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青看到我突然死死的将眼睛蒙住,有些不知所措。
她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抓住我的手,用力的将我的手移开,顿时我有些发红的眼眶暴露在张青青的面前。
我直直的看着张青青,张青青似乎受到的不小的惊吓,我有点吃惊,想了想也许我的眼眶红的有些吓人吧,于是我装作有些疲惫的说到:“张青青,你先去帮我办下出院手续吧,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我再多睡一会儿。”
“哦。”
张青青将信将疑但也没有说什么,关切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向病房外。
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我一眼,精致的侧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呆呆的望着张青青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有些发愣。
“昨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其实我是知道的……阿斌,你真的很勇敢。”
话毕,张青青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当我从张青青美好的笑容中挣脱出来的时候,这个病房里面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丫头,啧啧啧。
经历了昨晚老头和那年轻人的事,我觉得我现在心里还很是疲惫,就躺在床上辗转发侧的发着呆,翻着翻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我心里很是不舒服,换了谁在睡觉的时候被手机给闹醒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抗拒,我拿过手机看也没看就直接将手机屏幕摁灭了。
有急事再打来吧,不要打扰我休息,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是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都这么久了张青青去哪里了,办个出院手续不是很简单吗?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焦躁了起来,就在我心里莫名的开始不安的那一瞬间,电话铃声像是故意的一般,卡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我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火焰,拿过电话,我倒要看看看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过来,究竟有什么急事。
但当我接过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我那一身冲天的火气都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她?”
电话铃声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荡着,试图唤醒我麻木不已的神经,却只是为我紧蹙的额头平添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带的我嘴唇开始发干,心脏开始无规律的乱跳着,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一个劲儿的乱抖着。
手机屏幕的亮度虽然被我调节的很暗淡,但是丝毫影响不了屏幕正中央的那个名字:王璐!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埋藏在我心里的禁忌一般,每次一想到王璐没有面皮的脸,我整个心脏都会剧烈的收缩。
我还记得她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残留着的皮肤,一片血肉模糊,只看到凸起的血管的身躯。
还有血管里,流动着淤血……
还有如同死鱼一样,圆鼓鼓的向外凸着的,没有了眼睑的眼球,就像两个滴溜溜转着的小珠子,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会滑落下来。
还有那从面部肌肉就能看出那种形容不出的惊骇……
还有她的身子,从下颌到小腹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血肉模糊,就像一道被火烧过留下的伤痕一般,是那么的狰狞,那么让我记忆犹新。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死死的咬着牙齿,我甚至能感到我牙龈间深处的丝丝鲜血。
我有时翻看我们之前的照片时,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悲恸起来,毕竟王璐是一个很好,很容易相处的人。
直到现在,王璐的电话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才发现,我不是害怕王璐死了,我是害怕王璐还活着,我害怕她再给我带来一丝希望后,又带给我更大的绝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郑重的滑到了通话键。
“救我……救我啊……她来了……我不想死啊……阿斌”
这次,还是同样的惊恐,还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言,但是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将手机甩到了另一张病床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
因为这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是王璐,而是……
张青青!
我心里这下不是紧张了,我焦急的血管都要爆裂了,我太阳穴止不住的跳动着,那频率让我的整张头皮都在不停的发痒,我就揪着头发,用力的在我的头上抓挠着,直到一阵刺痛从头皮上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沿着我的皮肤发散开来,我摸了摸,原来额头上已经被我抓破了皮,开始渗透出死死鲜血。
轻微的疼痛让我暂时从那种抓狂的感觉中脱离了出来,我才想起电话还没挂,我总得知道张青青现在在哪里啊,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神啊!
我拿起手机刚想说话,就听见嘟嘟的忙音……
我刚刚拨过去,“你好,你拨打的的电话已关机,请……”
我蹲在地上捂着脸,心里一阵无力……
就在我心里浮想联翩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向我袭来,我身子猛地一震,迅速的起身后退着,当我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时,我吓得直接软到在我的床上,一口气没喘上来,浑身难受的紧,离老头曾经睡过的那张床远一点后,我这才放松了一点,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原本放着手机的地方此刻突兀的出现了一具的尸体……
更让我惊恐万分的是,这具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肤,粗大的血管已经耸塌下来,里面还涌动着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液,那意思是……
这个女尸还没有死去多久,我心里一紧,这不会是……
我仔细的打量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看不出任何曾经的面貌特征,只能看见其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就这样交织在脸上,唯一活动着的淤血就这样在她的脸上来回的流动着……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将肖小东分尸的那个女人,顿时全身冒出了冷汗。
我想起她的呼出的每一口喷在我被汗水覆盖满了的脸上的气息。
不是那些所谓的吐气玉兰,而是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噗嗤噗嗤的冷风。
我感觉到我现在就要窒息了。
我突然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很低,我狠狠的打着哆嗦,正想仔细的观察一下那具尸体,想看看这无皮尸体究竟是不是张青青。
可是,尸体突兀的消失了……
消失了?
我狠狠的眨了下眼睛,我的眼前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我狠狠的咽着口水,心里的那根绷紧的弦依旧没有松弛下来。
因为沿着床单不断滴落的鲜血,此刻缓缓在我面前凝聚成一句话:
晚上十点,来实验室。
看着眼前的着由鲜血组成,歪歪扭扭的字迹,我抓过血泊中的手机,使劲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深呼吸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