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发泄他心头的滔天怒气。
那个混蛋,居然趁着支开他的时候,给了苏江沅这种东西。也正是这个东西,结束了他接下来为期一个月为苏江沅做恢复记忆的治疗计划。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的出现,给了整个事情,也许最坏的结果!
昨晚上他回来没有发现苏江沅,就觉得不对劲了。结果没出两个小时,就有佣人急匆匆给他打了电话,说苏江沅出事了。
景柯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揪成一团,怎么都无法正常呼吸。
他答应过温承御,会好好照顾苏江沅,照顾好她的情绪。
如今一旦等苏江沅醒来,他最难熬的日子,才算是来临。
*
一家不大却足够安静私密的露天咖啡馆里,温承御和季奕安面对面坐着。
两个人同样是身材高大又极为出色的男人,一起不管走到哪儿,似乎都可以引来无数停留的目光。行为动作很有默契,眼神里却生生透着些疏离。
两人人一直沉默坐着,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季奕安有些撑不下去。
“半年前,我回过杜塞尔多夫找你,知道的人,都说你回国了。”季奕安的脸上神色平静,仔细听,口气却带着些颤音,“我以为你会赶回安城,所以我又一路跟着到了安城。一直到跟随蔻儿回到辛城,我才从财经报纸上看到你。”
温承御抬头,面色冷的可怕,“找我做什么?”
季奕安一张脸都沉浸在某种灰暗的情绪里,整个人骤然间说不出的颓废,“阿御,我欠你,还有......一个道歉。”他顿了顿,“这些年,我虽然过得很好,但那些事情,我却放不下。尤其,是你替我担的那些事情,我......”
温承御冷笑一声,身前的咖啡一直没动,却用一只手不停抚摸着左手腕上的腕表,神情冷漠,“道歉?奕安,你觉得有用?”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决然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决绝了。有的人,尤其是像他这种人,一旦做错一件事,是需要用一生来弥补过错的。
季奕安张张嘴巴,口气越发变得艰难,“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季奕安定定地看着温承御,声音沙哑,“对我来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幸福。”
温承御抬头定定的看着季奕安,面色平静,却把季奕安拒绝的干脆,“奕安,离开这儿吧。至于我幸不幸福,那是我的事情。”
季奕安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即使隔着一些距离,温承御还是能清楚地听到蔻儿的声音。
显然是带着小女儿回到家里,孩子受的惊吓不小,小妻子在电话里担心的不行,絮絮叨叨跟季奕安说着。季奕安柔声哄着,挂电话之前,还跟小妻子交代着,“她受了惊吓,暂时不要让她睡觉。即使睡着,短时间之内,也要把她叫醒。哭了闹了,也没关系的。”
温承御全程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心里无端觉得讽刺,见季奕安挂了电话,才问,“怎么?嗓子彻底坏了?”
季奕安无所谓地笑,“压根没治,哑着就哑着吧,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吧”顿了顿,他忽然又说,“这跟你毁掉的爱情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温承御冷笑,“季奕安,你他妈少在我面前忏悔!”
季奕安却不气也不恼,低头喝了口咖啡,这才悠悠地说起来,“年轻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女人生来,除了是男人的附属品,唯一具备的能力,就是拖累男人。亦或者,”他顿了顿,口气变得有些艰难,却还是说,“又或者是,给男人带来价值。甚至和你分道扬镳之后的很多年,我也一度这么认为。”
可季奕安唯一没想到的是,女人天生,也可以用来改变男人的。
“一直到遇到蔻儿,我才知道,我当初到底有多么愚蠢。一直到后来结婚,有了小六,我才真正意识到。当初的苏江沅,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温承御还是笑,笑容冰冷讽刺,却是对自己的。
苏江沅对他的存在,是生命啊唯一的阳光和救赎,这也是在苏江沅离开之后,他才彻底意识到的。跟季奕安比起来,他没觉得好到哪儿去。
温承御拿过西装外套,起身站了起来,低头扫了对面的季奕安一眼,口气疏离又凉薄,“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失陪。”
季奕安也随即站了起来,开口喊住他,“阿御,”见他脚步一顿,这才提出请求,“我想见见她,当年的事情,我......”
“不用。”温承御抬起脚步,留给季奕安一个冷漠高大的背影,“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
景柯良一直等到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苏江沅的房门才被打开。
她抬起头,一双安安静静的眸子,平静的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就是因为这样,景柯良才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江沅妹纸,你......”
苏江沅看着他,口气更是平静的可怕,“你想问什么?”可口气越是平静,景柯良越是害怕。
他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迎头对上苏江沅眯着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昨晚上你昏倒了,吓死我了。要是你和宝宝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有是个命也不够偿还的。”
苏江沅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神色这才有了细微的变化,“宝宝他......”
景柯良急忙摆了摆手,安抚道,“你别担心,你和宝宝都很好。我其实想问的是,”他盯着她的脸,生怕下一秒自己的问题得到确实的答案,“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苏江沅勾着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知名的笑意,挑眉看他,“难道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这样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不是吗?景少爷。”
景柯良心里一“咯噔”,“所以......”
苏江沅推开他,越过他直接往外走,“我都记起来了。”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看着他说,“所有的。几年前的,现在的,国外的,卫家的,所有。”
景柯良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瞬间石化,手一松,手里的手机瞬间掉在地上。
“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
从咖啡厅里出来,温承御直接给庄未打了电话。因为和季奕安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一直担心会影响到原先定好的行程。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空档里,温承御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
辛城和小岛上有时差,从这里过去,他需要先做飞机,然后在飞机落地之后,在当地坐直升机过去。而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折腾,到了苏江沅身边,应该就是早上的时间了。
电话刚一接通,温承御就开口吩咐了过去,“叫人过来接我,直接去机场。”
庄未一阵愣神,“温少,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从你那儿到机场,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温承御声音沉了沉,“那就定最近一班航班的机票,我要尽早过去。”
庄未应了一声,电话却没挂断。这么多年来培养的默契,温承御当即就知道他的心思,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事儿?说吧。”
“温少,我在咖啡厅外头看到季奕安了,他怎么会在辛城?”
其实庄未和季奕安不熟,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后来他在温承御身边工作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才知道温承御有这么个朋友。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看似默契,实则气氛怪异。庄未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季奕安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早些年,听说温承御早就因为苏江沅和他断了来往,却没想到,会在新城再度遇见。
所以,庄未不诧异是假的,“温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回来,是冲你来的吧?”
温承御眯着眼睛,声音透着厚厚的冷意,“庄未,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那边庄未又不怕死地跟了一句,“温少,当年那些事儿,我多少也听景少爷提起过。其实,他如今能主动回来找你,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有一天少夫人见了他,说不定......”
庄未话没说完,就被温承御直接打断,“庄未,忘记你今天看到的,也忘记你刚才说过的话。苏苏怀孕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刺激,不会冒一点风险。”温承御站在马路边,冷冷的气质怎么都无法融进周身的环境里,“当年,我对苏江沅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是事实。”
一直到挂了电话,庄未似乎还能感受到温承御隔着电话传递过来的冷气。他一边低头打着电话,准备给温承御安排最近的航班,一边低声咕哝着,“可是老板,人家都已经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要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景柯良一接到温承御马上要来岛上的消息之后,就直接跑到了苏江沅的别墅那儿,抬手就按门铃。
“江沅妹纸!江沅妹纸!”
门铃响了半天,却没动静。
景柯良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索性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直接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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