退却数百步。符彦卿等人对李守贞说:“接下来,是带队在营寨边来回扫荡防守?还是一直向前冲锋,以最终获胜为准?”

  李守贞说:“战事进行到这里,怎么可以回马!正应该趁敌人败退,长驱取胜,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

  于是符彦卿等人继续跃马冲锋追击。风更大了,吹起的沙尘,让天地如夜一般。符彦卿等人率领万余骑横冲直撞,杀入契丹军中,杀声震天。契丹军大败而走,如同山崩一样溃败,不复组织。

  这时,李守贞也下令步兵拔出营寨边的鹿角,出去战斗。于是步骑联合冲锋,追击契丹败军二十余里。

  契丹的重甲骑兵由于已经下马,仓皇之中不能重新上马,只有丢弃马匹和盔甲兵器。契丹散卒到了阳城东南的河边,才稍微恢复阵列。

  这时,杜重威说:“贼已破胆,不能让他们重新集结列阵!”于是派精骑冲锋,把契丹军彻底打败。契丹败军都渡河而逃。

  契丹主耶律德光乘坐奚车走十余里,见追兵快追上了,马上抢一头骆驼,骑着逃走。

  诸将请求加急追击。杜重威说道曰:“和敌人打仗侥幸不死,还贪图那点敌人财物吗?”

  李守贞说:“这两天人马都渴坏了,今天喝了个饱,脚都重,难以继续追击,不如全军而还。”于是后晋军撤退到定州。契丹主到了幽州,败兵才稍稍集中;以战败之罪,杖责酋长各数百人,只有赵延寿被免处罚。

  (1)由《资治通鉴》的详细记载可以知道,自始至终,后晋军都是严格遵循保定——石家庄一线的以城池为基地、以西面太行山脉为依托、以发源于高山的诸水系为畔(保障饮水充足),进行防守反击的。作战方式主要是防守,加以短促反冲锋。可以看到,其反冲锋的距离,一个是十余里,一个是二十余里,正于本剑客在前面论述的数据相符!最长战斗时间控制在了一天内!

  五、总结。

  曾瑞龙既不虚心学习军事技战术和军事科学,又不认真分析古代战史,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轻浮放荡,借用外国人发明的一点词汇,不懂装懂,先立观点,乱套战例,胡说八道,其《经略幽燕》一书,根本就是浪费纸张,一文不值!

  本剑客早在《兵家论史之宋之衰亡》里就说过,宋朝以来的无行文人,因为贪图宋朝笼络他们的高官厚禄,昧着良心,拼命给宋朝文过饰非、吹捧拔高,其行为臭不可闻!

  其实,明朝名将俞大猷的兵法师傅赵本学就评过:“宋朝皇帝和文人编的军阵,有正无奇,指挥系统混乱,只知被动防守,哪能不弱!”

  赵本学是赵宋宗室后裔,即南宋初南下泉州的南外宗太祖赵匡胤系赵子先的直系子孙。他都能秉笔直书,笑死现在这群还给宋朝涂脂抹粉的无耻文人。

  他们吹捧宋朝富裕,其实是苛捐杂税达到高峰。认真研究经济财税史的人都知道,要是明朝有宋朝搜刮百姓的本事、官商垄断,怎么会没钱灭后金?宋朝虚假的几个繁荣都市背后,是像现在环京津贫困带一样的惨状。

  他们说宋朝缺马。可前面我举的战例中写明了,后晋军对八万契丹骑兵(还包括铁鹞子重甲骑兵),也就用万余骑兵冲锋决斗。历史上,北魏尔朱荣七千双马骑兵;唐太宗打天下,亲领也就一千玄甲精骑;后唐起家,七千骑兵,争河洛,不过万余,盛时三万五;后周到赵匡胤时,骑兵使用都少见几万。

  《通典》唐朝李靖兵法,二万大军,马军四千,比例才五分之一,其数理即中央机动兵团。由此,十万步骑,骑兵才需要二万。即使高配,马三步七,足以保家卫国。宋朝凑不出吗?糊弄鬼呢!

  文人喊着汉唐马多,可人家是远征漠北、中亚,你一个宋朝,防守反击、保卫中原的疆土,还喊马匹不足?

  无能就是无能。从宋朝到今天,他们只会找借口!

  注解1:

  《汉书》记载西汉法家晁错《言兵事书》:

  “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

  北宋初刑部尚书、幽州人宋琪在宋太宗雍熙三年第二次北伐时上书说:

  “每契丹南侵,其眾不啻十萬。契丹入界之時,步騎車帳不從阡陌,東西一概而行。大帳前及東西面,差大首領三人各率萬騎,支散游奕,百十里外,交相覘邏,謂之欄子馬。戎主吹角為號,眾即頓合,環繞穹廬。以近及遠,折木稍屈之,為弓子鋪,不設槍營塹柵之備。每軍行,聽鼓三伐,不問昏晝,一匝便行。未逢大敵,不乘戰馬,俟近王師,即競乘之所,以新羈戰馬蹄有餘力也。其用軍之術,成列而不戰,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斷糧道,冒夜舉火,上風曳柴,饋餉自齎,退敗無恥,散而復聚,寒而益堅。此其所長也。中原所長,秋夏霖霪,天時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槍突劍弩,兵勝也;財豐士眾,力彊也。”——《续资治通鉴长编》

  兵器及兵种配合,先秦《司马法》:

  “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五当,长以卫短,短以救长。迭战则久,皆战则强。兵不杂则不利。长兵以卫,短兵以守,太长则难犯太短则不及。太轻则锐,锐则易乱。太重则钝,钝则不济。”

  注解2:

  《孙子兵法·地形篇》:夫地形者,兵之助也。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注解3:

  西汉晁错《言兵事书》:“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也,剑楯三不当一。萑苇竹萧,草木蒙茏,枝叶茂接,此矛鋋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楯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

  注解4:

  《通典·兵典·李靖兵法》:“若贼至二十步内,即射手、弩手俱舍弓弩,令驻队人收。其弓拏手先络膊,将刀棒自随,即与战锋队齐入奋击。其马军、跳荡、奇兵亦不得

  辄动。若步兵被贼蹙回,其跳荡、奇兵、马军即迎前腾击,步兵即须却回,整顿援前。若跳荡及奇兵、马军被贼排退,战锋等队即须齐进奋击。其贼却退,奇兵及马军亦不得远趁,审知贼惊怖散乱,然可乘马追趁。其驻队不得辄动。……贼若来逼,相去二十步即停弩,持刀棒,从战锋等队过前奋击,违者斩。如其共贼相持守捉城邑,其弩手等,即依弩式,看旗发用。”

  《古代中国步骑对抗模型之四(上)》节选:

  1、《汉书》载李陵阵:

  陵引士出营外为陈,前行持戟盾,后行持弓弩,令曰:“闻鼓声而纵,闻金声而止。”虏见汉军少,直前就营。陵搏战攻之,千弩俱发,应弦而倒。虏还走上山,汉军追击,杀数千人。

  2、东汉段颎阵

  《后汉书·皇甫张段》:“建宁元年春,颎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颎觽恐。颎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泪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觽皆应腾赴,颎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觽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3、《三国志》载鞠义阵:

  英雄记曰:公孙瓚击青州黄巾贼,大破之,还屯广宗,改易守令,冀州长吏无不望风响应,开门受之。绍自往征瓚,合战于界桥南二十里。瓚步兵三万馀人为方陈,骑为两翼,左右各五千馀匹,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作两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绍令麹义以八百兵为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瓚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瓚所署冀州刺史严纲甲首千馀级。

  以上三阵都有一个战法特点:

  火力齐射打击,紧接着“主动”近战冲击。齐射的距离往往拖到很近,即“数十步”,要求的效果是挫伤敌人锐气、打乱敌方前锋阵型。近战的发起要紧接齐射的结束,要求要猛,能充分利用齐射的效果。

  从以上三阵时间上说,一个是西汉武帝时,两个是东汉末年,且鞠义很可能曾是段颎等平羌将领的手下(前后相差三十余年),所以,军事上的传承性显而易见。

  从三阵的兵种搭配说,李陵阵是纯步兵,有车营;段颎阵有轻骑兵(中国意义的轻骑兵仅指重量,仍可突击);鞠义阵是纯步兵的“先登”部队,后面还有步兵主力,但骑兵远不如公孙瓒多是肯定的。

  从地形上看:李陵阵是在山谷中;段颎阵在宁夏固原,是丘陵河谷地带,但当时可能平坦一些(黄土高原水土流失问题);鞠义阵就是在河北平原了,即使界桥南二十里有丘陵,但看公孙瓒与袁绍两方布置的兵力都有几万人,公孙瓒还有上万骑兵,战场容量不会小。

  到了唐朝,杜佑《通典》里保存的李靖兵法仍有这一战术的表现,最显眼的,就是弩手在二十(弓)步(约30米)弃弩,用陌刀棒与战锋队向前奋击。

  并且,李靖还强调弩手弃下的弩由后面的“驻队”人收。通过以上的总结,很容易得出原因:抓紧时间反冲锋。

  战场上的战机是稍纵即逝的,尤其是在古代远程兵器有效射程近的情况下,火力齐射打击造成敌人集团进攻队形的混乱时间,往往也就是几秒钟而已。所以一旦创造了机会,还要抓紧机会。

  如戚继光所说:

  《纪效新书十四卷本·实战篇》“申战彀。凡列阵,须一息而定,列时勿使敌见为妙。敌不知,则用暗令列阵;敌知,则用明令列阵。列毕,火器在先,抬阵而前。或寇来冲我,或列阵待我,挨到五十步内,火器听令齐发,只有一次。次看起火,各射火箭、弓箭,且行且射。兵士乘火烟如云,一齐拥进,须是飞走,勿乱队伍,蜂丛蚁附,如山崩,如墙堵,不可毫发迟疑,无有不胜。此非击杀之力,乃火烟之势,飞进之雄,夺其心目;径前交锋,彼自靡矣。兵法谓:“势险节短,始如处女,敌人开户;终如脱免,敌不及拒。”不其然乎?

  注解5:

  唐朝杜佑《通典·李靖兵法》:若其贼退,步趁不得过三十步,亦不得即乘马趁。审知贼退,撩乱惊怖,然可骑马逐北,仍与诸队齐进。其折冲、果毅,当斗之时,虽蹔下马,贼徒败退以后,即任骑马检校腾逐。

  明朝戚继光《练兵实纪操车骑》:“任是如何厮杀,步兵不可去车三十步之外。车内喷筒火箭,此时俱出车,惊烧其马。俟贼败退,举变令炮一声,马阵高招急点,即点鼓,马兵由步兵队空内出前追贼。如操马兵战法,收回同。其车、马、步下杀手,照单操号令收回。”

点击下载小刀阅读APP,收录上百小说站,自动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