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俦的嘴微张,在对方猛然转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愣住了,在听到对方的话时,他更是彻底的呆住了,难道……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的你还在觊觎着他的身体,还在希望有朝一日来个反攻?这也太……
“啊……那个你有时间把药喝了吧,朕……朕还有些政事没有处理,朕先出去一会儿……”说罢匆匆忙忙的狼狈的逃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嘶……”新周后看着对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不用这种方式,肯定要被赵无俦逼着说出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面具男子救你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说出此事。
天渐渐的暗沉下来,晕红的太阳安静的坠在西边一望无际的天空中,仿佛没有什么热力,却仍让被照耀的地方感到暖意。
养心殿外的院落里寥寥的眯了几口风灯,殿内床榻上的人仍睡得很安稳,养心殿的隐蔽角落里一个人影攒动,他的袖口中悄悄滑落到手掌中一根小小的银针,在偌大安静的养心殿内的一角飞向床榻上的人。
小小的银针快速而准确的朝着目标滑去,角落里的人影微微勾起唇角,恶意的笑着。
细如蚊蝇的声音以疾风的速度接近着,新周后抿唇淡笑,只轻轻用两指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银针夹在手指中,接着听到一个凄惨的喊叫声。
“啊……”是从养心殿的角落里发出的。
“干得漂亮!”新周后从床榻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盘膝坐于床榻之上,手指把玩着那根刚刚想要至他于死地的银针,朝着大殿的角落里高声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把他给本皇子带上来。”
一句身材颀长的穿着护卫衣裳的男子拖着一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请陛下发落。”护卫男子垂首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福儿,你干得很漂亮,他可是在我这转悠很久了……”新周后先是称赞了那句护卫,而后将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怎么?你家淑妃还是沉不住气了?或者是你一时沉不住气了?”
“妖孽,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已经知道你是妖孽皇子了,这事要是被太后和朝中的臣子们知道,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黑衣人邪佞的笑着,看着新周后那美艳的脸庞笑意渐浓时,他自己却笑不出来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威胁陛下。”福儿给了黑衣人一巴掌,狠狠的瞪着他。
“嗯……被威胁的滋味不好受,要不是本皇子自愿,谁也别想威胁我,当然也包括你。”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指的银针,只见他轻轻一弹,一道亮光在空中划过。
黑衣人感觉自己脖颈处一凉,伸手一摸手指沾染了一点点的红,他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擦过他的脖颈处落在他身后的银针。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来就来明的,这种暗的她也不是我的对手,派你这种笨蛋就是送死。”新周后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继续躺在了床榻之上。
“你滚吧。”福儿冲着大殿里的黑衣人喝斥道。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朝门口走去,似乎很笃定对方是不会杀他的,因此还回头瞪了福儿一眼。
福儿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出一道潮然之色,冷冷的道:“你最好以飞奔的速度给你的主子带话,因为我怕你再这么耽搁下去,会死在路上。”
黑衣男子瞳孔猛地收缩起来,腹部一阵绞痛,他看着床榻上的人,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中了毒,已命不久矣,急忙的冲出大殿,他指望他的主子能够救他一命。
“福儿,你帮我去办一件事情。”新周后的声音在大殿内懒洋洋的响起。
“是,陛下尽管吩咐。”
“你去帮我查一个人,要查得仔仔细细,最好是将他的心上人给查出来……”新周后的脑中回忆着面具男子与自己的对话,似乎他一直纠结在爱一个人值不值得的问题上,他相信他是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就是有弱点的人,“他始终带着一张面具,我猜测这和他的容貌有关,你朝这个方向去查。”
“是,属下明白了。”
“嗯,你去吧,速去速回……”新周后摸摸那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的胸口,这个面具男人的医术的确是很高,他若是肯救你,你定会没事的,“对了……他姓晨。”
“好,属下告退了。”福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明亮如玉盘的洁白月光斜斜地照进雕栏玉砌的雄伟宫殿,巍峨的楼宇。宽敞而肃静的深邃宫道上,燃起一盏盏晕红的宫灯,带着无限的喜气。
天未亮的寅时,是乾金国的皇帝赵无俦立后册封所选定的吉日良辰,入夜后便是十五团圆之时,听说晚些时候还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到此来祝兴。
走过宫道,一路沿着苍苔小径而去,十名经过了层层筛选而入围的秀女已等在紧德门外良久,两名家世显赫的秀女眼观鼻、鼻观心,盛妆的脸上没有笑容,一副傲视群芳的骄矜神情,似乎对后位势在必得。
新周后便是这十人之一,他的身份是三朝元老太尉柯士姜的孙女柯嫣然,他的唇角边始终挂着一丝愉悦的笑意,挑眉抬眼间望向逐渐放亮的天际,也悄悄等待着他与你恋人关系的清明一刻。
应该不需要太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你的身边,做他的皇后,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时刻,无法不让新周后感到兴奋。
一阵晨风拂来,带着些微的凉意,新周后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轻咳了几声,一件素白的披风落在了他的身上,“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会儿您可不能有事啊,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这些奴才纵有一百个脑袋也得掉光。
就算皇上不怪罪,柯大人找起咱们的麻烦,也够咱们受的啊。”一名老太监尖细着嗓子,夸张的嚷嚷着,借着为新周后披哀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道:“柯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新周后轻点头,不着痕迹的眼着老太监转进宫门后的角落里,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老臣给四……”
“免了,大人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时辰不早了。”新周后扶起柯士姜向前跪拜的身体。
“四……嗯,老臣听说淑妃似乎对您的行踪有所察觉,臣恐怕此事会败露,望您多做斟酌,想出应对之策。”柯士姜担忧不已,有些为难地继续道:“即便是您与皇上商量过此事,也得到了应允,但毕竟您的身份特殊,九年的期限未到,你就出现在这宫中,巫神的预言……
臣是说您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不仅抓不到想要行刺皇上的嫔妃,就是您自己也会受到太后与群臣的攻击,到时老臣就算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帮不了您啊。”
“哈……本皇子等的就是这一刻,老大人不用担心,我绝对会保你周全,你是三朝元老,对咱们乾金国来说是功臣,你绝对不会让你晚节不保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新周后轻笑一声,抿唇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神色。
“这……”柯士姜看着新周后的坚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无奈的道:“那好吧,您要小心啊。”
“你只管稳点,沉住气,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做什么,自然由我一律承担,和你没关系……你在此多谢大人的帮忙了。”新周后的视线逐一的从远处的几名宫女身上扫过,眼里的光亮冷然。
“这是应该的,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柯士姜悄悄的从来时的幽静小径隐去。
新周后缓步轻移朝着秀女们走去,望着那个个不谙世事样子的秀女,突然对她们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感。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皇宫,如果不是见到了那个前世想爱却不能爱的人,他是坚决不会选择留在这宫中的。
扮成女装的新周后容貌甜美而艳丽,气质纯净而澄澈,与一般名门的官宦千金不同,更加显得清新如朝露,也自然引得更多人的侧目。
赵无俦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莱心唤醒,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身旁的床榻,却是一片冰凉,愣愣的望向身边空空的位置,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说要让他选秀的是你,而此刻时日到了对方却又不知方向了,这要他到底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呢?
向来是女人心难猜,怎么这少年心难猜呢?
御花园养东殿内的雕金龙椅宝座上,赵无俦端坐其上,他的表情凝肃,俊朗的眸中显现出唯我独尊的孤傲光芒,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怒而威,令人难以逼视。
只是在那双冷傲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不为人知的担忧与焦急。
那双犀利的俊眸状似怠懒地在殿内缓缓扫视一圈,搜索着心中惦念的人。
在赵无俦的身侧坐着皇太后,左右两边的偏坐上是两位贵妃,淑妃和德妃,接着便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及其女眷,一同参与择后大典。
御座前的几案上置有两只极其华美的锦盒,一只内摆着一柄金镶玉如意,雕功精细,另一只内摆着绣有交颈鸳鸯的金丝绣花荷包。待选的秀女若由皇帝授以玉如意,便是统摄六宫之首的皇后,择以荷包的秀女则封为嫔妃。
在如意与荷包右侧有一明亮的银盘,银盘内排放着十去彩头签,分写着秀女的闰名。
赵无俦的视线怔然的落在眼前的这些物件上,凝望了半晌。后宫的嫔妃已是多得不胜枚举,今日又要多添这十人,如此无意义的事情,他真是不愿意做。
这无非又是给那些削尖了脑袋要在朝廷里占有一袭之地的人一个机会而已,你啊你,你究竟要朕如何做呢?
记忆中新周后那娇艳动人的笑容出现在眼前,笑靥如花。
他冷眼瞥着桌案上的镶金如意,这柄如意该授予谁?后位向来是宫斗的焦点,他的母妃就曾因这个位置,而惨遭毒害。
选后?如果可以,他只希望他的你是他的皇后,但这显然是有悖伦常的,说出去将是要遭到众臣的攻击的。
只是此刻自己又该如何继续下去呢?难道真的要随便的取贤封后吗?
“皇上,吉时已到,就快将入选的秀女传召上殿吧!”太后微笑着柔声开口,她的期待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皇后的人选已在她心中早已落定,她正在为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断的努力着。
赵无俦没有应声,冷眸漠然地紧锁桌案上的玉如意,意态阑珊地斜倚在御座上,不动
声色,只是那一双眼眸仿佛对眼前的物品充满着恨意似的,大有着要将它看穿的气势。
殿内等在一旁的宫眷们低声交谈着,视线偷偷的朝御座望过去,却在注视到赵无俦冷峻神情的瞬间,而立即住了口。
虽然知道选秀是皇上自己提出的,但此刻殿内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赵无俦的选后心情显然欠佳。
太后秀眉微蹙,虽然习惯了皇上向来的疏离冷漠,但却暗暗心惊,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取消选秀之事,那么她精打细选的这些心腹的千金就很难入宫了。
“把入选的秀女领进来吧,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太后转过脸向身后的太监吩咐着。
“是。”太监领旨退到殿外。
淑妃与德妃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两人端着茶盏轻啜几口清香的龙井,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不知在策划着什么。
在太监的引领下,十名秀女缓步踱进大殿来,在御座前一字排开,袅袅婷婷地行礼,落在赵无俦的眼中却是矫揉造作的。
他更喜欢新周后天生的美艳,举手投足间那似有若无的引.诱,却是再自然不过了。
慵懒的冷眼扫视着眼前的一排秀女,一袭月白色点绣冷然红梅的衣裳,吸引了他的注意,从梅花一点红到红梅彻底的绽放在白色如雪的裙摆上,是自上而下一层层的逐渐绽放开来,有着渐弯的层次感,很是特别,比艳冠群芳的牡丹华服更娇嫩。
如果是他的你穿着这样的一件衣衫定是超凡脱俗的,暗暗盘算着,定要让人根据你的身材做件一样的来,然后他就可以新手将这件衣服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