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夫人怕孙云霏误会，忙解释：“于女士来家里问我点事，正准备走呢。”
于蔓灵前半生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心中气急，强忍着不发作，正欲离开，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姬染打着哈欠、抓着头发从二楼下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姬染看到于蔓灵时也是一怔。
“姬染，原来你在家，小羽出了点事，昨天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于蔓灵也不再急着走。
姬大夫人脸色难看，对姬染道：“怎么也不刷牙洗脸就跑出来，云霏，你带他上去清醒清醒。”
于蔓灵还想叫住姬染，孙云霏却当姬染跟前一挡，抬起下颌，高傲一笑：“姬染是我的未婚夫，于阿姨，你女儿的事，以后不要再来麻烦姬染了。”说着，她挽住了姬染的手臂，后者居然没有甩开她的手。
于蔓灵原先就纳闷孙云霏为什么睡在姬家，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不敢置信地看向姬染：“这是怎么回事？”
姬染勾着浅笑，不说话。
“你不是已经瞧见了，”姬大夫人开门见山道：“昨晚上云霏睡在家里，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
等于蔓灵走出姬家的大门，姬染才抽回自己被孙云霏牢牢抱着的手。
“姬染，你又怎么了？”孙云霏嘟着嘴，有些不满他这个态度。
姬染看着她，没有多大的喜怒哀乐，很平静地说：“你放心，昨晚我说过娶你，一定娶你。”
“那秦翩羽呢？”
“……她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姬染说完，转身上了楼。
*****
于蔓灵离开姬家，在门口遇到了姬家的大家长姬阳明。
姬阳明一身米白色丝质唐装，鹤发童颜，年逾七十的人却精神抖擞，气色红润，身体硬朗，不像个糟老头子。
“于院长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我？”姬阳明扭头询问身后的管家。
虽然姬家现在还几个子弟从仕，但姬阳明是正儿八经的商人，珠宝生意做得很大。之所以认识于蔓灵，纯粹是他的第四任太太怀孕时，主治医生就是于蔓灵，虽然太太难产死了，但他却对知性优雅的于蔓灵留下了深刻印象。
姬阳明得知于蔓灵要回去，提出送她：“刚好，我也要出去一趟，顺路送你吧。”
于蔓灵原打算拒绝，忽然想到秦翩羽如今的处境，想了想，还是上了姬阳明的车。
“于院长，要是还没吃早餐，刚好跟我一起。”
于蔓灵自嘲地弯起唇角：“我早就不是什么院长了，姬老先生，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于蔓灵就好。”
姬阳明点头，侧头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于蔓灵还在衡量他这话是不是纯属于客套，姬阳明继续道：“当初，阿梓生产困难，一直是你尽心尽力在旁边照顾着，我都看在眼里，虽然她去了，但于蔓灵你的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
“……”
于蔓灵迟疑了会儿，还是把秦翩羽的事情告诉了姬阳明。
“既然姬老先生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跟你见外，我女儿碰到这些事，但她现在都那样了，就连一个普通的女人都伤不了，又怎么会去袭击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甚至……甚至还能把对方刺伤。”
“于蔓灵，你先不要急。”
姬阳明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了一声，道：“有件事，我也不瞒你。”
于蔓灵抬眼看着他。
“欧阳明，昨晚上也给公安那边送了一段录音。”他深味地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的于蔓灵，“我有朋友在那里，刚巧把这事跟我说了，人家欧阳明的原话是，小姑娘年轻气盛，是该吃点教训，不然这辈子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据说，录音的内容是，有人跟欧阳明敲诈索要一千万。”
至于这个人是谁，于蔓灵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圈酸疼，秦翩羽啊秦翩羽，你瞒着我究竟都干了什么！
“还有齐景琛这个人，我虽然没跟他做过生意，但和他打过交道的圈内朋友，都说这个人不是个善渣，背后又有他家老头子支撑着。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开了口，在你女儿的事上，我一定竭尽全力。”
于蔓灵听他这么说，稍稍放心，刚想道谢，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姬阳明握着。
姬阳明见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也没有不悦，扬了下眉梢，又说了一句：“以后有事你就来家里找我。”
于蔓灵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双手握着交叠在腿上，让司机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
看着于蔓灵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大厦拐角，姬阳明才收回目光，让司机重新开车，回家。
司机跟了姬阳明二十几年，刚才他跟于蔓灵的对话，自己都听到了，从后视镜里瞅向闭着眼哼戏曲儿的姬阳明：“董事长，这件事不好管吧，毕竟，她们母女踢到的是齐家跟欧阳家的铁砧板。”
姬阳明的心情不错，睁开眼，嘴边带着笑：“老洪啊，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就是砸点钱的事情。”
再说，他还不至于老糊涂到为了个女人去得罪齐逸明跟欧阳明。
“我帮不帮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她相信，我为了她女儿的事，已经尽我所能了。”
司机连连点头，还夸赞姬阳明‘高明’，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都快八十岁了怎么还这么风流……
*****
初暖第二天醒来，外面天早已大亮，意识到什么，她急忙起来，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洗手间门开，齐皓轩出来，看到她在穿鞋子：“起床了吗？”
“你爸爸呢？”初暖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多了。
“爸爸刚才就去医院了。”齐皓轩又跟着她进了洗手间，她刷牙，他趴在盥洗盆边：“囡囡妈妈动完手术了，医生说她没什么大问题了，本来我也要去看囡囡妈妈的，但怕你醒来后发现一个人害怕，所以我就在这等着你。”
初暖刷好牙，弯下头亲了亲他的脸蛋：“谢谢你，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