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路遇故人 有恩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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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陈骏德带着各位当家的和手下的兄弟,以及从马嘎山缴获回来的大批物资正在往平顶山走去。

  付天奇与胡海峰在马嘎山的时候就与陈骏德道别了,带着人回到各自的营地。而盛嗣超依旧是带着十数个手下跟着陈骏德赶回平顶山。

  在陈骏德处理马嘎山的一些事情的这两天内,这三个当家的又一次讨论了如何对付这如日中天的陈骏德,除了一如既往支持陈骏德付天奇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外,胡海峰是愁眉苦脸的,而盛嗣超则是态度有些暧昧难测。气得胡海峰大骂“竖子不足与之为谋”愤而离去,其结果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胡海峰也不是不能接受有这么一个总瓢把子的,只不过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这股气实在是没法咽下去。此次回山他心里就憋着一股劲,说什么也要壮大自己的实力,让那个可恶的娃娃见鬼去吧。

  其实胡海峰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陈骏德在那三处山寨都是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只要他们有一丝异动,准是叫他身首异处。

  在这一点上盛嗣超相比之下就聪明一些了,干脆连自己兄弟都完全交给陈骏德了。因为本身他就知道陈骏德的小动作,什么权力、金银在他盛嗣超眼中都不及白艳儿万一。本想以此要挟于他,达到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目的。可没想到这小子软硬不吃,他也只好继续自己这无果的行动了。

  骑在马上的白艳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这个让自己苦恼了两天的侄子陈骏德。自从那日过后,这小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这样习惯了陈骏德活泼搞怪性子的白艳儿很不适应。

  “哎,好侄子,给姑姑笑一个嘛”。

  白艳儿一声肉麻的叫声让陈骏德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慢慢的扭过头去,看着白艳儿撒娇的模样,陈骏德恨不能代替她身下的马,这美人的一颦一笑,皆是让人不能自已。

  “姑姑,你这样……好美!”刚要大呼受不了的陈骏德看到白艳儿立起的眉毛立马改口,满足了她的要求,咧开嘴笑了一下。

  白艳儿看到陈骏德不自然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催马上前,与陈骏德紧紧的挨着。

  “嘻嘻,这就对了嘛。骏儿,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那些死了的人都是罪有应得,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这两天你也看到了那田立民这些年收刮来的金银珠宝,那一件不是沾满鲜血的。不说别的,光是虏获而来的良家妇女就多达二十多个,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你这一举消灭了这个恶棍,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对你这个无名英雄顶礼膜拜呢。所以骏儿,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是上天借你的手铲除奸邪,你这是做了一个大大的好事呢”!

  这段日子白艳儿总去劝解陈骏德,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如此的上心。以至于那几日陈骏德状态不佳的时候,她也是闷闷不乐的。

  陈骏德心里这道坎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就是无法接受自己搞这些个阴谋诡计去祸害别人,即便是对方罪大恶极。经过他的精心谋划,自己的初步目标已经是圆满的达成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以后在辽东的这片江湖中,自己绝对可以呼风唤雨,没有任何人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按理说他应该异常高兴,可实际上这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

  感受到白艳儿无微不至的关怀,陈骏德心里发酸,看着白艳儿深情的说道:“谢谢你姑姑,我陈骏德何德何能能让姑姑如此操心费力?这让侄儿如何是好,该怎么回报姑姑对侄儿一片深情”?

  白艳儿看着陈骏德晶莹的眼睛,嫣然一笑,拨了你下额头的丝丝长发,随即眼望前方。

  “你我之间还说哪门子谢谢啊?你以后只要好好的,别在胡思乱想,难为自己就好,姑姑也别无他求了”。

  一句话让陈骏德心里暖暖的,如久旱逢甘霖般畅快。自此之后但凡有心事陈骏德都会第一时间去找白艳儿聊聊,他们的关系在不自不觉中越发的亲密了起来。

  “姑姑,侄儿……”。

  “骏儿你看,前边来了不少骑马的人呢,姑姑也看的不太清楚,你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白艳儿打断了的陈骏德这才向前看去,前方灰尘笼罩,依稀间只能看得见有数匹马向着自己疾驰而来。

  陈骏德急忙大喊一声:“都停下来,有情况”!

  范畴急忙带着人打马上前,而身后的董康也是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盛嗣超一直都是观察着白艳儿的一举一动,刚才那一幕完全落在他的眼里。要不是知道这两个人是姑侄关系,外人还真有可能把这两个举止亲密的两个人当成一对呢。即便如此,盛嗣超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暗自责怪这姑侄两实在是太不注意影响了。

  不一会范畴便带着风尘仆仆的沙沟得来到陈骏德面前。

  “少爷,你让小的前几日去打探朝廷与建奴作战的情况,小的已经搞清楚了,这就跟少爷将得来的情报详细的说明一下”。

  听到沙沟得话的陈骏德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自己是吩咐了沙沟得去打探一番,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他一脸疲倦,想必也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

  “哦?沙兄弟真是雷厉风行!董康,吩咐一声众人找个地方暂做休息。来来,沙兄弟咱们去那边喝口水,喘口气再说”。

  虽然陈骏德也是急于想知道这次大战的相关情况,可沙沟得干裂的嘴唇告诉他,兄弟已经疲惫不堪。

  “多谢少爷”!

  脸部微微抽动的沙沟得急忙跟着下了马的陈骏德向远处的荒地走去。

  “大人,你看这帮小子一个个都没长心,居然还能嘻嘻哈哈的,属下我也是纳闷了,他们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总旗王建回头看着身后一群死里逃生,逃离战场的士兵,心里也是发愁,对自己的主官百户吴雄威抱怨道。

  “这这都能是人之常情,你跟了我我这么长时间了,见见见过哪个人是不不怕死的?你你们就偷着乐吧,跟着老老子定没错的”。

  对于吴雄威的话王建是深有感触,这些年大风大浪没少经历,可兄弟都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位老大人还是有一套。

  “可是大人,当时战局焦灼,不分胜负,你怎么就能确定咱们会败呢?万一马大人要是胜了,咱们可就亏大了。别狐狸屁股没摸着,反惹一身骚”!

  吴雄威摇着头对疑惑的王建说道:“你你小子,白白跟了我这么些年了。那明显就是建建奴的计策,可笑马大大人一点都没察觉得到。我们步步兵在战壕中依托火器之利才可勉强与敌周周旋。这冲冲出去与那建奴近身拼命,以咱的短处去与敌长长处相拼,我敢敢说,还还没等到近人家身呢,一准都都得被人家的强弓给撂倒喽。还谈什么胜胜利?能得一个全全尸就是老天保佑了”!

  吴雄威的话让王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你你小子还得修炼修炼,行了,去告告诉兄弟们,咱们回卫所,正正好,咱们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回回去也好说话。就就说兵败如山倒,其他的别瞎说,嘴巴都给给老子严实点”!

  “知道了,大人”!

  陈骏德一行人继续赶路,骑在马上的陈骏德回想到刚才沙沟得打探来的消息,让他第一次了解到了这古代作战的风格了。

  脑海不禁呈现出的是无数尸首漫山遍野,横七竖八,将整个战场一寸一寸的铺满;河水都让鲜血染红,红彤彤反射着妖冶的光芒。残酷,无情,生命在这一刻起变得一文不值,阴沉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种对生命的漠视之景,发起无声的控诉。

  “少爷,前方发现一群官军,衣衫褴褛的,想必是逃命回来的。也就百十来人,咱们是不是避让一下”?

  毕竟是匪怕官这是本能,而且也是辽东大战之际,兵马调动频繁,容不得范畴不小心应对。

  “战败之兵,又有何惧?告诉兄弟们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以后在辽东这地界上,就没有人能让我们躲避”!

  一旁的白艳儿闻听此言皱了皱眉头,少年得意是大忌,日后看来自己得好好的与他聊聊。

  “大人,你快看前方是不是建奴安排的伏兵”!

  现在这群人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看到大批人马的队伍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慌他娘的什什么慌!你你见过这大车小车来来埋伏的吗?稳稳当当的走着,咱咱们是官军,还还怕一群赶车的把式不成”?

  吴雄威看着慢慢走来的一行人,心里不住的纳闷,当头的那个白衣男子,自己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距离越来越近,吴雄威眼睛一瞪,突然快步向前跑去,留下他手下的兄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俱是茫然的表情不知所措。

  “哈哈,原来是你,陈陈少爷的大驾啊!按理说,你你这个时候应应该在京城考功名才是,你怎么在在这呢”?

  陈骏德看着眼前这个破衣烂衫,披头散发,一副凄惨模样的人,听他说的话应该是相识之人,可自己确实认不出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细细想了一会才认出这个官军是谁来。急忙翻身下马,来到近前。

  “你是吴兄弟吧,我根本就没去京城,主要是……不说我了,倒是你怎生得如此模样?你这是……”?

  面对陈骏德的惊讶吴雄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吧唧吧唧嘴,这才开口说道:“陈少爷,兄兄弟我这日子苦啊”!

  接下来就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战斗的经过,后来带着人逃跑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吴兄弟这要是回卫所能说得清吗?全军覆没独独你部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骏德的话也不无道理,吴雄威也是心知肚明。可自己不回去试一试,又能去哪里呢?况且临阵脱逃乃是大罪,虽然暂时是性命无忧,可说不准哪天东窗事发,这脑袋就搬了家。

  “这这我也知道,可我又能去去哪里呢?我这……”。

  “吴兄弟是有恩于我陈骏德的,你放心,我不会置之不理。不若吴兄弟来我平顶山,我们一起联手,打出他一片天地来。即便是最后没有如愿,至少也能保得吴兄弟与你手下众人无性命之忧了”。

  吴雄威仔细的看着陈骏德,以及陈骏德身后之中一群身着甲胄的人。暗自比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就可以扔了。要是卫所的士兵都有这样质量的盔甲,就不可能出现建奴的强弓在百步之外就轻易穿透兄弟们的胸膛的事来了。

  一提起这个事来吴雄威就愤愤不平,他亲眼所见骑兵对战时的情景。本来也就百十来个建奴骑兵,自己这方上千人进行追杀,可建奴马快,追之不得。众骑兵正奋起直追之际,建奴骑兵转身向后开弓射箭,多少朝廷的将士栽落马下,饮恨疆场!原本的一场大胜,到最后却以惨败,甚至全军覆没收场!朝廷只会下令严惩败军之将,却从来没有人提一提士卒身上连风都挡不住盔甲!

  吴雄威算是看透了这肮脏的卫所,大人们吃空饷,克扣钱粮,就连武器装备的银子都敢中饱私囊。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打胜仗?

  虽然吴雄威不清楚陈骏德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其实不管他是什么人,要让他带着兄弟们上山去做土匪,这可不是小事,岂是陈骏德几句话就能轻易答应的?

  陈骏德也看出了吴雄威脸上的犹豫之色,知道这事确实很难让人接受,随即拍着吴雄威的肩膀说道:“吴兄弟不必忧心忡忡的,这个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提议。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不如先到我平顶山来,也算我对你之前仗义出手的一点点回报了。你也好避避风头。之后留与不留全由吴兄弟你自己来做决定,到时候我绝对支持你的决定。你看如何啊”?

  “这这……待我问过兄兄弟们过后再来定夺吧。”说完吴雄威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手下那里与众人商议了起来。

  “骏儿收留这些一点义气都不讲的逃兵干什么啊”?

  陈骏德对着一脸疑惑的白艳儿说道:“无他也,唯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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