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泽醒过来,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秤砣,怎么也睁不开。其它的感知倒是很灵敏,他听到外面不停传来脚步声,耳边有仪器一直在嗡嗡作响,就连点滴滴答滴答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屋里一股医院特有的来苏水味,他努力很久终于睁开眼睛,还好,没缺胳膊少腿,只是好像哪里都没有知觉,难道他瘫了?
左泽努力动着手脚,只有小手臂能动,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了!真的瘫了?
他闭上眼睛躺回床上,强撑着没有流泪,被他憋住的眼泪都往心里流,像是瞬间倒灌了上万吨黄浆,堵,涩而又潮湿,哗哗不停!
完了!他彻底完了!什么世界级的球星!国家队的荣耀,全都完了,他连球场都回不去了!
还是有泪没有忍住,从眼角溢出,他正费劲的伸手想擦时,刘明超的声音响起来,“想哭就哭,有什么大不了的www.shukeba.com。”
左泽忙把眼泪擦干,感觉手臂好像比刚才灵活了点,他转头看过去,刘明超的脸上胡子拉碴十分憔悴,显得十分疲惫,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躺了很久吗?”
“三天,下午你爸妈也会到。”
“嗯,我的伤什么程度,还能治吗?”
刘明超皱眉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程度?”
左泽欠起身去看自己的腿,“我的腿动不了,还能治好吗?”
刘明超过去帮他揭开床单,只有一条腿打着石膏,他伸手帮他按摩着完好的那条左腿,“要是残了,后悔吗?”
左泽感觉到他手的力度,松了口气,“没事对吗?我的腿没事!”
刘明超点点头,“医生说还要观察,不过应该是没事。”
刚给自己判了死刑,就得到了死缓的通知,左泽跟白捡了两条腿一样,瞬间复活,他松了口气,“太好了,刚才我以为我瘫了,再也站不起来。”
刘明超给他按摩一会儿,他动了动左腿,能动了,虽然很艰难但是能动,终于放下心来。
左泽才想到问别的,“艾利亚伤的不重吧,那辆车上的人有没有事。”
刘明超叹口气,“撞你的车跑了,应该是没事,警察还没有找到他们,不过他们在现场提取的车印可不只两辆。”
左泽不知道杰克和列农是怎么跟警察说的,也不知道刘明超知道了多少,并不想多说,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另一个问题,就又追问道:“艾利亚呢,她的脸没事吧,要是毁了容这姑娘更甩不脱了。”
刘明超听着他轻松的语气,心里叹息不已,好一会儿才说:“她死了。”
左泽见他没有马上回答就知道不对劲,可他晕过去前她明明还没事,难道说她已经把他们赛车的事说出去了?
正要问时,刘明超也开口了,左泽呆滞两秒不相信的摇摇头,“不可能,我晕过去时她还在喊救命,她一定不会有事。超哥,我知道你想吓我。”他摊摊手示意刘明超看他的惨状,“我已经受到教训了,还用得着你吓吗?”
刘明超叹口气,“她真的死了。”
左泽脑子里嗡嗡作响,死了?那么鲜活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我看她伤得不重,她还在很大声的喊救命。”
“她内脏出血很严重,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左泽一拳击在滴滴响起来的仪器上,带得病床晃动去来。
刘明超急忙拦住他,“行了,你给我冷静点。”
左泽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怎么冷静,她死了!因为我的原因一个女孩死了!”
刘明超拍着他的肩膀,哄孩子一样说着,“是意外,跟你没关系!”
医生和护士匆忙闯进来,滴滴响的那个刘仪器连接的是他的心电图。医生见是因为他的情绪起伏太大才响起来的,设置好,叮嘱两句就走了。
刘明超过去关上门,“左泽,现在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你会背官司,没准还要承担刑责。”
左泽情绪还没有平复,艾利亚居然死了!而他刚才醒了第一件事是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瘫了。
不错,他可以说是艾利亚自己找死,硬要上他的车,可是他不能,如果他当时不赛了,开车带她离开怎么会出事,如果当时他再强硬一点把她赶下车,又或者在一开始就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又怎么会出事!
左泽心彻底乱了,艾利亚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死在了他车上,他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
刘明超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也知道现在应该让他静一静,可是没时间了,英国的狗仔队比警察可要牛多了,多隐蔽的事情也能被他们挖出来。
在闹出来之前,他要先知道事情的经过才好去处理。
他伸手抓住左泽的双肩,强迫他直视着自己,“不错,艾利亚死了,你是不是要给他陪葬?”
左泽苦笑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死的是他自己,他活下来了,可是以后想起来总是自己的债,无法偿还的债!一辈子不得心安!
刘明超再次问道:“说话,你是不是想给她陪葬?你害死了她,你也不想活了是吗?”
左泽心里很乱很痛,可他明白刘明超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也许不够坚持可也没那么脆弱,“超哥,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殉情这么脑残的事我怎么会做。再说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刘明超看他眼神重又恢复了神智,松了口气,还好,左泽常有歪主意,常耍爆脾气,可他的心却柔软善良,真要因为艾利尔的死钻了牛角尖,那可就废了。
“很好,不过如果你真的已经恢复理智的话应该反驳我的话才对,她不是你害死的,不管你是在飙车还是赛车,那都是意外,你没办法去控制的意外。”
左泽叹了口气,“确实是意外,可她也确实是我害死的,我应该拒绝的,她来找我的时间我都觉得烦,可是从来没有强硬的表过态,也许有这么漂亮的女模特跑来献殷勤让我的虚荣心很满足。后来我知道是亚伯拉罕拜托她来照顾我的,那时候就应该跟她谈清楚,告诉她不要再来找我。可是我没有,她想要上车时,我也在拒绝可拒绝的不够彻底。也许在我内心深处带个漂亮女孩兜风是件很得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