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这一‘病’就‘病’了大半天,中午也没出门吃午饭,只是点了些简餐送到了房间里。吃完午饭后,三个人便踏上了返程的路,因为刘燕说她的身体不见好转,再呆下去恐怕真要闹出场大病来。
老唐看着刘燕的面色真的很憔悴,于是便当了真,殊不知真正的原因却是刘燕兴奋过度消耗太大而已。朱小君的状态也不好,但这厮巧妙地伪装成了因为没能好好游玩一番而产生的消沉情绪。
回到申海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老唐开着车把刘燕和朱小君送到了原来的酒店,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去了。
朱小君和刘燕在车上都美美地补上了一觉,这会子下了车,精神头便来了,待到老唐离去之后,满酒店大厅不见了一个熟人,朱小君又开始厚颜无耻了:“要不咱们先上去那啥一下,然后再下来吃晚饭?”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往明里说,刘燕秒秒钟便明白了朱小君所说的那啥的意思所在,她白了眼朱小君,道:“你当我是机器人啊?那什么,我晚上不想吃东西了,你公司那么多事,该怎么忙就去怎么忙吧,我不用你陪着了。”
刘燕说出这番话实际上是很违心的,若是按照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巴不得朱小君这会子跟她上了楼,管她身体吃消吃不消,先疯狂上一把,然后再卿卿我我一整夜。但是,在美国的时候,舅妈多次教导她,想牢牢地把握住一个男人,最难做到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要放手,要给男人充分的自由。
男人就像只鸟,你把他牢牢地拴在了笼子里,看似保险,但实际上是在葬送他的本能,时间久了,鸟便不会飞了,可那个时候,鸟就不是鸟了。而把他放出去,他飞累了,飞饿了,就自然而然地会想起他的巢穴,就所谓倦鸟归林。因此,聪明的女人就要学会什么时候腻着她的男人,什么时候又该放飞她的男人。
刘燕还是能听得进去舅妈的教诲,她已经扎扎实实地得到了朱小君,她不想把二人之间的激情在短时间内消耗殆尽,她需要的是细水长流,一流便是一辈子。所以,这个时候刘燕记起了舅妈的教诲,才对朱小君说了上面的那番话。
朱小君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了这儿毕竟是在申海,万一走漏了风声被宫琳知晓了他的风流韵事,不知道还要闹出怎样的麻烦,于是便顺着刘燕的意思点头同意了。
把刘燕送到了电梯口,朱小君停下了脚步,他俯在刘燕的耳边轻声喃语道:“我就不跟你上去了,一上去就忍不住……”
刘燕咬着嘴唇没答话。
送走了刘燕,还没出得了酒店大堂,朱小君便来了电话。
看了眼屏幕,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但自从吕保奇出事之后,便不敢随意挂电话了,不然的话,老冯有得怪罪他。
“哪位?”朱小君接通了电话,随口问道。
“我是你大爷!”
“九叔啊!你老人家可好,现在哪里游荡呢?”
“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我跟你说啊,你养父朱大梁可在我手上……”
“几个意思?”
“呸,呸,呸,说秃噜嘴了,我现在跟你养父朱大梁在一起呢,这老家伙死活不承认当年的事,我都跟他说了,我都见过你了,可他还是嘴硬。这样吧,你跟朱大梁说两句话吧!”
“九叔,你可不能跟他急眼哦,你要是敢欺负朱大梁,我……”
“怎么会?我就是想找他喝喝酒叙叙旧。”
“嗯,朱大梁最喜欢的是泸州老窖……”
……
“君儿,是君儿吗?”
“是啦!老朱同志呐,那新房子住的还爽不?”
“那……那啥,那朱天九……”
“没事,朱天九现在是自己人,你啊,跟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来为你出头。”
“不是,朱天九对我挺客气的,他是在问我要那只铁盒子……”
“铁盒子?……铁盒子不在你手上啊!”
“是啊,我跟他说的很清楚,可他就是不相信。”
“嗯,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
“小君啊,你们爷俩这是唱的哪出戏呐?你说那只铁盒子还在彭州,可朱大梁却说被你拿走了……”
“九叔,我和朱大梁都没说假话,那只玄铁阴阳盒确实在我手上,只不过被我藏在了彭州而已。九叔,你听我说,我现在还不想急着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
“……小君啊,你是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啥,唉……你是不想看到你父母的遗物,是吗?”
“我……”
朱小君突然觉得喉头被堵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朱天九说过这对玄铁阴阳盒中装了他亲生父母的遗物,可是具体是什么遗物,朱天九也不知道。朱小君揣测那对盒子中装着的应该是朱天一夫妇的照片或是别的什么信物类的物品,这些物品不管值不值钱,但对朱小君来说都是无比的珍贵。
朱小君并不是不想尽快看到铁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是他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那么地痛恨着朱天一夫妇。看到了他们的遗物,自己的心理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坐实了自己的身世,确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对自己又有什么帮助呢?
除了一肚子的苦楚,朱小君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结果。
也正因为如此,朱小君才会对朱天九要打开那对铁盒子的要求是左推右挡,可没想到,朱天九竟然一个人跑到彭州去找朱大梁了。
“小君啊,你听我说啊,朱老大临走前交代过我,说这对铁盒子中装了很重要的东西,要我一定亲手交给你……我跟你说实话吧,大爷我时日不多了……”
“你怎么就时日……你说什么?喂,喂,朱天九,你把话说清楚了,你怎么一见到朱大梁就变得满嘴跑火车了呢?”
“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没有个三长两短?小君啊,我得的是癌症,没得治,医生说最多也就是半年几个月的活头了……”
“你什么时候查出来的病?在那家医院看的病?又是那位医生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半年前就查出来了,医生说,这种癌不好治,治了还不如不治,不治的话,说不准还能多活几个月!”
“这是什么狗屁医生说的狗屁话?九叔,你哪儿都别去,就呆在彭州,我这就赶回去。癌症虽说确实是一个治不好的病,但也不代表咱们就没了办法来对付它了。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这就订票。”
“小君,你忙你的,我……”
朱小君根本不容朱天九把话说完,立即挂上了电话,然后又打通了刘燕的电话。
“燕儿,我有点急事,需要立即赶回彭州,你怎么着?跟我一块回去呗?”
刘燕没了朱小君的相陪,正寂寞地不知道干什么好,一听朱小君要带她一块回彭州,哪里还顾得上回去之后的问题,只想到了又能和朱小君冠冕堂皇地腻歪几个小时,于是便欢喜地答应了。
订了高铁票,退了房,朱小君叫了辆网约车,带着刘燕登上了前往彭州的高铁。
一路上,朱小君显得心事重重,几次想跟刘燕说笑说笑,可嘴巴张开了,却不知说些什么为好。朱小君的这种变化被刘燕看在了眼里,她偎依在朱小君身旁,轻声问道:“彭州那边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朱小君重重地叹了口气,回道:“我一个长辈,说是得了癌症,却不愿治疗,我回去就是要帮他查清楚,制定一个最合适的治疗方案。燕儿,对不起,我这一忙起来,可就没时间陪你了。”
刘燕撅了下嘴,嗔怒道:“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不等朱小君有所反映,刘燕又扑哧一笑:“逗你玩呢!等到了彭州,我还得好好陪舅妈呢,自打舅舅走了之后,舅妈的情况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朱小君听着心里一阵抽搐。
吕保奇出事也有段时间了,彭州警方那边也早已经把吕保奇这件事做了了解,省厅那边也没听说有什么后续手段,以朱小君的想法,这个时候吕保奇完全可以把老婆接到申海来,大不了瞒着刘燕便是了。可吕保奇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有家人一般,对彭州那边的人和事是闭口不谈。
朱小君曾怀疑吕保奇在申海偷偷地养了一个年轻的,可几次去探访吕保奇,在他的那间别墅,却没发现任何有女人住过的痕迹。
想不清楚就不去想,朱小君叹了口气,揽过了刘燕的肩头:“你舅妈好久没有复查了吧,等明天你把她带去肿瘤医院,我给安排一下。”
刘燕靠在朱小君的肩膀上,抿着嘴笑了:“去肿瘤医院还要你安排呀?我就不认识那医院的医生么?”
朱小君这才想起刘燕在肿瘤医院的资格可是比他老的多:“那啥,我安排不是不用花钱么?”
刘燕顺手在朱小君的胳臂上掐了一把:“都说你是个抠门的货,我还不信,现在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超级抠门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