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安然入睡。
但解固基再也无法睡着,他很清楚,日军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杨,你说,鬼子明天会采用什么样的进攻方式?”解固基皱着眉头问。
杨全林挠头,半晌道:“会不会有坦克?据说小鬼子的坦克很厉害,一个铁疙瘩,鬼子在里边开枪放炮……”
“该死的,我说我忘记了什么东西,坦克,一定是坦克!”解固基顿时跳了起来。
“鬼子还真会派坦克来?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杨全林也吓了一跳。
“别废话了,你带着所有的警卫连,去镇山驻防的保安团那边看看,有没有汽油,柴油,高度酒也行,快!”
解固基急促的下达了命令,要是鬼子真的派坦克来,自己的部队根本没有打坦克的武器,到时候就只有拿命去填,要真是那样,他都不敢想象,明天晚上这个时候,自己的团还剩下多少人,这片阵地,还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翌日,天色放晴。
路远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蓝天,蓝的可爱,在没有战火的时候,这时代的天空绝对拥有洗净心灵的功效,洗掉创伤和污点,杀戮,只剩下宁静。
三连的阵地一大早就显得很热闹,总有三三两两的别的连队的人猫着腰偷偷溜过来,在这边东张西望。
“你们连的那个逃兵是那个?”
“对对,就是空手干掉了二十几个鬼子,一手一个捏鸡蛋一样捏碎鬼子脑的的那个家伙……”
“才二十几个吗?我们连那边说是一个人干掉了五十几个呢?”
那些满脸燃烧着八卦之火的家伙们喋喋不休,在战壕里东张西望,也没找到那个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眼如铜铃,眨眼放电,吼声如雷的神人。
“逃兵,你龟儿天神下凡的,也不给兄弟伙说一声?”
“就是呢,听说你随手都能捏爆鬼子的脑壳,我咋不晓得?”
猴精王麻杆等人嘎嘎怪笑,大狗熊捧着肚子笑,但所有人都很默契,看也不看路远一眼,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一种天赋,能将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用来敲诈别人。
牛疙瘩在揉肚子,他不是在笑,是饿了,他的那几张杂粮饼,早已被他吃光了。
这让他有些郁闷,为了防止自己战死了没吃完属于自己的饼子而合不上眼,这两天他算是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吃饱的滋味,可现在,他发现人没死,饼子先吃完了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更别说大家都还有得吃的时候,自己只能流口水,牛疙瘩就加倍觉得痛苦。
路远将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胳膊肘捅了捅牛疙瘩。
牛疙瘩一楞,那种属于渣子们特有的狡黠机灵便让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冲到那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前干咳道:“我知道逃兵是那个——你们给我两张饼子,我就告诉你们!”
“你不如去抢!”
几名不速之客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经过讨价还价之后,几人总算给牛疙瘩凑够了一张饼,一脸肉疼的道:“现在可以说了!”
牛疙瘩便幸福的啃着饼子,叫了声远哥。
路远便抬了抬手,表示自己就是那逃兵,如假包换。
“不是说有一丈多高吗?”
“他手那么小,怎么可能捏死鬼子?”
不速之客们顿时一脸失望,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神下凡的样子,不过还是问:“你真的徒手干掉了几十个鬼子?”
“总共打死了都不到二十个……”
路远实话实说:“徒手干掉的,三个……”
“那也厉害了!”
不速之客们兴奋了起来,问:“你咋个不用枪呢?”
“……子弹打光了!”
路远道:“要是我有子弹,干嘛还要徒手,我又不是白痴!”
“都在这里干嘛呢,滚回去!”
不等几人继续追问,杨全林那凶神恶煞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抬着一堆装满液体的玻璃瓶。
那几名不速之客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狼狈而窜。
“这是干啥?”
“酒?庆功是不是早了点?”
渣子们的第一反应,还是在吃上。
倒是路远的脑袋嗡的一声,一张脸顿时煞白——坦克,他忘了坦克!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不记的了,解固基居然记的,并提前做了准备,用******打坦克虽然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在这没有反坦克炮火的情况下,这总算是个办法。
“看来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不用我教了吧?”杨全林看到了他那煞白的脸色,说道。
路远冲过去,看了看瓶子里的那些液体,有柴油的汽油的酒精的,再看看杨全林通红的双眼,他知道这帮家伙昨晚为了弄到这东西,估计一夜没睡。
可他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叫道:“这样不行!”
杨全林怒道:“我也知道这样打坦克不行,但你想要的反坦克炮,老子给你找不到——不喜欢用,你们喜欢用牙齿去啃老子都不管!”
昨晚路远得罪了解固基,那就等于得罪了杨全林,所以今天,杨全林是不打算给他一丁点好脸色看。
“我不是说这个!”
路远道:“柴油里没东西,根本不燃,必须混合一下,而且这些纯液体一砸到坦克上,流都流光了,根本烧不起来——长官,让所有人都在这******里加东西,能粘在坦克上的,要是没,哪怕是一团泥都好,不能是纯液体!”
杨全林一楞,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解固基也没交代,当然,解固基也只是听说过这种打坦克的方法,姑且一试,他自己完全没用过。
“还等什么,找草沫子,泥巴来,有什么找什么!”
路远叫道,渣子们便立即行动了起来,事实上,不少人一听到坦克二字,腿肚子都开始打摆子,现在是连滚带爬的去找东西。
杨全林转身便跑,快如被一群疯狗追着一般,一边怪叫道:“******里要加东西,不能只有液体,土面都行……”
然后他回头将追着自己跑的两名警卫给踹翻了,怒骂道:“跟着我干什么?没听见那该死的逃兵说什么吗?分头传令啊,你们这两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