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是越听越糊涂,秦震和姜旗也明白不到哪里去。显然,能看清这个地方一切的,只有夜北。
秦震稍稍思考了一下问道:“血祭……这我怎么总觉得像是巫蛊邪教才会有的仪式呢?这地方……既然与香格里拉有关,怎么可能有这么邪恶的东西存在?”
夜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秦震,你这思想还真是单纯。夏羽东没告诉过你吗,这世上所有已成形的宗教,都几乎是同宗同源。在人类最原始的初期,是不存在佛陀、也不存在耶稣的。而且我也告诉你了,藏传佛教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它与大乘有着根本上的区别。藏传佛教有很多神秘、甚至是恐怖的仪式。血祭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也就是说……这里面是人的血?”秦震一脸的扭曲,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而夜北倒是很自然的说:“藏传佛教大部分仪式用具都是人骨制成的,纯正的血祭当然也是得用人的血。”
“那、那这得用多少人的血才能有那么多!”老顾也有些无法接受。
夜北看着潭底,淡淡的说道:“在仪式启动的最初时期,这个深潭应该是满的。”
秦震听的背脊发寒,只感觉汗毛倒竖!这……这里已经给他感觉开始亦正亦邪了。那香格里拉美好的佛国传说,在秦震的心里也难免罩上了一层阴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如此恐怖的仪式所守护的地方,似乎都不能与光明再有关了。
大概是看出来了秦震的情绪,夜北便开口说道:“在西藏,从聂赤赞普到赤吉脱赞,二十六代藏王均以苯教治理王政。原始苯教当初就是国教。密宗最初的出现,是巩固王权的作用。所以由于受苯教影响太深,在藏传佛教中。供奉忿怒像护法神都要用人的头盖骨碗盛祭品。也许你觉得很难接受,但是这却是仪式中极其正常的事情。而且据说在供品中还包括人血、四种魔的血、湿热的人脑浆和血、乱/伦猥/亵之甘露、还有珍宝、朵玛、以及刚刚挖出来的人主等等。如果你能理解了这些。那对血祭的仪式大概也就不会这么难以接受了。”
秦震听的脸色煞白,就刚刚夜北所说的那些“贡品”,他真是到死都无法想象真的会有人拿那种东西上供。就连老顾和姜旗也一样,在他们的印象中,上供物品无非就是鲜花水果,顶多再来两盘点心也就这意思了。而夜北说的那些贡品……真的是令人闻之胆寒!
看着秦震他们三个人极不自然的脸色,夜北淡淡的笑了笑说:“看来你们和羽东他们走过的地方,还没有给过你们这样的刺激。没关系。适应适应就好了。而且这里的血祭仪式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秦震讷讷的反问着,似乎他一时还从恐怖的血祭中回不过神来。很难想象如此邪恶恐怖的地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消息。
夜北指着中间的那根晶石柱体说道:“那个东西是血祭的关键。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这里离开了光合作用等等,为什么树还能活么?其实就是因为它。所以只要毁了它,那些树也就全部会变成枯木。而鬼母又是依靠那些树存活的,树不在了,它们也就自然被斩草除根了。”
秦震听着夜北说的这个事,还是从心里挺高兴的。毕竟,他之前还在想,如果在这里放一把大火的话。可能是件挺冒险的事情。首先,那些树木如此诡异,能不能引火完全没把握。如果那些树起不了火。那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些树全烧了。再有就是,不管这里还是不是珠峰的山体内部,外界都是雪山地界。在雪山内部放一把火,对外界的影响可想而知。尤其像是珠峰这种举世瞩目的世界之巅。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会引起无数舆论和麻烦。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根据蛛丝马迹蜂拥而至来此寻找香格里拉。那样的话,可就要给夜北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和麻烦了。
现在既然说毁了这根晶石柱子就可以铲草除根的话,那当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秦震放了放那血祭对他的影响,抬头问向夜北:“那根破柱子就在深潭中间,而且还被周围的树根裹了个严实。咱们怎么才能毁了它?”
夜北简单的答道:“弄碎了就行了。这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这件事交给我,继续往前走寻找佛骨。”
秦震听完一愣。连忙问道:“等、等会儿,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交给你?现在继续寻找佛骨?也就是说。在离开这里之前,你还得一个人冒险回来一趟是吗??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夜北出乎意料的看着秦震,那感觉就好像是还没听过谁对他这样确定的命令‘不行’。
而秦震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不行啊!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一个人冒险回来哪行?再说了,这个柱子既然是个仪式,你破坏仪式就不会有任何代价么?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虽然说我们本事不大,但是多几个人也好歹能互相帮个忙啊!这样,咱们一起,先把血祭的这根柱子解决了再继续找佛骨。”
夜北整个人都愣了,听着秦震滔滔不绝且不容辩驳的话,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绝他。
而老顾这时候也看了看夜北说道:“夜老大,你必须得适应适应我们这组织的规定。当初东少和你一样舍身取义大无畏,最后不是照样让秦震给制服了么……在我们哥几个的面前,想要玩个人英雄主义这一套确实有点难。我们讲究的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说别的都没用,你也就别浪费时间再多说了。”
在老顾说的这些话上,秦震还是相当赞成的。羽东他们似乎都有这毛病,不管什么危险的事情都非得自己承担。所以现在给夜北提前讲一下组织纪律也是应该的。
夜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血池边来回踱着步子,走了几圈之后才说道:“我要是打碎了中间的仪式法柱,这里或许就会有什么东西出来的。”
“有东西会出来?你是说这血池的潭底啊?”秦震问。
夜北点了点头说:“嗯,血祭需要牺牲的生灵众多,讲究的是舍万取一。付出了那么大代价造就而成的血祭法事,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给破解了?所以为了防止有人恶意破坏,血池中大都会放入邪物。仪式正常,法柱就能镇压邪物处于沉睡状态。一旦血祭被破坏,也就意味着那邪物会苏醒过来。”
老顾听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夜北说:“夜老大,咱们那蜘蛛还没躲干净呢,这又要和不知名的怪物战斗么?”
“不然就没法破除血祭仪式,那些鬼母就不会灭绝。”夜北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秦震。
秦震毫无惧意,点了点头说:“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咱们都已经进来了!是死是活这条命也扔这儿了!沙漠里杀过王虺,雨林中干过泰坦!今天这池子也就那么大,再邪乎还能出来什么玩意儿?”
秦震的话显然是鼓动起了老顾的战斗气势,只见他一仰头,霸气的接道:“对!不管这池子里能出来什么东西,干它!”
姜旗也冲夜北坚定的点了点头,三个人默契一致的统一着观点。
夜北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打不散、吓不跑的感情,那就是义气和团结。当他们的心都绑在了一起的时候,这血池中不管存在哪种生物,都不可能吓得了他们了。
夜北本以为告诉了他们这样的事实,能让他们放弃在这里一起涉险的念头,却没想到……没说有怪物的时候还好点儿,现在一说这里有不明生物,三个人反倒像是打了鸡血了一样……
呵呵,夜北在心里暗叹,还真是琢磨不透这几个人。自己跟他们素昧平生,仅仅凭着羽东这一层关系,他们就要不顾自己安危的陪他冒险。这真是……
看着夜北的迟疑,老顾急道:“我说夜老大,我把纪律说的那么明白了,你难不成还想反抗么?你明知道这下面有东西,却非要自己回来冒险,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告诉你了,我们哥仨是跟池子下面的东西干定了!要走一起走,要不你有本事就把我们全拖走!”
夜北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说:“血祭镇压的邪物,一定比那些蜘蛛要可怕多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还得找佛骨、还得找香格里拉、还得找羽东,在这里我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你们……”
不等夜北说完,秦震就坚定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相信,如果是羽东在这里,他也一样不会让你自己破除血祭仪式的。我们的原则挺相似,如果让我把他的兄弟独自留在这里玩命,那即使有朝一日我真的找到了他,也没脸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