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张飞周瑜，和那个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林玉华后，叶未双合上了门，抬头看着莫离：“莫叔叔……你们说什么了？”
莫离一脸高深莫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来，才抽出半根看了看叶未双又放进去了。他揽住叶未双肩膀，拉着他来到沙发边上坐下，摸着他头说：“未双，你想成仙吗？”
“啊？”
*
林玉华一早上上历史课开始就看到叶未双没精打采趴桌子上，他拍了拍叶未双书压低了声音说：“发什么呆呢？老头子都看你好几遍了。”老头子是他们历史老师，光看他模样就知道是个标准“历史”老师。
“小林……我问你个问题。”叶未双仔细地盯住了林玉华。林玉华心里打了个突，拍他一脑勺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得给那些学姐学妹整死。”
看叶未双一脸茫然样子，林玉华恨不得咬死这小子：“有话说，有屁放！哎哟！”林玉华挨了老头子一粉笔头。
叶未双赶紧一个坐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头子，林玉华心里暗骂你这臭小子。谁料等老头子一转过去，叶未双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小林，如果你能成仙，你去不去？”
林玉华就这么傻了一下：“你白痴啊？谁成仙不去呀？怎么，难道这种好事落你头上了？”叶未双一脸正经地说：“我没和你开玩笑呢。如果你能成仙，你究竟愿不愿意？”
林玉华看了看他脸色，终于也放下了笑脸：“那就要看有什么好处了。如果成仙还能呆这里，那我当然成去了。”叶未双有些纳闷了：“你不是恨学校了么？”“就是啊，”林玉华笑了起来，“可是我也爱这里。如果哪天让我到天上那鸟不拉屎龟不下蛋地方一个亲人一个同学也没有，那还不如让我踏踏实实留这儿好，要长生不老什么有什么用？”
“长生不老？”
“废话，成仙不就是那种天上飘来飘去，长生不老，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妖魔鬼怪一把扫牛逼烘烘老头儿嘛！”
叶未双不说话了。他确问过莫叔叔所谓成仙是什么。但是莫叔叔只是搔了搔后脑勺，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说不好……说不好啊……”
叶未双接着逼问说：“莫叔叔你就是仙吧？”
莫离愣了半天只好回答：“也算是……”
“那……我成仙了之后能不能继续和你一起？”
莫离这一回没说话，只是不管不顾地抽起了烟，烟雾两人之间隔开了一个屏障。叶未双没有拿到他要结果。“未双……有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但是莫叔叔已经力给你一个选择了。”说着他就站起来，走进了自己书房里。叶未双没听懂他话，因此也只好白天里来折腾林玉华了。
周瑜和张飞莫名安静，上午一过，下午就没了人影，叶未双一问原来是请假走了。于是傍晚叶未双只好自己回了家。只是到家一看，莫叔叔也不知去了哪儿，叶未双准备了饭菜直等到凉也没见有人回来，桌子上叹了会儿气，叶未双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和莫叔叔一样成仙，就只能成天像个包袱一样被他背着，哪怕他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也……
叶未双摇了摇头。莫叔叔会出什么事儿，又不是没见过他能力。但是叶未双就是不安，也不知怎心里好像揣了十来只兔子七上八下。他狠心咬咬牙，招呼一声冥看家，带着沐栗开门就走了出去。“沐栗，你闻闻，这里有没有莫叔叔味道。”
云母色大狗仰着头空中嗅了嗅，然后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叶未双心猛然跳了起来。沐栗鼻子很灵，如果他能闻出莫叔叔味道，就说明他就这附近不远地方，而不是一言不发就走了，到另外省份去什么。叶未双随着沐栗拼命跑，从没有一次跑得那么，他感觉自己脚都跑得麻木。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是慌得。紧接着沐栗突然间猛然停了下来。叶未双心惊肉跳地听到了什么。一条小巷里传来了莫叔叔声音，他飞地拐个弯冲了进去。沐栗巷口焦躁地徘徊了两圈，终还是跟了进来。
叶未双猛然呆住了。
里面是一条小小巷子，昏黄路灯微风里发出吱吱嘎嘎响声，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巷子四周都是垃圾杂物，不平坦地面上淌着臭气熏天黑水。场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两个看上去应该不是人东西。
叶未双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东西。那一次安语小姐家碰上剥了皮怪物。那个怪物蠕动着，发出刺耳嘶吼，只是奇怪是这寂静巷子里居然没有引发大动静。只有三个人正紧紧盯着那个正一点一点合体怪物。叶未双额头上冷汗一点儿点儿下来了。他终于意识到周瑜和张飞还有莫叔叔同自己有什么不同。管他们都能够像自己一样看得见鬼怪，但是很明显，自己做不到像他们现一样拥有与之搏斗能力。没错，站现场正是这三个人。
“阿瑜！”张飞突然大叫了一声。仿佛以此为信号，莫叔叔猛然跳了起来，合十手掌猛然分开，两张符纸他双手手掌之上燃烧着火焰。叶未双悄悄躲角落里，此刻竟然忘记了惊叫，他惊愕地看着张飞向周瑜冲了过去，周瑜做出了一个极其古怪动作，像是要接住什么细长东西似，接着叶未双长大了嘴巴，恐怕他这一辈子所有惊愕也赶不上今天。他看到张飞身体渐渐拉长变了形，这叶未双眼里慢动作却仅仅是一瞬间，一把如同月般有一个人身高大长弯刀便紧紧握了周瑜手中。那弯刀仿佛只是被张飞抛过去而周瑜一个交接握住。然而叶未双发誓他确确又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柄弯刀正是张飞变成。弯刀以中部手柄为界，两侧均开了刃。周瑜握住弯刀中央手柄一瞬间便以眼力几乎无法企及速度弹跳了出去，那柄双刃弯刀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银亮弧度，就莫离将双手符咒按那怪物两个狰狞头颅顶心一瞬，那个合体到了一半怪物蓦然一顿，接着两个变了形头骨骨碌碌从痉挛脖颈上滚了下来。
叶未双猛然后退了一步，一个头颅滚到他脚边时停住了，脸上还挂着诡谲笑容。叶未双赶紧向后跳了好几步。“谁？！”周瑜突然向后一转，叶未双只感到眼前一花，尖锐刀刃已贴了他脖子上。叶未双意识到那不是什么玩具刀，那是真，绝对锋利刀刃。周瑜眼镜已经不见了，叶未双第一次看到不戴眼镜周瑜。乌黑眼睛里仿佛无法反射出任何光线，凶狠得令人发抖。叶未双颤抖着睁大了双眼，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瑜眼神渐渐有了光线：“……小叶？”
莫离身影蓦然出现了，他瞪着叶未双生硬地问：“你怎么这里？”
莫离身后，那具不是人躯壳正“孜孜”冒着黑烟，接着倒了下去。叶未双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他拨开搁肩上刀刃，大声说道：“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来了！”他叫出声时候周瑜和莫离都有些发愣：“为什么总是留下我！我不知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总是把我排除外，好像我是个外人！”叶未双是冲着莫离吼，吼得莫离有些不知所措。周瑜用手拍上他肩膀，安慰他说：“小叶……”
“别碰我！”叶未双一把甩开周瑜手，“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家里那么担心，但是你们连一个纸条都不留给我。说什么是我伙伴，说什么今后我不会孤单，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你们干什么！那个东西曾经差点把我和莫叔叔杀了，但是你们却什么都不对我说就杀了他……我——”叶未双话音戛然而止，他猛然间发出了一声刺耳尖叫：“莫叔叔！后面！”
莫离正被叶未双大吼吼得发怔，突然间脖子被一只充满腥气爪子掐住向后拖去。那个力气大得惊人。叶未双面前头颅突然“嘎嘎”笑了起来。“莫离……莫离……你去死吧！”周瑜低声咒骂了一声“该死”，挥起巨大弯刀就朝莫离冲去，然而身后却爆发出未双一声尖叫。他赶紧回头，那个滴着血迹惨绿头颅撕咬着叶未双小腿，如同硫酸腐蚀一般，他小腿上衣物冒出了白烟。周瑜猛然伸出手去，锋利弯刀空中划出一道银弧，那个头颅顿时爆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四周。“你好好待着别动！”周瑜烦躁地低吼了一声，转身去帮莫离，然而此刻莫离已然被那两只巨大爪子抓了空中，掐得他满脸涨红。
叶未双呆住了，角落里一点点滑了下去。他没有注意到另一颗头颅正以诡异方式滚过来。周瑜刀很，但是那个东西，两道影子几乎像是风一样巷子里缠斗。怪物手里有莫离，周瑜不敢轻举妄动，每当他要下杀手时，莫离身体就被拦了面前。莫离神情很镇静，但是只要是个人，他就不可能不呼吸。他已经被掐了很久，陷入了半昏迷状况。莫离从来没有陷入这么狼狈境地过。
周瑜有些发急，怪物行动已经脱离了他们掌控。他已经逃到了他们设定结界边缘。如果这一次再让它跑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让他找到它。这一次失败就意味着他们这个月计划又一次宣告投降这怪物手下，而且还要损失一个莫离。他不知道莫离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下界入世还不久。但是从莫离先前布置和一切行为来看，他都知道莫离是位经验很深前辈，如果没有叶未双……
周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然而让他大吃一惊是叶未双呆滞地看着这边同时，另一颗头颅正得逞一般露出了诡异笑容向他扑去。周瑜知道自己来不及冲过去了，前后都是危机，他不可能那样短时间里冲上去救下叶未双。他黑色头发夜色里绝望地划过了一道弧度。
然而叶未双叫声并没有响起。一声犹如狼吼咆哮身后炸响，周瑜心中一惊，连那个怪物都停顿了一瞬，他惊愕地看到一条巨大云母色大型苏牧横叶未双身前，嘴里叼着那个诡异头颅，嘴角毛有些被腐蚀了，然而牙齿却很锋利。那个诡异头颅露出了有些惊惶神色。周瑜太阳穴猛然一跳。这条狗不是什么大型苏牧……这是一头白狼！
那头巨大白狼狠狠咬了下去，只听到一声令人牙酸头骨碎裂声，第二个头颅终于报销。周瑜面前怪物突然间摇晃了一下。周瑜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对准了怪物脚一铲——当然，是用刀。怪物双脚齐根断裂。周瑜用牙从袖口中咬出一张火红符纸，符纸出袖时候便已燃起，刀一个尖端戳入火红符纸，这一连贯动作只用了一眨眼时间，那柄巨大刀刃已穿过符纸和断裂脖颈伤口之间，从上到下，将那具畸形身体劈为两半。
莫离捂着脖子摔了下来。
“莫叔叔！”叶未双大叫着扑了上来，惊魂未定地将还掐着莫离那只爪子掰开。掰开爪子让叶未双脸都白了。莫离咳嗽了两声，险些没回过气来。
“贯穿那东西身体真他妈恶心。”张飞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叶未双看到莫离清醒过来一瞬间就松下了一口气。他慢慢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瑜身边站立着张飞，周瑜盯着那地上躺着两半尸体看了一会儿，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他黑框眼镜，戴鼻梁上，又掏出了餐巾纸，一点点擦拭着手指上惨绿粘液。
“你这……臭小子……”莫离一把抓住了叶未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莫叔叔……”叶未双突然抓住了他手，“我、我要成仙！”
第九章 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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