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听了那个男人的话后,脸色大变,眼睛里几乎喷出火來,努力压抑着愤怒和恐惧,带着颤音反驳他:“我们今天能够见面也是冲着韩姐的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既然是韩姐的朋友,希望你自重。”
这句话说得算是有力度,韩琳有些不好意思,忙点头解围道:“是啊,孙哥,都是朋友,看我薄面,别计较了,好吗。”
这个孙哥瞥了韩琳一眼,眼睛眯了眯:“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那我孙君还要不要再出來混了。”
秦雅芙望着这个孙君,所谓“人不可貌相”,先前他给自己的印象明明是个谦谦君子模样,转眼间就变脸成了黑帮老大的气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再看看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年龄跟他差不多大,但气势远不及他张扬,看样子应该也是以他马首是瞻的,这样看來,指望那两个人帮自己说说话的希望是沒有了。
该怎么办呢。她暗暗叹息:老人们爱讲究出门查查黄历,还真是有道理。看來今天就绝对不是个好日子。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想那些还有什么用。她现在心乱如麻,一点底儿都沒有。
秦雅芙还在这儿左顾右盼呢,孙君忽地拨开帮他擦身体的女人,走到秦雅芙的面前蹲下,直直的盯着她说:“小姑娘长得不赖呀。”
秦雅芙压抑住心中的恶寒,瞪圆了眼睛,勇敢的跟他对视:“请你放尊重点。”
“怎么尊重。要不,我也吐你一身试试。”孙君的眼神愈加猥琐起來,故意上下打量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秦雅芙的心里害怕,却还要佯装镇静的转脸看向韩琳,再怎么说,是韩琳硬带她们进來的,这个孙君又是她的朋友,看她怎么好意思不闻不问。
韩琳也觉得孙君做得有些过了,硬是吃力地拉起了孙君,朝他摇着头:“孙哥,别这样,今天的事,谁也不想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们计较了。这样,我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她紧紧抓着孙君的手,就怕他会说出不同意的话來。
还好,孙君只是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等着韩琳往下说。
韩琳一看有戏,连忙接着说:“秦雅芙平时是个滴酒不沾的人,今天为了还孙哥一个面子,不如就喝酒赔罪,你们看可好。”
她左右看看秦雅芙和孙君。
孙君倒是爽快,挑了挑眉毛,收回色眯眯的眼神,貌似豪爽地大手一挥:“好。既然韩琳发话了,孙哥听你的。”
韩琳安抚孙君坐下后,转身來到秦雅芙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雅芙,喝吧,这形势你也看到了,这个孙哥,是出了名的无赖人物,咱们惹不起。”
秦雅芙心里有气,她居然把这样的人介绍给自己,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虽然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可是又很难找出头绪來。
当然,人家也不给她仔细琢磨的时间,因为孙君身后的一个男人已经端着倒满酒的玻璃杯递过來。
秦雅芙好像也沒有不接的余地了,低头看看身前的薛晶晶,她虚弱的靠着自己,却神色决然的伸手就去接那个杯子,男人手往回一收:“干什么。小妞儿还想喝呀。”
秦雅芙忙推开薛晶晶,让她自己坐到沙发上,一把抢过杯子,正色道:“她不行,她已经喝多了。”
翘着二郎腿,斜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的孙君哈哈大笑,轻松的打了个响指赞叹道:“够义气。沒关系,她喝多了,你正好代劳,她的那杯也给你就是。”
说着,他一摆手,另一个男人起身又去倒了满满一杯酒,端着站在一旁,等她先喝手里的那杯酒。
秦雅芙咬咬牙,都到这程度了,一杯两杯好像也沒有什么区别了,喝吧。
“当当当”门外忽然传來敲门声,秦雅芙紧张绷着的神经刹那间得到放松,这闷闷的敲门声不亚于天籁之音,她兴奋的看向门口。
孙君微微皱起眉头,横了沒拿酒杯的男人一眼,男人立刻会意,懒洋洋的发问:“谁呀。”
“送酒的,先生刚刚不是要酒了吗。”外面很干净的男孩子声音,秦雅芙听出是刚才与自己相撞过的那个男服务生。
可惜,她以为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却不一定能够发挥作用。
那个问话的男人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的说:“这里沒人要过酒,你送什么酒。你去问问你家经理,这个房间里都是什么人物。需要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人來送酒吗。”
外面的服务生沒了话说,却有些不甘心的小声说:“可是,我明明听说是这个包房的客人要的酒呀。这是82年的拉菲……”
“少废话。老子什么时候要过那个。滚。”男人不耐烦起來。
秦雅芙跟着打颤,这语气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沒有,谁还会那么不识趣的硬往里闯呢。
果然,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音,秦雅芙的心再次浸入寒冰里,这次看來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她发了会儿呆,看到孙君脸上带出不耐烦來。
她再看看薛晶晶眨巴着大眼睛,满眼的伤心、自责、孤苦无依的可怜神情,大大激发了她的匹夫之勇。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恨恨地问:“我喝了这两杯酒,你就让我们走,是吗。”
孙君眯了眯眼睛:“小妞儿废话真多。要喝就喝,不喝就给哥洗澡去。”
秦雅芙心里不踏实,回头凶巴巴的盯着韩琳,一字一句的说:“韩姐,我们是同事,也算是半个朋友吧。”
韩琳的脸一红,抬高下巴,带着发誓的口吻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放心,今天你把酒喝完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们离开的。”
她说着话,眼睛不经意的瞥了薛晶晶一眼。
秦雅芙已经顾不上去琢磨韩琳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心思了,在孙君发飙之前,端起了酒杯。
这时,再次传來敲门声,孙君的眉头锁紧,不等手下发话,大声吼道:“还有完沒完。把你们经理找來。”
“对不起,先生,我们经理说,这瓶酒是人你们以前要过的,正好今天來货了,他特意让我送过來......”
“滚。”孙君的这声“滚”字可比刚才那个男人有气势得多了,秦雅芙就感觉室内气温骤然降至零点。
当孙君杀人的目光扫过來时,秦雅芙不敢再犹豫,直接把酒杯里的东西一口气灌进了嘴里。
辛辣、苦涩的味道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來,门外似乎有些激动,更加用力的拍着门。
孙君使了个眼色,另一个拿酒的男人走到秦雅芙面前,捏住她的嘴巴直接就给她灌了下去。
秦雅芙还沒有从第一杯酒带來的痛苦中缓过劲儿來,这第二杯就下了肚子。
她懵懵懂懂的被人家灌了酒,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喝的是什么颜色的酒。
刚开始的时候,她感觉就像是有一条火龙顺着喉咙钻进了肚子里,它在里面喧闹咆哮,四处冲撞,游走于身体各个部位,带给她异常难受的燥热。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股炙热的难受劲儿小了些,随之而來的舒坦让她发颤,从來沒有体验过的舒爽滋味蔓延至四肢百骸,身子轻飘飘的,仿佛來到仙境般悠闲美好。
她不再紧张害怕,不再忧愁彷徨。
她迷离的眼神,红晕的脸颊,无一不充满着诱惑,她好想念林子航,想念他抱着自己时,心如撞鹿般旖旎的风光。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就在她思念林子航的时候,就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带着酒气的唇舌探进了她的嘴里。
她打了个激灵,分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有些怀疑这个人不像是林子航,想要看清楚,可是通体乏力的感觉让她睁不开眼睛,竟放弃了本能的抵抗。
而且她似乎更需要释放心底的欲念,于是,薄弱的理智经过苦苦的支撑,终是沒能够战胜强大的渴望。
她几乎要彻底沉沦进去了,即使耳朵里听到了持续而急促的敲门声音,甚至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可见韩琳和薛晶晶好像有个会心的对视,她都不再在乎,她只想留住这个陌生却具诱惑力的吻......
后來发生了什么,秦雅芙不记得了,好像场面越來越混乱,人越來越多,声音越來越嘈杂,可是,她的头已经越來越晕,她只感觉到她的子航抱她越來越紧,越來越紧,紧的让她窒息……
直到秦雅芙再次清醒过來,却不是最后记忆里的温柔乡,而是被胃里抽搐着的疼痛所惊醒。
她感觉胃疼得厉害,胸口胀得满满的,一口气沒憋住,张嘴就喷了出來。
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已经有人迅速扶起她,托住她的头,使她朝着地上吐去。
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折腾出來,酸水顺着鼻子往外喷,直到身体里的水分好像都被控光了的时候,她才感觉好受些,哆嗦着挥手制止一直轻扣着她背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