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奶奶,回到竹舍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轮冷月孤空挂,几点寒星懒争辉。
“要不我们现在就离开?”一回到竹舍卞少白便征询妻子的意见,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迟走早走都是要走的。
“也好,知道你离开的人越少越好,这对火狐族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狐姗姗理解卞少白的心思,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他的老父亲不一定会同意他俩离开,尤其是在神兽域这种人人自危的现实背景下,真要离开的话,少不了一番唇舌。
狐姗姗匆匆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给父亲留下一封信,两人携手离去,没有惊动火狐城的任何人,连守城的卫士都没有任何感觉。
“成哥,你也累了,停下来歇歇吧,这一路飞驰,只怕离开火狐城有近万里了吧。”
御风而行的是卞少白,他背后背着的正是他的新婚妻子狐姗姗。
此时,东方已经露白,火狐城已远远抛在身后。
一夜急行,
雾湿衣衫。
幸亏有猿金刚传讯的地图,雾最浓,方向始终不会错。
狐姗姗掏出一块手帕,帮卞少白擦了擦脸,然后又轻轻地擦拭沾在卞少白衣服上的小水滴。
“姗妹,不用了,没事的,以前我也经常通宵赶路,今晚让你陪我受罪,反而有点难为你了。”看着满脸风霜的新婚妻子,卞少白一脸的歉意,不过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些信息。
“成哥,你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狐姗姗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嗯!”卞少白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做出很肯定的回答。
“太好了。”狐姗姗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从湖心岛出来才多长时间,按这种速度,完全恢复记忆指日可待,可是,一旦恢复了过去的记忆,会不会又忘记他们相处的这一段记忆呢,狐姗姗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前面就是苍狼堡,我们要不要进去歇歇,不知道野狼君会不会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卞少白开玩笑,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狐姗姗脸色的变化。
“算了吧,我可不想陷入狼窝。”狐姗姗决然拒绝了,她也清楚进入狼堡容易出来难,狼堡那群狼崽子个个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还是少惹他们为妙。
“那行,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卞少白听从了姗姗的建议,早点赶到幽冥神涧,早点查明真相,早点解决鬼面人的问题,早点恢复神兽域正常的生活。
就在他俩即将通过苍狼堡大门时,一道青衣人影出现在他俩跟前。
“两位贵人行色匆匆,相请不如偶遇,何不纡尊降贵到敝庄一叙,小生也好以尽地主之谊。”来人是野狼君,苍狼堡少堡主,未来新堡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野狼君,你那狼鼻子够灵的,我还真服了你。”狐姗姗出言相讥。
“姗姗,不瞒你说,在你距狼堡一百五十里的地方,我就闻出了你的香味,我野狼君没其他本事,闻香识女人也堪称一绝,让袁兄见笑。”
“野狼君好本事,既然你诚心相邀,我俩哪有拒绝的道理,姗妹,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卞少白艺高胆大,他也想了解更多的有关神兽域的事情,这苍狼堡自然也是他了解的对象之一,作为神兽域十大种族之一的狼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如果将火狐城比作小家碧玉的话,那苍狼堡就显得格外的凶悍粗犷,随处可见的是用巨石砌成的房子,街面上道路都是用巨石铺成,街道两旁巨树参天,见不到任何花草,闻到的都是泥土与巨石的气息。
“初次来到苍狼堡感觉怎么样?”野狼君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还真不怎么样,没有花草,没有五彩缤纷的色彩,没有浪漫的情调,这种环境真只适合狼族生活。”狐姗姗说的是大实话,她喜欢花红竹绿的环境,不过那是站在她的角度,以她的眼光,去评价别人。
“我可不这样认为,这里有宽广的街道,有高大的房子,还有简单而且自由自在的生活,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哪怕你将房子建在街道正中央,也没有人去干涉,这在火狐城是享受不到的,这样的生活不值得拥有吗?”野狼君有他的想法。
“各享受各自的生活,大家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难道不是神兽域大家所追求的生活吗?”卞少白对眼前两人的争执不予评价。
“可有的人明明不喜欢别人的生活,偏偏还不让别人生活下去,这是哪门子道理,这神兽域的天真的变了。”野狼君也是有感而发。
“野狼君,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谁去打扰你的生活了,谁不让你活了,这世界也变得真快,连一向只会欺负弱小的野狼君,竟也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报应啊。”狐姗姗趁机挑刺,她也知道前几天苍狼堡遭黑衣人袭击的事情,没加思索一时逞口舌之快。
“前面就是堡主府,我已吩咐下人备好美酒佳肴,好生招呼两位珍贵的客人,对上次大闹公主府的事情表示深深的歉意,希望两位能原谅小弟的年少轻狂。”野狼君讲出了缴请卞少白和狐姗姗的真正目的。
“谢谢你,野狼君,爱慕之心人皆有之,这不是什么错,姗姗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也不会因这些小事而记恨于心,你也不必自责,目前大家都面临同样的境地,我想,大家一道携手奋进,共克时艰,才是我们应该做好的事情。”
堡主府座落在苍狼堡正中心位置,所有的建筑都是环绕堡主府而建,一条长长的街道,由苍狼堡大门直通堡主府。
酒过三巡,卞少白提出要拜见堡主,这是礼节。
“不好意思,家父因上次袭击事件受了重伤,现未痊愈,不方便见客。”野狼君脸露难色,看得出他很痛苦。
“很严重吗?”卞少白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不怕两位笑话,家父的确受了很重的伤,黑衣人是趁家父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一举偷袭成功,家族里面的丹药师个个都是束手无策,眼看家父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而身为人子,我却只知道借酒消愁。”野狼君这时又端起酒杯自干了一杯。
“野狼君,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让我瞧瞧令尊的病情,或许,我有什么办法能治愈令尊。”卞少白身怀生命之液对治病救人自然是胸有成竹。
“真的?”野狼君难以置信,他见过了卞少白的本事,细细回想起来,眼前之人确实有通天彻底起死回生之能。
“赶快请!”野狼君迫不及待地迎卞少白进入内堂,为避免尴尬,狐姗姗没有一同前往。
一进内堂,卞少白便瞧见一白发老者侧卧在一张巨床上,脸朝内,那张巨大的寒玉床十分醒目,不时时地散发出白色的寒气,整个室内都是寒气袭人。
“父亲,袁公子过来瞧您了。”野狼君毕恭毕敬的站在寒玉床旁。
“野儿,别让人费心了,咳,咳,我这病除非是圣手玉狐肯出手,其他人根本治不了,你还是让人家走吧,千万不要怠慢了人家,该给的费用一文不少的给人家,咳,咳,这几天,我看到你天天守在堡内,让我看到了你的成长,我的野儿终于长大了,为父也感到十分的欣慰,哪怕我现在闭上双眼,我死也瞑目了。”床上的老人声音十分的虚弱。
“堡主,您别说话,让我瞧瞧,或许我真的能治愈您的病,您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救死扶伤乃丹药师的职责,既然是机缘巧合让我来到苍狼堡,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岂能不闻不问袖手旁观呢。”卞少白坚持要给病人看病。
堡主见年轻人执着,也不再坚持,便缓缓地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十分苍白的脸,双眼微闭,眼眶深陷,然后伸出他那皮包骨头的巨手。
卞少白用手指搭在堡主的脉博上,发现堡主气若游丝,脉象紊乱,脉沉无力,阳虚气陷,脉象短实劲急而坚,此乃内腑受损心血败绝之象。若不能及时救治,堡主很难活过今日。
卞少白取出玉瓶,将一滴生命之液滴入堡主嘴里。
不到十息时间之后,堡主呕出一口口乌血来,中间还夹杂一些碎的内脏。
半个时辰之后,堡主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晕。
“袁公子,请受野狼君一拜。”看到老父亲病情好转,野狼君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卞少白磕头致谢。
“野狼君,这都是你那份孝心感动了天地,如果不是你诚邀我们入堡内一叙,我也无法救得了令尊,我希望今天的善举,能结下善缘。”
“袁公子真乃仁义之士,不过有些人两面三刀,人前人后人鬼莫辨,袁公子可不要被蒙蔽轻易被利用。”野狼君话中有话,自他从火狐城返回苍狼堡,凭他敏锐的嗅觉,他从黑衣人留下的一丝丝气息中,发现了袭击者的秘密,不过,他没有对任何人讲明,他需要合适的机会,揭露行凶者丑恶的行径。
“谢谢野狼君的提醒,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死不悔改,继续为恶,我袁成唯有割袍断义。”卞少白也明白野狼君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他只想劝阻,化解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决不会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