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恒到了上星亭,这次没有见到混战,只见楚争、鸣明和一个陌生人分立亭中,似乎就在等他到来。⊙,
“我说什么来着?”鸣明朝那陌生人嘲弄冷笑,“早就说过下来的必然是他,果然没错吧?”
陌生人铁甲之下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叫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是见刘恒走入亭中,他和楚争、鸣明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呈三角而立,隐隐把刘恒围在了中间。
刘恒一个个看过去,突然笑道:“鸣兄,莫非又想赠刀?”
一句话说得陌生人面露狐疑,鸣明眼皮猛跳,哪怕楚争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时至此刻,单是鸣明送来的真刀也已经不下六柄,这事情说起来实在打脸。
“别和他废话!动手!”
鸣明怒喝,再不掩饰双掌手指弹动,楚争一跃而起,如鹏鸟扑蛇,涟漪般的金纹掌劲喷涌而出。与此同时,那陌生人如陀螺一般自转,手中两柄弯刀呼啸间,道道旋转如长弧的刀气已经率先杀到!
“漠钟,你和楚争务必牵制住他,由我来重创他!”鸣明厉吼着道,面露狞色,两柄真刀混入二人攻势之中,宛如蛇蝎,“合我三人之力,便是宁如龙来了也得……”
他话音未落,漠钟突兀停下,“让我与人围攻一个下宗弟子,我需要充分的理由,只说他是个疯子远远不够。”
“你!”
漠钟临阵变卦,两人都是惊了,鸣明大急,“你还不明白吗,这人根本不为大比排名,纯粹是来捣乱的!我和楚争有前六的实力,如今被这疯子给生生赶到这里来了,若是再不联手对付他,你的下场将会和我们一样,这么说够了吗?”
“是这样么?”漠钟蹙眉望向刘恒,“你是疯子吗?”
这一问直截了当,刘恒也是错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哪有这么当面问对方自己是不是疯子的?
所以一面应付着楚争和鸣明的夹击,百忙之中他还得琢磨着道:“是不是疯子,我也说不好,不过我的确不是为这排名而来……”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他们没说错你。”漠钟闷声道,“听说你实力很强,说不得真得先把你擒下,等大比后再请各方长辈来决断吧,现在,得罪了。”
呼,呼!
双刀再次旋转起来,随后似一股紫红旋风,锐风呼啸着,仿佛要把刘恒绞杀成一团碎肉般。
“哈哈!”
刘恒只是回了一声长笑,当下再不多话。他早就把灵空白斩握在手里,和空中双刀激斗往来,他拳劲如箭似剑,锐利无方,也和楚争斗得不可开交。
亏得之前收去鸣明那三柄真刀,致使鸣明实力大降,否则他无法做到如现在这样以一敌二。
但这正是楚争和鸣明想要的结果,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漠钟,只要他们能牵制住刘恒,就能为漠钟赢得胜机!
一道道弧形刀光呼啸,从漠钟这紫红旋风中层出不穷,或急或缓,或大或小,仿若编织成一群刀雨,争先恐后切向刘恒。
紧要关头,刘恒双目大睁,如龙睛虎目,绽放出慑人至极的目光,骤然朝这边张口断喝。
“滚——!”
这声音宏大而沉闷,如闷雷滚滚,闻者无不心惊。更让人惊骇的是,随着刘恒断喝,竟有万千虹光脱口而出!
仿佛银河倾泻,虹光迸溅如涛涛大洪,不仅瞬息间把前方弧形刀气一扫而空,更朝漠钟扑头盖脸砸去。
“这!”
此招一出,三人齐齐变色,露出震惊之色。首当其冲的漠钟虽惊不乱,倏然变招,双刀由横转竖,旋转不停,道道弧形刀气就凝成一层好似宝钟的铜墙铁壁,将他牢牢守护在其中。
然而即便如此,面对刘恒这源源不绝的奇招,轰鸣声长响不断,他直接被轰击得不进反退,而且退得越来越快,几个呼吸就被逼得差点退出亭子去了。
这是什么招?
三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只以为刘恒是隐藏的武身天骄,可是冷静一想,数遍百种武身,却没有一种神术从口中喷吐出来的!
可不是武身神术,又是什么?
一时间,三人心神大乱,刘恒气势更盛,当即反守为攻,竟然以一人之力反压向三人!
“他怎么不拿你的真刀了?”
仓促之中,楚争朝鸣明急切传音,“咱们开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也是他们意料以外的事情,本来以为刘恒还会像之前那样探手拿刀,所以他们商定的计划里,等刘恒拿住鸣明的真刀,鸣明就负责让真刀拼命反抗,让刘恒脱不开身时,正是楚争和漠钟的机会。谁知道刘恒一反常态,竟然换了柄真刀来迎敌,对鸣明故意显露的两柄真刀无动于衷!
如此一来,等到现在局面反转,楚争立刻以此牵怪起鸣明来。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鸣明也是火冒三丈,“拿不拿刀全看他怎么选择,他不去拿刀,你怪我有什么用?”
尤其让他恼火的还是刘恒手中真刀,分明是被他遗弃的那柄灵空白斩!
这人果然是阴险狡诈,还说用着不趁手所以要赠予我,如今这如臂使指的样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他却是不知道,自从灵空白斩被他遗弃之后又发生过什么事,只是眼前所见这一幕,更让他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羞辱,仿佛在嘲笑他像个傻子一样。
“如今和计划全然不符,这姓刘的实力又太恐怖,既是如此……”
楚争传音淡淡,让鸣明一听就生出种很不好的预感,“抱歉,恕我不能奉陪了。”
话音刚落,就见楚争陡然爆发,掌劲齐出和刘恒拳劲疯狂对轰,人却在借力急退,忽然一跃出了亭子,竟然再度逃了!
这一幕只看得鸣明目呲欲裂,暴怒大吼一声,空中双刀更见迅疾狠厉,仿佛要和刘恒拼命。
可是转头漠钟耳畔却听见鸣明的传音,“漠钟,这疯子太强了,楚争那卑鄙小人却又弃我们而去,单凭你我二人绝不是这疯子的对手,咱们硬拼不过,还是找机会撤吧,留得有用之身以谋后算!”
漠钟闻言更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料到这两人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牵头的是他们,眼见不敌就先走的居然也是他们!
“你,你们!”
漠钟才叫怒不可遏,狂啸如熊,奈何二人一先一后溜得极快,单单把他留了下来。独留下他一人来力抗刘恒,压力陡然暴增,他想脱身也是没了机会,更何况他根本不想逃。
这种卑劣行径,太令人不齿,他漠钟不屑同仿!
他心气倒是极高,奈何三人围攻刘恒时,刘恒一式奇招就让他反攻为守,如今一人独战,败得就更快了。
从刘恒口中倾泻而出的重重斧影总算停下,他的刀气壁障也在同一时间轰然碎裂。就在他心神紧绷,警惕刘恒接下来的招式时,眼前却突然失去了刘恒的踪影。
紧随其后,他只觉肩上被人轻拍了两下,脸色霎时剧变。
等他急忙转头,却仅仅追到刘恒和他交错而过的身影,再一瞬息过去,这身影已经迅疾远去,让他彻底呆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手掌轻拍肩膀,换做劲气吞吐,他恐怕已然大败!
他很清楚那个时刻,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正是外人很难察觉的一个破绽。只是,这刘恒不过初次和自己交手,他又是怎么察觉出的?
这疑惑越是深思,越是让他发自心底的惶恐和骇然。
如果说宁如龙的强还能让人明白到底为何而强,那么刘恒的强,就带有一种神秘至极的味道,更让人心悸。
“一个……疯子?”漠钟喃喃自语,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定定站在那里,朝刘恒等人离去的方向眺望着。
“打出来了!”
“快看!”
对面山丘,围观的人山人海中忽然响起阵阵惊呼,更多的人却是沉默,或者说屏息凝神,都在紧张凝视着同一个地方。
在上星亭外的山道,楚争、鸣明和那来历不明的青年强者竟然接连冲出,然后就在山道上展开了激战。
三人一面打一面朝神庭亭的方向奔去,看这模样,倒像是后面那神秘强者在追着楚争、鸣明二人打一样,直叫观战人群中爆发一阵又一阵倒抽凉气的惊呼。
因为这画面太过匪夷所思!
要知道鸣明和楚争二人,如今早有公论,应当是实力能排进大比前六的人物,如今却被一个人又追又打,狼狈至极,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这人,这人得强到什么地步?”
有人震撼,失声喃喃。
“或者他的武功,的确很克制楚、鸣二人……”
也有人很是勉强地辩解一句,却是怎么也不愿相信刘恒能强到这个地步。
“下面神庭亭里是谁?”
“是……”
……
“快来助我!”
鸣明大步流星冲入神庭亭,当即面露喜色,头也不回就朝亭中人影大吼出声。楚争倒是侧目看了眼,看清亭中人影后略显犹豫,可惜刘恒逼迫得紧,根本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索性咬牙跟着鸣明冲了进去。
刘恒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丝笑来,“没想到,原来是你。“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鸣明厉喝,如今他披头散发,面容焦灼,再也没了原本潇洒豪气的模样。
“哦,哦!”
亭中人影呆了呆,随后急忙冲出亭来接应二人,那矮小如孩童的身影,浑身散发着腥甜的怪异气息,可不就是毒童子陆蒙?
“没想到前面打得热闹,倒叫你钻了空子,竟混到大比第九的神庭亭来了。”刘恒摇头感叹,依旧刀风肆虐,不拘是鸣明、楚争还是新加入的陆蒙,全都受到刀气的照顾。
“真、真刀?”
陆蒙才交上手就大惊失色,“这不是你赠给鸣师兄的那柄真刀吗?”
“的确是。”刘恒笑了笑,“不过当时鸣兄弃了,后来阴差阳错又落到了我这里。”
陆蒙身上毒风阵阵,竭力席卷向刘恒,奈何刘恒刀风更甚,让他的毒风根本难以近身。反倒是刘恒刀气有了真刀相助,更是无人敢撄其锋,他掌劲才打出就被切得支离破碎。
直到此刻他总算知道了,为何以鸣明和楚争之强,竟也被人压得狼狈如斯,不由得脸生怒气,厉喝道:“以真兵之利欺负人,你算什么本事?”
“哈!”
刘恒大笑着道,“你为何不问问鸣兄,问问他看谁人先动用的真兵?或不是再看看,如今他与我对敌的又是什么兵刃?”
这话一出,鸣明脸色更难看几分,不由反朝陆蒙呵斥道:“叫你顶住就好好顶住,你和他废话什么!”
陆蒙这才见到空中往来纵横的两柄飞刀,同样真光璀璨夺目,质地非凡,哪里知道说错了话,想骂刘恒,结果反倒更像是在责骂鸣明。一念及此,他自然不敢再多嘴,忙不迭地答应两声,就竭力猛攻向刘恒。
只是没打两下,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左右一看立即目瞪口呆了。敢情他顶在前面,楚争、鸣明两个居然弃他不顾,直接走了!
这……
陆蒙面容抽搐几下,眼珠一转,忽然哎呀一声惨呼,口中大声嚷嚷着“你好狠”这话,一个骨碌就滚出亭子,却也不再硬挡,直追着二人逃了。
这一幕只看得刘恒错愕怔住,随后哭笑不得。
相继逃出亭子,三人相互骂了两句,最受责骂的还是陆蒙。可不管鸣明怎么骂,陆蒙只当没听到,苦着脸闷头狂奔,速度丝毫不慢于二人。
逃出一大段山路去,三人才感觉有些不对,因为刘恒的刀气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
不追了?
怎么停下来了?
心觉蹊跷,三人忍不住纷纷回头张望,只见刘恒就杵着刀柄立于亭边,似笑非笑看向三人,那模样只看得三人怒火狂生。
“突然发觉神庭亭这里风光独好。”刘恒扬声笑道:“三位好走,在下恕不远送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