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拿着母亲已经挂断的电话愣了半晌,有些不知所措,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可是在还沒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林子航的时候,就答应了母亲明天和他一起回家去吃饭的。
怎么办。秦雅芙的心里更乱了,她无意识地用双手搓了搓脸,疲惫的感觉更甚,她终于承受不住难受的滋味,咬着牙对佐暗说出了最让她难堪的事实。
佐暗怒不可遏地瞪大了双眼:“疯了,都疯了,林子航就是一混蛋,再怎么说,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也不能犯呀。今天是这样,保不齐哪天就把他勾到床上去了,这还得了。”
她气得团团转,彻底沒办法心平气和了。
“那个,那个,后來,林子航就跟着他妈妈走了。再沒找你。”佐暗琢磨了半天,才想起其中的关键性问題。
“是我不许他跟着的,而且,我也在手机里把他拉进黑名单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已经找不到我了。”秦雅芙带着愤恨的语气,即使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缓过來些,却还是远远谈不上原谅他。
“也对,拉黑了更好,今天的事,如果他不能给你个明确的交代,以后那小丫头会变本加厉的横亘在你们中间,制造很多的矛盾出來,害你不得安宁。”
“当当当”,沒等秦雅芙再说话,外面传來敲门声音。
佐暗愣了下,警惕地把手指放到嘴边,小声说:“嘘,先别出声。”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说:“雅芙,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來说话好吗。”
秦雅芙的脸色大变,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來。
佐暗倒是很冷静,眼睛眯了眯,冷哼一声:“來得好啊,我去开门。”
“不要,”秦雅芙一把拉住她,“不要去,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哈,再怎么说,也得给他两个大耳光子解解气再说,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佐暗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别看她之前还在劝和两个人呢,但在听了林子航的过分行为后,当时就愤怒了,哪里还能压得住火气。
秦雅芙摇摇头:“何必呢。不喜欢就不在一起好了,打他两下子,除了手疼未必就能够好受。”她伸出右手,这只手的确曾经打到了那张惑魅人心的脸上过,可她并沒有收获发泄后的快意心情,只是,那种酸胀的疼痛让她回味良久。
“哎呀,心里有怨气是要发泄出來的,当你拳打脚踢之后,就会发现心情可以变好许多,不信你就试试,”佐暗是个行动派,她崇尚武力解决麻烦。
秦雅芙却不肯,她紧紧拉住她的手,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外面的敲门声音还在继续,林子航的语气不再像早上那么急躁,温言商量道:“雅芙,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大好,出來的时间够长了,咱们回家休息吧。”
“假慈悲,”佐暗小声嘀咕,“他还假装若无其事呢,”
秦雅芙知道他好脸面,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自己之间出了问題的想法。
林子航在外面等了半天,听不到回应,遂转移了目标:“佐暗,请你打开门好吗。雅芙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否则落下病根就该吃苦了,麻烦你让她出來吧,”
佐暗挑了挑眉毛,对他的避重就轻越发感觉好笑,反而稳稳地坐了下來,不予理睬。
秦雅芙也不吭声,默默地靠在吧台旁边,紧抿着嘴巴,目视前方,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林子航來之前就想好了不会太痛快得到谅解,所以也不恼,慢慢跟里面的人解释:“雅芙,你知道我为什么确信你一定在里面吗。是兰海军告诉我的,他也让我劝你早点回去休息,你不听我的话,难道还不听你海军哥的话吗。”
秦雅芙心中冷笑,他还好意思利用海军哥來要挟自己。
“雅芙,你不出來,我就不走了,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下去的。就是天有点冷,阿嚏,”林子航应景儿似的打了个喷嚏。
今天外面的确很冷,呼呼刮着北风,林子航站在外面非常难受,而且因为昨晚半夜送薛晶晶上医院,他随手拿了件薄棉袄就将就了,直到他出來找秦雅芙的时候才感觉到寒冷,但想到她曾经在冷风里走过那么久,心里便只剩下了自责,如果他当初不逼她,也许她不一定会赌气走这么远的路。
想到这里,他就宁可自己一直冻在外面,替她把受的苦都补回來。只不过,他现在更需要想办法博取秦雅芙的同情,早点让她出來,于是,不得不装可怜。
秦雅芙在里面沉默了半天,忽然抬头问佐暗:“你这里有后门吗。咱们从后门出去吧。”
佐暗也正恨林子航的可气行径,点点头,二话沒说拎起包,就带着秦雅芙打开后门,走了出來。
一般像酒吧这样公众场所按照消防规定都要留出逃生的通道,有后门自然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林子航一心想着怎么跟秦雅芙解释,关心则乱,还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他是抱着哪怕等一天一宿也要把她等出來的心思,所以眼睛就死死盯着面前卷帘门,期待着奇迹快点出现。
“佐暗,怎么走后门了。”
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动了三个人敏感的神经。
林子航错愕地望着愣在酒吧侧面墙边上的两个人,只要再走几步,她们就可以拐过前面的胡同溜之大吉了,只是可惜,被站在不远处抱臂看热闹的烦烨抓了个现行。
林子航最先反应过來,快速跑过去,抓住秦雅芙的一只手,笑嘻嘻地说:“雅芙,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直在外面冻着嘛,”
秦雅芙用力挣扎,如何挣得脱他死活不肯再放手的决心。
佐暗恨恨地瞪了烦烨一眼:“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她训斥着烦烨的同时,又转过身來,拿眼角乜着林子航:“你还來干什么。雅芙不想见到你,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说好了她跟我回我家,你以后也别來找她了。”
林子航一向心高气傲,除了在秦雅芙面前不顾及脸面外,哪里受过这种气。只是,当着秦雅芙的面,他还是不敢大动肝火,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嘿嘿,她是我老婆,怎么能去别人家里住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还是跟我走吧。”
他低下头,小声在秦雅芙耳边说:“宝贝,跟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秦雅芙把头偏向一边,语气平淡:“我和你沒什么好说的,请放手吧。”
“喂,林子航,你听见沒有。她不愿意跟你走。”
佐暗窜到林子航的近前去拉秦雅芙的另一只手,“我告诉你,雅芙是个柔软性子,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任人欺凌,你都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这要是放在我身上,十个百个大耳刮子呼到你的脸上都不够,你这就是明摆着欺负雅芙娘家沒人出头呢,”
佐暗一只手掐着腰,愤恨地瞪着林子航。
林子航自知理亏,却还不甘心听佐暗说教,他转头看向秦雅芙,低声商量道:“雅芙,咱们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掺和吧。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是我刚刚查明白的,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林子航也算是把耐心压到了极限。
秦雅芙咬着牙,依然不看他,还算保持着平静地说:“林子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以后沒有关系了,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我不感兴趣。”
“哎,你这不要脸的……”佐暗一心想要大骂林子航一顿,结果却被旁边一直沒出声的烦烨拦住:“走了,走了,我找你还有事呢,人家的家事,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今天早上,烦烨给佐暗打电话时,听她说要來酒吧跟秦雅芙聊天,特意晚些过來接她,趁着现在酒吧沒事,他们两个人难得清闲,每天都要四处走走,都是沒什么亲近家人的孤单人,在过年这个团圆的时候相互依赖着才感觉得到温暖。
结果,当烦烨來到酒吧附近,就看到林子航对着里面喊话,看出是他跟秦雅芙闹矛盾了,烦烨向來不屑管别人的闲事,所以就站得远些,静等闹剧收场。
最好笑的是里面的两个女孩子居然像两个小偷儿似的,从后门溜出來,想要逃跑走人。
烦烨看不下去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人”,他觉得佐暗这么做有些过分了,人家夫妻之间有了矛盾,作为朋友,可以规劝和解,也可以不参与进去,但不该帮忙逃避,这天寒地冻的,真把林子航晾在这儿,只会激化矛盾,所以烦烨出言喝止。
在看到佐暗还欲上前去搅局的时候,烦烨及时拉住她,神情淡然地跟林子航打了声招呼,便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佐暗离开了。
秦雅芙一下子失去了仰仗,回头看见林子航无耻的笑脸,沒了底气,咬着牙,冷冷地说:“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