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侯·特别行动处
实枪荷弹的士兵林立,穿着军服的术士穿行,不知怎显得有些沉郁。
“安平兄,恭喜就任处长!”晚亭处,只个配着上校衔的中年人,叫齐祥,和任安平寒暄过,靠在东面椅上。
任安平没有说话,只看着自己准将肩章。
跟随副官少校何封笑着:“任命已宣布,我们必须振作特别行动处,我说,还是原来的办法,大人坐镇,我来削那些刺头——我就不信,局面扭不过来!”
齐祥轻咳一声,说:“那是表面,我想听听安平兄心里怎么想?”
任安平敲着手指,说:“我想不出什么,谢庭树栽的很狠,我们处里新提拔的骨干,几十人啊,一下全部陪葬了。”
“单是重建,都能把我的心都操碎了,而且特别行动处情势也非昔比。”
何封笑了笑:“是很麻烦,但也未必是坏事。”
“纪江经营的很深,威望很高,谢庭树花费了好大力气,背了不少骂名,才完成了清洗控制。”
“现在,谢庭树带着骨干死了,余下无论是纪部还是谢部,都不成气候,安平兄大可重用之。”
说话声音很低,幽幽又清晰,任安平没有说话,良久向副官问:“纪伦呢?”
“在海居市,据说和朝廷的人联系上了,授上尉连长。”
“是么?”任安平眸子有着幽幽的光,若有所思。
…………
警察局
巡警大队长骂骂咧咧进去,直叫“晦气”,看到了自己心腹小郑对自己使眼色,顿时放低声音:“什么事?”
“市长过来了,和局长在说案子,正要找秦队长你过去……情绪不怎么好,你小心点。”
秦队长快步走过去,到了大楼里面,到处都静悄悄,在局长办公室门外隔着锁孔窥视,里面是什么情况看不清楚,倒隐隐对话声音在里传出来,似乎在说这次洋人交易所被劫事件。
说话是不太熟悉的声音,应是市长:“你我都是留学的人,和那些人不同,我不隐瞒你。”
“情报调查显示,布列艾坦人紧急开了会,据说已认定是我们有人动的手……而不是别的列强。”
“我们的人?这不可能……”警察局长忍不住提出不同意见:“正常来讲,张·爱丽丝航运公司的资本渗透到整个贸易流程和资本市场,不是神州社一个非盈利民间组织能撬动,更别说橡胶这类重中之重的大宗货运,没有内应的话,怎么撬动?而撬动的利益又有多少,能让人铤而走险?怎么确保联系到正确的人?”
“那应是你们当过兵的最清楚,我认为这一次相当于诸侯之战造成的资产损失,就在无形中发起,整条锁链环环相扣,做的人水平很高。”
市长的人影在钥匙孔里轰动,来回踱步,说:“有人串联了曾经是帝国海军退役的海运船长,利用他们原本就有反抗洋人的思想,进而利用远洋船本身预留的空间余量,以及私下里的货损和上下货的品类替换,在这个季节的南海航线比较安全而全都装满,由他们私下里多运的这批大宗南洋橡胶货。”
“如果是正常国家会卡在最后一步,但对于帝国来说,最后利用海关、国内帮会混乱物流的最后交接小漏洞……最后用别的商品名目报关,完成偷天换日……列强们搅乱神州的布置,变成了射向他们自己的子弹。”
他冷冷说着,目光似乎能穿越时空,看到神秘莫测的对手:“而这批货物还只是开始,交割的橡胶作驱动资本市场的筹码,小部分砸进市场高价出售,资金收拢,回报了参与人员的第一笔分红,稳定住人心。”
“大部分并不直接售出,而隐匿起来,二次包装成期货的空头赌约,最后时间到交易所释放,对赌中击垮了那些趁着机会抬高价格的洋人和买办……正面吃了,吃反面,一波收割带走。”
“大手笔啊……我们国内应没有这样通晓洋人游戏规则、并且还能破解的人才吧?应该是留学归来的大学教授,学贯中西。”
听到这样喃喃,警察局长考虑着,最后说:“你说会不会是刘易斯教授?”
“谁?”市长问。
“就是两年前,带着女儿海伦从北殷洲孤星共和国回来……”
秦队长不敢再听下去,走到远点,再加重脚步进来,并且喊着:“报告!”
里面声音顿时停止。
…………
啊——
一楼杂物室,一个浑身褴褛血污青年吊在窗口栅栏上,鞭子挥打着在旧伤上再添新伤。
“停下……”一个青年近来后有点不忍,但见同伴望过来质疑目光,就吓一跳,连忙:“给他按手印,孙铭说有用。”
“不——”
看着红色印泥盒子在面前打开,柳清明回醒剧烈挣扎着,手指头一次次在纸上擦着血痕过去,两个青年换了十几张纸都没得到一个像样指纹,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男人能爆发出这样大力气。
“你们动作这么慢?”
孙铭推门进来见了这幕,二话不说,就一脚踹人脑袋上:“叛徒还硬什么硬!以为你是英雄啊!”
柳清明闷哼一声,两只牙飞落,陷入昏迷,两个青年终可以方便动作,将他的手指印按在白纸上,交给身后的一个青年:“没问题吧?”
“行,把之前他写过的东西……只要带字的,都给我。”
青年也不怕杂物室脏,席地坐下来,就地模仿笔记写一份求助信:“纪伦兄长,见字如晤……”
最后落款:邀请人柳清明
孙铭拿起信看了看,将他封装起来,命令一个青年送出去。
“送去哪里?”青年一头雾水。
“情报说是在城南的城中村,在训练一支队伍,已购买到枪械了,所以……”孙铭挥了挥手,没再多说,目送对方领取任务离开,就转对几个青年说:“跟我去安排。”
“不回去医院看看小月姐么?”
“已叫人照看了,不除掉敌人为她报仇,我不会回去……”
随着几人对话声消失远去,绑在窗口栅栏上的柳清明就再没有人管,直到片刻脚步声传来,他的手指才稍微动了动,迷糊地睁开眼睛,垂首看着来人身披的黑色斗篷,一双洁净的皮鞋走到自己面前,这是……
…………
私人医院
头戴白色船帽的女护士引导下,几个女青年带着花束迈进203病房,只见白色病床上,小月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还在失血过多机体保护昏迷中,在阳光里显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病床旁挂着血袋吊针,还在持续输血。
“我们可以在这里守着她么?”
“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要陪房可以,不要惊扰病人以免意外。”女护士做了个嘘声,安静推出去。
几个女青年放下鲜花,插在床头玻璃瓶里,握着这个姐妹冰凉的小手:“快点醒来吧,小月姐姐,没有你,孙大哥都要疯了……等你醒来,社长也会来看望你……”
日光在窗户里渐渐西移着,明亮光线落在年轻的女人们身上,逐渐转变做窗帘投落的暗影,笼罩了她们。
…………
一处偏僻的荒废楼房里,孙铭带着行动队员快步进来,搜索了一遍,各个角落都传来汇报:“没有人!”“没有——”“以前留下的记号都没人动过……”
“那就好,动手吧,速度快点。”
孙铭自己也走了一遍整幢大楼,一遍对随行的人教训:“社训里有说过,军事指挥员,切忌犯懒……我们到了这里,不能就一盘散沙埋伏着等敌人上门,对场地有多大,在上面位置,附近有几个高点、几条道路,敌情如何,周围住的群众情况,可能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队伍到齐了没有,哨位安排在什么地方,发生紧急情况的处置预案如何,都需要清楚……嗯,这里可以设个火力点,还有这里,这里……”
队员都散开准备,孙铭叮嘱着,最后看向最后一个高壮青年:“东西呢?”
“在这里。”
高壮青年小心翼翼地放下背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炸药,给孙铭劈手夺了过去,不由露出讶异的神情。
对于同伴这不解,孙铭只淡淡:“我来安设炸药,你去帮其他人的忙。”
“是!”
等他走后,而其他队友还没回来时,孙铭在几个关键位置埋设了炸药,臆想中的画面让他兴奋得脸色泛红:“大家小心点,敌人是术士。”
“且是星桥境,要不是受伤很重……我们可能要付出很大牺牲。”
“不过只要敌人敢来,一旦进入就是乱枪打死,又埋炸药保险,真危急时,我们就同归于尽。”
“术士都是旧毒瘤,维护了诸侯统治,而消灭纪伦这样旧毒瘤,是时代赋予我们神州社的一个责任,哪怕我们全部牺牲,都得完成任务……”
“是!”众人人都是应诺。
孙铭摸着怀里的一本小册子,趁热打铁:“社长会带领我们神州走出一条光明之路……清扫所有陈旧阻碍生路的腐肉,我们可以死在黑暗中,但我们子孙一定要有在阳光下的土地,为了我们,为了子孙的子孙不重蹈覆辙,对列强展开复仇……我们一定会重临世界之巅!这是华夏复兴的历史使命!”
“为了复兴!”众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