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刘恒称之为剧毒,牛自斧听着就一阵心悸,“什么毒?”
刘恒却不答他,沿着城头直走,每隔数十丈就放下几个坛子,还不忘叮咛周围将士,“待会胡骑要是直接攻城,对准他们脑袋往下洒,但千万别洒在自己人身上!”
牛自斧心里像猫爪直挠,闻言又忍不住道:“你这毒能有多毒?”
“只需沾到一粒,大武师境以下都无力抵挡,如果解救不及的话,三日内必定散尽修为而死。”刘恒传音道。
牛自斧悚然,正举着一坛打量的他手都忍不住一哆嗦,赶忙又牢牢抱住,小心翼翼放下犹自心有余悸,急忙朝周围将士喝道:“待会用的时候都给我小心点,可千万别沾染到身上,听到没有?”
两人接连吩咐,让原本还不怎么当回事的将士们都惊愕以对,随后也警惕起来。
一面城墙足有数百丈长,如是放了十多堆坛子,引得一众将士议论纷纷,甚或直接询问刘恒和牛自斧,就想知道这剧毒到底是什么。
可惜两人守口如瓶,却是颇有默契,只字都不曾透露,只管叫将士们使用时加倍小心。
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城墙一个角落,入了城的胡族人都聚在那里,为首的自然是拉孜部族族长拉孜布尔和大祭司舒哈,两人正交头接耳,也不知在探讨什么。
“娘希匹,若非此役重守不重攻,真想坑人一把。”牛自斧骂骂咧咧,传音道。
刘恒眸光微动,若有深意地道:“现在可说不定。”
在建城中拉孜部族死了不下千人,而且都是族中青壮,可谓损失惨重,需要数以十年才能恢复过来。这等压迫,放到哪里都会生出怨怒,牛自斧都亲自出手,血腥镇压了好几次,虽然是镇压下去了,但越压迫得狠,挤压的仇恨也会越深。
传闻大一些的胡族都有直通胡国朝廷的手段,遇到这种关口,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早就和胡骑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这边的情况,胡骑十有*都得到消息了,反倒胡骑那边是什么情况,刘恒等人却一无所知,于是局势已经变得十分被动。正因为这样,刘恒才心生忧虑,甚至不惜动用了他以为没机会使用的这种剧毒。
“这毒名为灭道魔砂,乃是我从一处上古秘地所得,如今连魔道那边都鲜少听闻了,我也是查了无数古籍孤本才确定。”一边俯视入城的人渐渐稀少,刘恒一边给牛自斧传音说道,“传闻此毒在上古一段时间里闻名天下,算得上当时魔道必备毒物,无数武师、学士、妖境强者屡遭毒手,竟闹得闻名色变,人人自危,可见毒性之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听你说起,我总觉得好像曾在哪里听过这灭道魔砂的名头。”牛自斧连连咋舌,惊叹之余又有些犹疑,随后讪笑道:“你也知道,我原本就是混江湖的,行走江湖总得备着点防身之物,所以听过这名头也实数正常。”
“不对!”刘恒一惊,凝声道:“我刚刚就给你说过,数以万年过去,这毒已经变得稀世罕见。只因当年灭道魔砂的名头太响亮,后来引得人神共愤,传闻有圣贤出手,亲自灭除了这类毒物,包括制作的方法也因此断绝了。所以如今存世的灭道魔砂,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顶多开启某种秘境时偶有所得,却是用一点少一点……你努力想想,到底在哪听过?”
说不清为什么,他听到牛自斧的话,心里莫名生起一股不安和惊悸的预感,让他急切询问。
牛自斧愣怔,却搞不懂刘恒怎么会问起这事,不过见刘恒很是在意,他也就皱眉沉思了片刻,犹犹豫豫道:“说起来,应该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遇到点麻烦,行踪游走不定,具体在哪里听过的还真想不起来了,但应该是在什么集市上,对了,好像还有种也很新奇的东西,叫什么百情什么……”
刘恒双目微凝,深吸一口气,“百情水。”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个,说什么能帮人磨砺意志神魂,有助人堪破夫境到师境大关的奇效。当时听人吹得太玄乎,我就只当笑话,听听就过了,根本没当真。”牛自斧连连点头,随后难免嗤笑。
“灭道魔砂是真的,百情水想必也是真的。”刘恒眸光微闪,淡淡道:“因为这一毒一药,我也有,而且恰恰也是在两三年前偶然得到的。”
“真有这么厉害?”牛自斧惊愕,随即琢磨道:“那八成是和你同一场造化的幸运儿,指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刘恒却摇摇头,不再多说,面容却难掩凝重与忧虑。
牛自斧说得轻巧,或许别人听到这事也不会怎么在意,可听到刘恒耳中就不同了。这一毒一药,他曾经以为葬龙秘境里出产极多,后来才发现除了他这里得到不少,其他同入秘境的人竟鲜少有人得到了。
事后他回想过,这两种东西都是他被寂魔尊者夺舍那段时间里得到的,除此之外,包括他自己也没怎么遇到过了。
所以此刻他不禁联想到了寂魔尊者。
“看来那个老魔头,还是被他逃出来了。”心里感慨一声,刘恒回想往事,原本从没想到的事情,渐渐在心头串联到了一起,“时值圣人将出的大世,这种上古老魔头偏偏蹦了出来,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算计?”
无论如何,寂魔尊者恰逢其会,以他的本事,注定要掺和进去了。
或者说只有这等人物,才有资格在将来搅动风云,想到这里,刘恒不禁默然,“他将来的事情已经和我无关,只期望不要因为过往恩怨,老魔头日后牵怪到了十日城。”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他很快压下心头忧虑,朝牛自斧传音道:“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这里的五六百斤百情水也不能留着陈灰,等战事稍静,就给将士们全都用上。传闻这东西对于卡在师境前的修士最有奇效,咱们将士里倒有不少这样的,用在他们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牛自斧听得眉开眼笑,“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如果真有奇效,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咱们中还能出现不少武师强者。”
如今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刘恒拿出这等宝物来一点都不觉得心疼,牛自斧也不会跟他见外。
“这东西武师也用得上,应该还能帮到你。”刘恒笑道,看着牛自斧面露狂喜,他心里也很是高兴。
牛自斧直拍大腿,“不怕你笑话,我卡在武师一重巅峰有两三年了,一直突破无门,要是这百情水真能派上用场,可真帮我大忙了。”
由得他高兴一会儿,刘恒才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眼前这事。灭道魔砂和百情水的名字,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告诉别人。”
“怎么了?”这话说得奇怪,牛自斧怔怔反问。
“恐怕有个劲敌,我怕他听到这两个名字特意来寻仇,到时候不啻于灭顶之灾。”刘恒郑重道,牛自斧心头凛然,也是郑重点头应诺。
“待会你再去给将士们叮咛几句,让他们使用这灭道魔砂时千万小心,绝不能沾染到身上,因为我也没有解药。”刘恒吩咐一句,又瞥了眼城内墙角的那群胡族人,“至于这些内奸,盯住他们就够了。他们不知道我们正在准备的布置,任他们给胡骑通报消息也无关大局,反倒可能让胡骑因此吃个大亏。”
牛自斧心领神会,随后就忙着叮咛将士们去了。
恰在此时,城门处响起落闸声,最后入城的将士搬起城门处早就备好的万斤方石,依照黄儒世的指点推进了城门里,把城门也给彻底堵死了。
这动静传开,城墙角那群胡族人就一阵骚动。尤其城外有些胡族人恰好被挡在城门之外,如今在城门外哭天喊地,乞求咒骂,听着同族的哭喊声,城墙角的胡族人就更是群情激愤了。
可是不等将士们前去镇压,族长拉孜布尔和大祭司舒哈已经大声呵斥,硬把局面给压下来了。
“朱儿在哪?”刘恒盯住这边,扬声喝问道。
随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英武女声,“朱儿在此!”
刘恒循声望去,从一众将士中找到朱儿英姿飒爽的身影,肃声吩咐道:“让新团全部将士集结,结阵守住这些胡族人,一旦有人敢妄动,格杀勿论。”
“是!”
朱儿应诺,快步领命而去。
“大四!”
“在。”大四抱拳参见。
刘恒眯了眯眼,“此战无需你督军,你前去看住拉孜布尔和舒哈,这两人都有师境修为,不是新团将士能应付的,就靠你了。”
“是。”
大四干脆应诺一声,大步流星一般去了。
“何伯。”刘恒看向赶到身边的何伯,“先前就说你日后总领督军大权,就从此战开始吧。”
“是。”战事将至,何伯也不矫情,肃然应诺。
感受着城墙隐隐的震动,刘恒端坐在城头主座之上,刀横于双膝,一对锐利目光直射向前方。为了搬运万斤方石特意开拓的宽平山道,如今却成了胡骑驰骋的帮凶,尘土飞扬间,乌泱泱的胡骑来势更急,直指十日城。
牛自斧立于城头,目光凝缩,“怕是不下四千骑!”
而且这股胡骑的军容,还有骑士座下那熟悉的巨鼠坐骑,都说明这并非寻常胡骑,依旧是胡骑精锐巨人军!
一路奔袭过来,这股胡骑阵势却丝毫不乱,到了山脚已经开始凝结战阵。一团遮天血云中,转眼钻出数百个独目巨人血相,相互吞噬融合,很快变成二十个高壮十倍的巨人血相。等到山腰处时,血云尽散,仅剩下两个仿若顶天立地的巨人,独目巨嘴,仰天怒吼着大步在虚空狂奔,气势恐怖至极。
两个四重的血相!
每一尊巨人血相都有两三百丈高下,十日城过百丈高的城墙,平日已经觉得格外巍峨雄伟,如今和这两尊巨人血相相比,竟也让众人生出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他们想要直接攻城!”眼见胡骑大军压境,牛自斧也紧张起来,朝周围急吼道:“快,速速结阵!”
如今将士们也算久经沙场,面对这两尊恐怖巨相虽说难免惊悸,闻令还是本能般迅速集结,结阵的速度同样不比胡骑慢。
不多时,城头血云中急速变幻,很快也凝出一个不下于一尊巨人的森然巨爪,仿佛能抓握天地一般,正是四重的巨爪血相。
牛自斧立于城头,目光凝缩,“怕是不下四千骑!”
而且这股胡骑的军容,还有骑士座下那熟悉的巨鼠坐骑,都说明这并非寻常胡骑,依旧是胡骑精锐巨人军!
一路奔袭过来,这股胡骑阵势却丝毫不乱,到了山脚已经开始凝结战阵。一团遮天血云中,转眼钻出数百个独目巨人血相,相互吞噬融合,很快变成二十个高壮十倍的巨人血相。等到山腰处时,血云尽散,仅剩下两个仿若顶天立地的巨人,独目巨嘴,仰天怒吼着大步在虚空狂奔,气势恐怖至极。
两个四重的血相!
每一尊巨人血相都有两三百丈高下,十日城过百丈高的城墙,平日已经觉得格外巍峨雄伟,如今和这两尊巨人血相相比,竟也让众人生出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他们想要直接攻城!”眼见胡骑大军压境,牛自斧也紧张起来,朝周围急吼道:“快,速速结阵!”
如今将士们也算久经沙场,面对这两尊恐怖巨相虽说难免惊悸,闻令还是本能般迅速集结,结阵的速度同样不比胡骑慢。
不多时,城头血云中急速变幻,很快也凝出一个不下于一尊巨人的森然巨爪,仿佛能抓握天地一般,正是四重的巨爪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