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区长说的是发生在地界那里的交通事故吗。”陈兴心里冷笑,路鸣给他打电话汇报时就说了,峰城区分局的局长赵凡已经出头了,接下来会是谁冒头那就得拭目以待了,陈兴也正琢磨着呢,张振茂电话一打过来,陈兴就猜到了八分,平时压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突然主动联系,是为了什么事不用猜也知道了。
“的确是那起交通事故,陈县,分局的同志先赶到了现场,那起交通事故又是发生在峰城区地界内,你们县局的同志硬生生的把事故处理权抢过去,区分局的同志不服啊。”
陈兴看不到张振茂的样子,听对方的口气,是一副好话好说的姿态,陈兴也不好语气生硬的回应对方,“张区长,事故发生时我就在现场来着,没人比我更清楚前后始末,我可以确定我们县局的人是比你们分局的人先到的,至于事故是否发生在峰城区地界,这可就不好说了,张区长,咱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得交警勘察了现场才能确认不是。”
“是这样吗,看来赵凡还有意不跟我说实话来着。”张振茂听起来对赵凡有几分不满,陈兴在这头听着却是冷笑连连,装吧,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果不其然,只听张振茂又道,“陈县,不过是一起交通事故而已,何必伤了两地的感情,我也是被赵凡磨得头痛,这样吧,这起交通事故就交给我们区分局的人来处理,就当我欠陈县一个人情,如何?”
“哎呀,张区长,你怕下面的办案同志寒心,我也一样呐,我这要是动动嘴皮子就把案子许了出去,那我们县局的同志岂不是更寒心,他们现在可都是在为了这个在忙活,我这个当领导的可不能干这样的事,要让下面的同志骂娘了。”陈兴叫苦道。
“哦,陈县的意思是这事没办法商量?”张振茂的口气依然听不出有任何变化,陈兴可以想象对方咬牙切齿的样子,刚才连一个人情都许出来了,这会不知道正气成什么样。
“不是没办法商量,是这事根本就不用商量,张区长,咱们做领导的可得多为下面办事的同志想想啊,他们也不容易呐。”陈兴忍住笑,跟对方拿捏着腔调。
“呵呵,好,好,那就打扰陈县了,以后有空聚一聚,我请陈县吃个饭。”张振茂在最后这一句话中挂掉了电话,陈兴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涵养功夫,到这份上,还能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
陈兴走回座位上,楚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兴,刚才听到陈兴同那个什么张区长的电话,让楚蓉大开眼界,第一次亲眼看见两个领导干部是怎么虚以委蛇的,还真是有意思。
“怎么,楚小姐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长花了不成。”陈兴笑着忘了楚蓉一眼。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挺有意思,毕竟是跟咱们海城市最年轻的县长坐着,心里难免存了几分好奇,陈县长千万不要见怪。”楚蓉笑着摇头,“陈县长今晚遇到了什么交通事故,不知道能否说来听听,我这人比较八卦。”
“说起的今晚的交通事故,恐怕令你们大开眼界。”陈兴想起当时的场面,言语之间仍然有几分愤怒,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什么,没撞死还故意碾了过去?这……这还是不是人。”何丽惊讶得小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哼,这社会也真的是越发的畸形变态了,什么人都有,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直接枪毙了,活着也是祸害社会。”楚蓉一脸忿恨。
陈兴忍不住多打量了楚蓉几眼,这位看起来娇柔美艳的女人看不出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陈兴不禁多了几分认同,点了点头,道,“这是经济挂帅的时代,中央的文件精神虽说黑纸白字的写着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要齐头并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但多少有些流于形式了,领导干部更注重的是物质文明的建设,这与组织考核干部的侧重点不能不说没有关系,干部要提拔,靠的是什么?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怎样才能出政绩?抓经济建设。领导干部都一心扑在经济成果上,对于所谓的精神文明建设难免有所忽略了,即便是有,也都是象征性的应付一下,没多少人会认真对待,这就是当前大时代下的环境。”
“陈县长不愧是当领导的,看问题都如此透彻。”楚蓉有意奉承着陈兴,笑道,“要是多些像陈县长这样的官员就好了,老百姓肯定有福。”
“楚小姐不要给我戴这样的高帽子,受之有愧。”陈兴笑着摇头,瞥了何丽一眼,贸然的就将楚蓉介绍认识,这会也没工夫超她兴师问罪。
一顿饭吃的不温不火,楚蓉似乎是仅仅只为了跟陈兴结识一番才特意通过何丽牵线搭桥,席间,也没开口说要求陈兴办什么事,只是东南西北的闲谈,别看楚蓉只是一介女子,见识谈吐却是颇为不凡。
饭后结账离开,三人一起步行至酒店停车场,何丽和楚蓉开的都是宝马七系的豪车,两人一见陈兴那辆被撞瘪了的车身,忍不住都摇头轻笑,楚蓉不失热情,“陈县长,要不晚上我让人帮你开过去修了吧。”
“不用,这事自有人去办,楚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陈兴摆摆手,跟两人告别了一下,旋即上车离开。
“小丽,你跟你这个县长同学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哦,要是被范斌知道了,恐怕要跳脚了。”楚蓉看着何丽,脸上挂着异样的笑容,她刚才可是一直都在留意陈兴和何丽来着,两人在席上的一些眼神举止,她都看在眼里,今晚来之前,她并不能确定何丽和陈兴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一番观察下来,凭着女人独有的直觉,楚蓉总感觉两人的关系恐怕不止一般的好朋友关系,至于她口中的范斌,那是何丽的丈夫。
“哼,他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都懒得管他,他要是敢管我,我也不跟他客气。”何丽的火气陡然上来,似乎有着天大的怨气。
“男人嘛,总免不了逢场作戏的时候,何况他还是做生意的,应酬多,在外面吃吃喝喝也正常,酒足饭饱之余也就饱暖思淫欲啦,朋友之间相互请客,去些风月场所也是正常,这种事没办法太计较的,除非他没本事,要不然你还真没办法制止他不风流。”楚蓉笑着劝道,“咱们作为女人的,对这种事也只能看开一点了。”
“楚姐,你就别帮他说好话了,我知道,你跟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不过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比你更清楚,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情人不止一个,连孩子都生了,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去。”何丽咬牙切齿,“他要是还敢管我的事,把老娘逼急了就硬逼他离婚,看是谁先急。”
“怎么,当初你俩结婚的时候没签婚前财产协议吧。”楚蓉直指问题本质,何丽和范斌的年龄足足差了十多岁,要说范斌有啥优点,除了白花花的人民币,真的是没啥可取的了,长相虽不至于对不起人民群众,但也好不到哪去,身高更是三级残废,何丽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穿上双高跟鞋,能比范斌高一个头去,何丽会看中范斌什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还是楚姐厉害。”何丽笑着默认,“别看范斌有钱,除了认识几个大字,其实没啥文化,说他是个土老帽都没寒酸了他,他呀,也就是赶上了好时候,用了些不太合法的手段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钱越滚越多,这才有了现在上亿的身家,楚姐,在你面前我也不说什么假话,当初跟他结婚,说句实在话,我基本上是冲着他的钱去的,不过那会多少也抱了点天真的想法,他要是真心对我好,我也会真心实意的对他,这辈子就这样安安分分的跟他过了,反正吃穿不愁。
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算是让我对他死心了,他玩他的,我玩我的,谁也甭管谁,他要是真有那个魄力跟我离婚,到时候肉疼的是他,我可是巴不得呢,不过他心疼他的钱来着,死活不肯离。楚姐可能也听到些有关我的不好风评吧,嘿,男人会逢场作戏,咱们女人也会嘛,我在酒桌上经常撩拨一些男的,给他们点暧昧的暗示,最后却是让他们吃不到,这些男人呀,当时脸上那表情可精彩啦。”
“小丽,你该不会是用这种方法来报复范斌吧。”楚蓉古怪的望着何丽。
“报复他?楚姐,你太高看他了,他在我心中还没那个地位,哼哼,我这是要气死他来着,他一听到我在外面勾三搭四,以为我给他带了很多顶绿帽子呢,哈,经常暴跳如雷,楚姐你也别笑话我,不是我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何丽虽然不是什么好女人,但也不至于真的下贱到勾三搭四,外面那些诋毁我的名声,哼哼,有不知道多少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男人啊,真没几个是好东西,有钱的男人会变坏,没钱的男人照样变坏,都是管不住下面裤裆那玩意的货色。”
何丽脸上得意洋洋,更是带有一丝别样的意味,其实他这样也是要激范斌,逼范斌跟他离婚,她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只可惜范斌那边一直坚持不离婚,何丽一时也没办法,何丽也清楚范斌的想法,范斌这是心疼钱来着,生怕离婚了被她分走一半财产,所以两人骤然现在已经貌合神离,仍然靠着一纸婚约维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至于何丽本人,让她选择净身出户,那是不可能的事,当初跟范斌结婚就是看中他的钱,没理由离婚了还装起高尚,不说别的,这几年给耽误的青春就是金钱无法估量的不是,到时要是不让范斌割肉出血,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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