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外壁上到处都是吐蕃人的攻城云梯,吐蕃人不要命地往城头上爬,死了一个又一个爬上了,城头的唐军受到吐蕃军井栏上的弓箭手的压制,不断有唐军兵士被射死设伤,城墙下的吐蕃人就趁着这个机会迅爬到云梯顶端跳上城墙与唐军厮杀在一起,城墙上的吐蕃兵越来越多。网
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青壮根本不是这些凶悍吐蕃兵的对手,一个个被砍死砍伤,唐军新兵们也被杀得节节后退。
“吗的!”赵子良提着斩将刀冲入城墙上的吐蕃兵当中,左劈右砍,一刀一个,度奇怪无比,十几个吐蕃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全部被砍翻,城头上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砍杀附近的一拨吐蕃兵之后,赵子良看见城墙上已经陷入了混战之中,由于吐蕃越来越近的井栏上弓箭手的压制让城下吐蕃人越来越多的爬上城墙与唐军混战在一起,就连王难得和哥舒翰等人都不得不加入战团。
吐蕃人的井栏已经靠近城墙了,最近的已经开始放下搭桥与城墙连接在一起,吐蕃兵开始从井栏上跳下城墙与唐军厮杀,此时再不动手摧毁吐蕃人的井栏就晚了。
赵子良当即挥舞着斩将刀一路砍杀,很快满身是血的冲到了旁边箭楼上,此时这处箭楼上已经杀了一团,赵子良登上箭楼将刚刚爬上来的几个吐蕃人砍死,对幸存的唐军兵士大吼:“快鸣钟执行摧毁吐蕃井栏的计划!”
“遵命,将军!”一个校尉大声答应,亲自跑到城楼上拿着棒槌不停地敲打了大钟。
“当、当、当·······”
赵子良走到箭楼旁边的一具床弩面前,拿起已经准备的弩箭架在弓弩上,一手提着斩将刀,一手拿着弓弦向后退,当床弩弓弦被拉倒最大时当即松手,系着绳索的弩箭射了出去,只听见“嗖”的一声。弩箭穿过十几米,钉在了附近一架吐蕃军井栏上。
赵子良手起刀落,系在装着石头的大框上的绳索被砍断,绳索一断。装着大量石头的大框突然下落,系在大框上的另一根绳索当即被拉直,而绳子的另一头已经被弩箭钉在吐蕃军的井栏上,巨大的重力拉扯将吐蕃军一架井栏拉得倾斜,随之缓缓倒下。井栏上的吐蕃兵士像下饺子一样从高处摔落下来。
“啊,跑啊,快跑啊······”城墙下人挤人的吐蕃军看见井栏竟然开始倒下,吓得大叫,但人员实在太密集了,前面向后面挤,后面的人向前面挤,根本就脱不开身。
“轰隆”一声巨响,这架井栏被拉得倒下砸倒了无数人,地下烟尘升起。瞬间将周围吞没,烟尘中不断传来惨叫、咳嗽、呼救声。
随着赵子良这边动手,其他箭楼上的唐军也相继动手,一支支弩箭射在吐蕃军的井栏上,砍断装着大量石头的大框下落拉倒一架架吐蕃井栏,很快六架吐蕃井栏也相继被拉倒,井栏上所有吐蕃人都摔下地面生死不知,地面上密集的吐蕃军被砸死砸伤无数。
城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没有了井栏的支援之后。城墙上的吐蕃军贱贱抵挡不住,在缺乏生力军的情形之下,城头上的吐蕃军越打越少,很快就被唐军消灭干净。而外城墙云梯上依然有吐蕃军在顽强地向上爬,企图再次登上城墙,不过由于唐军稳定了城墙上的局势,吐蕃军只能徒增伤亡。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铁刃悉诺罗懊恼不已,他看见己方失去六架井栏的支援之后,登上城墙的兵士很快被唐军歼灭。而城下兵士再想登上城头却很困难了,知道再攻城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只是多增添一些人命罢了。
他下令道:“传令收兵回营!”
旁边的吐蕃二王子郎支都没有说话,经过连日来的惨烈攻城战,他已经认识到了真正战争的可怕,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日子在攻城战中战死的吐蕃兵士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这些天就损失了近一半人马,平均每天顿时过两千人,来时四万兵力,到现在已经不足两万人,伤亡之惨烈世所罕见。
回到营地,铁刃悉诺罗召集手下狼主们开会,郎支都作为领军主将,虽然暂时将指挥权交给了铁刃悉诺罗,但这种会议他还是要参加的。
各狼主们都到齐之后,铁刃悉诺罗阴沉着脸看着所有狼主说道:“自从我等攻城开始,到今日已经是第十天了,我军伤亡过半,这是我吐蕃从未有过的攻城伤亡数量,当然这不是诸位和诸位手下的兵将们不出力,也不是诸位及其手下兵将们不勇猛,实则是唐人既狡猾、又善战!仗打到这个份上,再不承认城内那支唐军的战力以及他们的领军大将的才能,我们就是自欺欺人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方探子也没闲着,经过我方探子的探查和从逻些传来的消息,本将已经搞清楚了城内驻防的领军大将是一个叫赵子良的人,此人年岁不大,却战功彪炳、武勇无敌,作战经验及其丰富,在他手里碰壁,我等也不算太冤!”
铁刃悉诺罗这话让吐蕃二王子郎支都很不爽,他哼哼道:“铁刃将军,你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王子承认这个叫赵子良的守将有几分才能,把这番禾城守得滴水不漏,但是诺说他武勇无敌,本王子却是不服,明日本王子前往城下叫阵,只要他赵子良敢出城迎战,本王子定当斩他级!”
铁刃悉诺罗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二王子,军国大事岂可儿戏?在城下叫阵只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眼下既然暂时无法从正面攻破番禾城,那就只能从唐军内部着手了!”
郎支都见铁刃悉诺罗说话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顿时很是生气,怒道:“什么叫逞匹夫之勇?你竟然说本王子去城下叫阵是逞匹夫之勇?如果你有办法,为何打了十余天番禾城还稳如磐石?并非只有你铁刃将军懂得打仗,有时主将英勇、战力无双也是可以带动士气、击垮敌军的,如果本王子能阵前斩杀赵子良,唐军失去主将必然大乱,到时我等只需趁势掩杀、趁机攻入城内,番禾城就破了!”
铁刃悉诺罗被郎支都这么反驳,脸色憋得通红,却还是不松口,反问道:“好,就算二王子在唐军城下叫阵,王子又如何肯定唐军会出城迎战呢?唐军主将不是傻子,如今我军依然占有绝对优势兵力,唐军尽管依然守着城墙,但这些天的攻城战中损失也不小,主要战力的大斗军损失也很大,他们如今唯一的能依仗的就是依托城墙防守,让他们放弃城墙出城与我军决战,你认为那赵子良有这么愚蠢吗?”
郎支都冷笑道:“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你刚才不是说那赵子良很年轻吗?既然年轻,必然血气方刚,自控力差,明日本王子单人匹马在城下挑战,如若他不出城与我交战,本王子必骂得他狗血淋头,什么话恶毒就骂什么,本王子就不信他忍得住!”
铁刃悉诺罗却是没有想到郎支都竟然还有这等心思,看来自己还真小瞧了他,想了想,觉得郎支都这个主意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如果那赵子良被骂惨了,真的出城迎战,说不定就可以一举击败唐军、攻下番禾城。
于是说道:“二王子此计也未尝不可以一试,不过末将还是想先试一下从唐军内部打开缺口,如果末将的办法不行,再用二王子的办法,二王子以为如何?”
郎支都看着铁刃悉诺罗,咬牙道:“三天之内,如果铁刃将军的办法无效,本王子就要收回大军指挥权,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了!”
铁刃悉诺罗点头道:“好,那就如此说定了!”
······番禾城头,百姓们正在帮忙收拾己方战死兵士们尸体和吐蕃兵士的尸体,但连日来这城墙上死的人太多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闻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尸臭,这还是每天都把尸体抬走了,如果不抬走尸体,这城墙内外只怕早就尸臭熏天。
赵子良身上的血迹不多,他主要是在指挥,并没有参加城头的争夺战,也没有砍杀多少敌人,所以他身上还算干净,只有盔甲上沾染了一些血迹,而哥舒翰、马璘、王难得等人身上简直就是从血池里刚捞起来一样,他们几个几乎天天都受伤,每次伤都还没有好就参加城头上的战斗,以至于这些天来,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王难得和马璘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赵子良见三人都受伤不轻,而且神情疲惫不堪,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极限,再坚持下去只怕会出问题,于是说道:“你们三个都回去休息,今日吐蕃人吃了大亏,伤亡很大,士气大跌,明日应该不会攻城,你们就趁此机会多休息养伤!城墙上的事情本将军来处理”。
三人也实在支撑不住了,他们虽然是猛将,身体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这些日子战斗实在太频繁、强度太大,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于是也没有推迟,纷纷向赵子良行礼后告辞离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