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思燕这句话,我脑子嗡一下炸了,心乱如麻,眼前阵阵发黑,有万念俱灰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垂头坐回座位,看着眼前的她,一阵阵心酸和绞痛,嗓子眼里冒酸水。
我和王思燕这个情分算是到头了,以后可得敬而远之,她有了孩子,我要再有非分之想,不道德也不道义。
我心头升起恨意,一想到王思燕的孩子是那个黄毛的,恨不得掐死他。
这时古碗缓缓滑动。花花惊喜:“动了动了。”
这只碗滑动到一个字上。我们看到这个字,一时竟然无语。碟仙走到的这个字是“惨”。刚才我问慕容青,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想跟我们说,她走到了“惨”字上。
“我们知道你很惨,”我说:“我们也想帮你。解脱,还要从自己的心结上解,你有什么想和我们最后说的”
古碗滑动,落到一个字上,这个字是“悔”。
此字一出,大家互相看看,心里都不是滋味。花花轻声叹气:“何尝不是一个苦人呢。”
“我们了解你的心情,请你先回去,这样我们才能帮你。”我说。
古碗慢慢移动,绕着中间的本位转了三圈。刚一停下来,我们三人同时长舒口气,把手指从碗底挪开。我看看表,下半夜一点,整整一个小时。
我全身酸痛,汗出如浆,坐在椅子上。
这时。对面椅子上撑开的红伞,“啪”一声,没人动的情况下,突然闭合。
我们互相看看。我疲惫地说:“她走了。”
我站起来,勉强支撑着,把碟仙的这套东西都收起来。我拿起手电筒,来到橱柜前,轻轻敲了敲,柜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们三人来到身后,我问花花:“你们从来没打开过吗”
“一次都没有。”花花说。
我拉住柜门,深吸口气,使劲一拉。柜门没有上锁,可能许久未开,锁面之间已经生锈,发出嗞嗞的怪声,我再一使劲,“砰”拉开柜子。
我用手电往里照照,柜子里空空如也,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手电光扫过柜子,在柜子的都不说,活该我去死呗
我对这两个人有了厌恶之心。如果整件事只是帮他们的忙,我早就拂袖而去了。主要是我还想救尔夫,想靠着他升官发财,出于私心,我就忍了。
这小两口不可交啊。
我看看王思燕,一想到她和黄毛怀了孩子,我就犯酸水,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三个货,没一个省心的。我坐在柜子里,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我对王思燕说:“超过十分钟,如果没有动静,你就把柜子打开。”
“齐翔。”她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耐烦:“出去吧。”
花花插嘴说:“都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让齐翔做吧。”
骆驼说:“别乱形容,那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心烦气躁,大喝一声:“都出去。”
他们三个把柜门关上。柜子里空间很大,我没有打手电,四周黑黑的。我坐在角落里,靠着后面,无比疲倦,却有种避于闹市的宁静。
我坐了一会儿,摸起身边的蜡烛,打开打火机,亮起幽幽的火光。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缓缓把火苗凑到蜡烛上,烛芯一点就着,燃了起来,嘶嘶的冒出烟雾。
我怕蜡烛受潮,药性挥发。把烛火凑到自己的鼻子下面,让冒出的烟雾全部钻进鼻孔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别说,这玩意吸多了是迷糊。
我仰着脖子,心神里有种悠长的慵懒感觉,似乎来到了春天,来到千金一刻的春时,那奢侈安逸的正午时光。
我一直觉得活着就是遭罪,就是打拼,就是忙活。从来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此时此刻,我感受到了死亡,只有死亡才有的如婴儿般的宁静。
我做殡葬这一行,看太多的生离死别,亲人们想念逝者的痛苦,可活着的人谁又能静下心想想,或许死亡真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如春日般的安宁呢。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柜门开了,进来的并不是王思燕,而是穿着一身红纱的女人。她留着长长的黑发,遮挡住自己的面容,手里提了一条红色的腰带。
她好像没有看到我,自顾自在挂衣杆上把腰带打了死结,然后蹲下身,在角落里点燃蜡烛。
我伸出手触摸她,却没有摸到,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醉人心肺的香气,这是青春少女沐浴后散发出的自然体香,是天然的催情药剂。我嗅了之后,迷迷瞪瞪,口干舌燥。
她赤着脚站在绳套前,慢慢把头挂在里面。
我伸出手,轻轻叫了一声:“等等我,我也去死。”q
第五十八章 十七孔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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