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相对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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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粒粒放光。.:。
    房中不是富贵公子,就是珠宝铺子掌柜。不买卖珠宝的掌柜,由别人脸色上一看就知这珠子的真假。
    都皱了皱眉,由震撼中走出,觉得这件事棘手。
    都想赚这笔是不是
    都看得出辅国公最近缺钱是不是
    可这位奶奶这一出手,就让人牙根子都是不舒服的。
    有两家掌柜摇头,看得出“洪”奶奶底气是足。不把她打下去,这田产别人都没法参与。他们自己没能力此时扳回,就寻思同房中的人,别人不出来
    凌二爷
    不用看了。
    凌家的家底大同城里都知道。他想染错这地是没问题,但别人把价儿一抬,凌家也就算了吧。只能说他的心里,想买。
    本城的白家常家姜家,单打独斗的,现在看来皆不是这洪奶奶的对手。
    只有那两拨合伙的商家,但还有可能。
    经济们目光飘飘,对一拨冯陈姚薛,另一拨伍车左石看过去。
    冯掌柜的轻咳一声,把烟袋在手里敲敲,慢条斯理地对房中诸人道:“这生意啊,有钱不见得就行,还得搂得住家业,抱得稳”
    “你欺负我是女人在这里挑唆谁把我吃了不成”房中洪奶奶不容冯掌柜说下去,仿佛在冷笑:“我敢带钱来,就能把田带走”
    冯掌柜的倒不与她一般见识,微微一笑住了嘴。
    经济们心中雪亮,冯陈姚薛他们是不服气的。大同这是什么地方全国有名的军事重镇。出城一百里,指不定就让蛮夷给撕个粉碎。不时有受战火的难民们到来,龙蛇混杂,没人撑腰杆子寸步难行。
    冯掌柜的就是挑唆之意,让洪奶奶喝破,当即闭嘴。
    但他的话把另一拨人伍车左石挑动,伍掌柜的打个哈哈:“。”一个字还没有出来。门帘内又推出一个匣子。
    匣内大块的翡翠,把这一方映得有如一汪碧水,房梁地板都绿盈盈起来。
    伍掌柜的噎了一下,一个字儿没说也闭上嘴。
    这位奶奶是狠了心。
    对狠下心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再说敲打震吓都已经无用。
    安静,忽然又到。经济们打心里好笑。说呀你们这些爷还有谁是硬气的,能硬得过这珠宝的
    凌二脸涨得难过之极,再过上一会儿,都快成绿的了。他是来压价的
    却没想遇到这个奶奶reads;本命天尊
    眼前仿佛出现龙怀文阴沉的脸,凌二打个寒噤。他们是表兄弟,但凌二也一直怕他。凌家的富贵都由凌姨娘生下长子而来,凌二想想惹恼龙怀文这表兄的后果,屁股下面就如生尖刺,让他坐不安稳。
    凌二左看右看,盼着有人能出来压住房中人气焰。
    也许他想的太虔诚,这就出来一个。
    宝珠见到姓万的商人笑了笑,宝珠也微微一笑。从他们到齐,宝珠一眼就看出他最不寻常。那种稳如泰山的味道,决不是一般人可比。
    宝珠也在等他说话。
    姓万的商人没带随从,他自己拎个小包袱来的。这一会儿,他把包袱放到桌面上,手指轻点,徐徐而开。
    数道珠光先流动出来。
    随后包袱打开,房中人惊呼四起。
    “明珠”
    这小小的包袱,看上去占的不过十几个馒头的大小,却全是明珠。
    房中顿时明亮,把冬雪的灰蒙蒙全撵到房外。只有那浑圆一般儿大小的明珠,幽幽的放着光。
    宝珠算了算,已经把自己的珍珠和翡翠全比下去。她轻轻抬手,又一个匣子推出门帘,这次是一个整块的羊脂白玉。
    白玉四四方方,把匣子整个儿的占住。冯掌柜的卖珠宝,这就眼热的不行。这么大块的白玉,那品质,那无瑕他低声道:“少见。”
    无数目光往姓万的商人那里投去。
    这位虽一声不吭的,但显然已经争上来。如果你下面没有东西拿出来,那这生意没有悬念,将是洪奶奶拿下。
    但把姓万商人再看一遍,不少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身无长物,再无东西。他一身黑袍,就是个玉佩也没有。
    “唉,竟然败给个女人,”低低的叹息声起来。
    宝珠没去看是谁说的,她现在也没功夫关注别人。她的眼光,还是放在姓万的商人面上。凭直觉,宝珠觉得他还有点儿什么。
    “哈”姓万的商人忽然轻快地笑了笑,拍拍双手起身。对房中微弯身子一拱手:“奶奶出手不凡,”
    “怎么,你就要认输不成”另一个掌柜的道。
    姓万的商人笑容增多:“我不认输,”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姓万的商人对打岔的人笑笑:“左掌柜的,您先别说话,容我说完。”他再次对里间拱手:“奶奶,你好足的底气,不过呢,我也不差。我请问一句,我们现在就分出个高下来吗”
    “分”房中就一个字。
    “好”姓万的商人接上话,把身子一转,背对着里间。他却不是走,外面是宽大袍子,腰带系在里面。这就把衣带一扯,双手把黑袍往左右一分,转过身来微微而笑:“奶奶请看,我这些还行吗”
    抽气一声接一声出来,宝珠在里面则笑容加深。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宝珠想如果我看得正确,这个人与前阵子抬高的粮价很有关连。
    因为他出手豪侈,他办得起那件事。
    他站在房中,手中黑袍内,缝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口袋reads;hp希望圣歌。黑袍黯淡无神,袍内却是光华四射。口袋里装的也全是成块白玉。
    每一块的品质,不比宝珠拿出来的差。
    门帘内,又推出一个匣子。满满一匣子血红宝石。
    头两个匣子是孔青一只手握一个,现在这两个,把顺伯的手也全占住。
    珠光宝气中,薄薄帘子后有两个紧压风帽的身影,一看就能得知。
    裹着雪衣的身影,又是坐下,并没袅娜婉转姿态,反而更给房外的人无形压力。
    姓万的商人却毫不在意,他慢慢的把黑袍脱下,仔细的折叠好,放在椅上。里面,是青色罗衣,织锦腰带。
    “这衣裳”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宝珠又笑了笑。
    这姓万的商人看似跟再拿不出什么似的,但他这一解衣裳,里面罗衣上缀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珠子。
    只袖口一圈,就全是寸许长的东珠,两只袖子加起来,总有二十来颗。
    门帘子微动了动,四个匣子收进去。就在别人都以为洪奶奶认输的时候,帘内又推出东西来。这一次,是个尺许高尺许长的箱子。
    打开来,“哗”
    尽是镶好的珠宝首饰。
    红花都炫富炫得有些手软,同时害怕也上来。她小心翼翼转向宝珠,奶奶您可不能再亮下去了。
    这些全是夫人积存在这里的首饰,若是都花了,可怎么办
    推出来的这些首饰,是余氏方氏交给宝珠的那箱子中的一部分。
    宝珠泰然自若,依然把目光只放在姓万的商人身上。她在面纱下淡淡地笑,是狐狸的总会露出尾巴。
    看你还有什么
    再脱衣裳不成
    难道你里衣上,也镶的全是东西。
    宝珠想这个人真是奇怪,从外表上看衣着简单,但随身却带着上百万走路。这不是邪路上的人又是什么
    姓万的商人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说一声“得罪”当众把腰带解了下来。面对房中是妇人,解外衣已经不雅观,他索性又解下腰带,换一个地方,可以让人打死没商量。
    可在这房中,没有人想到他这举动不应该,全在想他还有什么
    织锦腰带中,滚出一堆品色好的宝石。
    龙八公子的管事钱三都变了脸色,要说这个人和前阵子哄抬的粮价无关,钱三现在都不相信。
    随随便便怀揣价值上百万东西的人,一定有鬼。
    “哈哈,奶奶,还比吗”姓万的商人笑道:“再比我就只能脱裤子了”
    半晌,帘内悠悠出来一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在这里比来比去也无意思。不如,各自散了回家,各找经济吧。”
    这一次说话的是宝珠,不过别人全没有听出来。他们就震撼于这两拨子人太大胆。一个公然钱财露了白,另一方不过是两个女人,也不把安全放在心上,家底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抛reads;重生三儿。
    冯掌柜的眼珠子乱转,冯家珠宝铺子是由他爷爷手中起家的,他爷爷起铺子以前是打劫的。
    凌二也心里转个不停,这么多的钱恰好表兄龙怀文在家。弄一队人,晚上不声不响的把他们全害了还买什么田产做什么生意,有这两拨人的珠宝下辈子也吃不完。
    这些神色宝珠看在眼中,她也相信万姓商人也看在眼中。宝珠就没放心上,让顺伯孔青把珠宝收回来,盖好,归着到一个大箱子里去,等下走的时候抬走。
    而万姓商人,在宝珠说过今天不比以后,也一脸的旁若无人,把腰带系好,把黑袍穿起,又恢复他的面无表情,沉闷商人模样。
    说一声告辞,他先走了。
    他后脚才出房门,余下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算是跟在他后面出的门。宝珠等人又坐上片刻,见有个伙计从外面把门扣上。她和红花则把雪衣反穿,顿时成了另一件衣裳,就这为着小心,客栈里人来人往的随意,打开窗户,窗下早候着几个大汉,顺伯押着箱子跟着他们离开,宝珠红花孔青,从后院暗道中离开。
    她们走得算是相当的轻松,而另一个形单影孤的大财主,姓万的商人也走得一脸如意。他似看不到身后盯的有人,至少十几个人在他后面跟着。
    要知道哪怕割他一块衣裳,也就不少银子。
    姓万的商人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他本住在管家客栈,还往那客栈去了。
    “什么”
    咆哮声中,凌二苦着的脸更皱得紧。
    他的对面,龙怀文拧紧眉头,刚才的咆哮声就是由他发出。龙大公子的脸比外面下雪天气还难看,他对凌二不满起来:“你不知道他底细,不知道他目的,你还有什么是知道的”
    凌二就怕他发脾气,这位可是凌家的财神爷,也是凌大人官职的来源。凌二想自己的爹,近三十还是穷酸文人,家产又随着孩子一个又一个的出生不够用。
    凌二是儿子中的第二,其实他排行第五,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凌家发家,是在凌姨娘被抬入国公府以后。
    凌二就对表兄陪笑:“管家客栈,我知道他住的客栈”
    “去抢了他”凌姨娘也在房中,恶狠狠来上一句,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全身带着几百万的珠宝这种人不早死别人全不瞑目。
    龙怀文沉着脸:“当时去的还有哪些人”凌二心想这个我更知道,就把去的人名说了一遍。龙怀文阴冷的一笑:“冯家姚家,白家常家他们难道是吃素的别忘记他们发家的底子可不好看。扒位出来全是要坐牢的。我等着。”龙大公子面无表情:“我等着黑吃黑”
    。
    “让别人先去好了。”龙怀城听钱三说完,虽然对百万珠宝也眼睛放光。但是他和他的大哥是同样的看法:“别的人不会放过他们,钱三,你让人盯着管家客栈,和洪奶奶住的客栈,依我看,只怕今夜就有动作。他们动完手,逃走必然是慌张的,你们再下手,这事情就又有人顶黑锅,又能到手珠宝”
    钱三嘿嘿地笑,心想八公子没打过劫,但打劫的行当却很熟悉。再一想并不奇怪,公子们背地里相互做的行为,和打劫没区别。
    。
    宝珠已回到家,面对的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reads;非常官道。
    “赵大人,请您盯着点儿这两家客栈才好,官府出面总是好的多。”宝珠在自己房里,去了面纱,此时是温和感激的笑容。
    赵大人呵呵一笑:“奶奶只管放心,我管的就是大同府的治安,如果托奶奶的福,晚上抓到几个大鱼,我还可以进项一大笔呢。”
    宝珠含笑:“可不是,全是大鱼。”
    今天房中出现的人,没有一个是身家数十万的。
    赵大人来时,从不多坐。不过三言两语把话说完就走。他今天也一样,把随身的小银包放下:“请奶奶点点,这是袁大人这个月的薪俸,按日子不错,我给您送来。”
    等他走后,红花洗手去烧香。房中有个观音像,是方便奶妈余氏等人拜佛用的。红花念念有词:“保佑太子殿下长命百岁,福更多寿更多。殿下的人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没去衙门口儿寻,赵大人就主动的把银子送来,这来了两个月,他就送了两个月,真是辛苦他。”
    宝珠笑笑。
    对面秦家,草儿从门缝后面走开。进房里去对秦氏可怜兮兮:“袁家的男客人走了,娘子您还不赶紧的过去同袁娘子说说。街口的大水井也冻得紧,这两天打不来水,而城外的河也冻上了,一车水比以前贵出三倍,我们用不起啊。”
    秦氏因为没想好怎么再去和袁娘子说话,就气得只翻眼自己丫头。你早客气点儿不就好了,你早
    秦氏无话可说。
    草儿见娘子总是不动,而她今天不去,这辛苦打水的事自己就要多干一天,草儿就怯生生地道:“走的那男客,好似个老爷。娘子去和袁家娘子重新搭上话,以后衙门口儿上也认得人了不是”
    “我妇道人家,认得衙门上男人做什么”秦氏还是找不出去见宝珠的理由,没好气扭扭身子。
    这事儿真让人心烦,好好地就把对面那家给得罪掉。秦氏本以为她是外地新来的,说话上可以拿捏住她,却没有想到才和袁娘子生分这一天两天的,她家里更加的热闹。
    又是穿金戴银的老妈妈们坐车来看她,又是衙门口的大人的。
    秦氏想到这里,北风中又传来车声。草儿出去看过,回来更垂头丧气:“又有人给她家送东西来了,是国公府的车,我认得。袁娘子是国公府的亲戚吧”
    “唉,是亲戚她还不住到国公府上去是和国公府上的使唤人有亲戚还差不多。”秦氏越想越懊恼,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小小的年纪,独自带着几个家人,衣食无忧,是人家背后有能耐,才敢在这城里住下呢
    不管秦氏有多后悔,宝珠来了客人,房中热闹。
    两个妈妈,一个殷勤地送上红漆食盒,另一个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一道果子一道菜。妈妈们笑容满面:“这菜是昨儿田庄子上送上来的,国公夫人吃着说好,又说这是外省难见到的野味,只有我们这里才有,而且不容易打呢。特指着留一份好的,让给奶奶送来。”
    宝珠欠身说有劳舅母费心,又让红花给倒暖暖的茶来。
    妈妈们来过几回,知道奶奶只有这一个丫头,还是从京里大老远的带来,可见是她的贴心人。见红花捧着茶过来,两个妈妈全站起来,赶着红花叫姑娘。
    宝珠看在眼中,心想这是舅母使用的老人,论辈分,长辈的侍候人,比晚辈的辈分高。可她们从来是不卑不亢,不拿架子。从见过的几次看,舅母也是出身良好,教养得当的人。又生得娟秀端庄,不是轻薄脂粉可以相比。
    真是奇怪,怎么就忍得下去姨娘们踩她头上,怎么就忍得了府中乱成一团
    宝珠想不管怎么样,她一天是舅母,我一天要尊重她reads;魔魂启临。而国公夫人,也处处表现对宝珠的不敢怠慢。
    宝珠因为怕她再请自己,就隔上一天两天,就打发人送个东西给她,表示自己并没有冷落舅母的意思。
    而国公夫人呢,从来还礼不说。也隔上一天就给宝珠送点儿什么。东西不多,有时是一盘子菜,有时候是一碗现熬的好粥,送到宝珠这里来,还是热的,足见诚心不说,也透出宝珠在国公夫人心中,是十足的贵客。
    这种种情形,宝珠不明白也得明白。舅母不是心虚,就是继续心虚。
    没有对晚辈这么客气的,只能是长辈心中有鬼。
    每天想到这里,宝珠就收回思绪不再想。再往下想,就想到她的婆婆袁夫人身上。宝珠能在这里过得小日子滋润,全是她的婆婆所给。凡是委屈不公,宝珠都不忍心和自家婆婆连在一起。
    只能不想吧,先这样的彼此走动着。
    妈妈们很快告辞出门,坐上来时的车,两个人另外说了一段话。
    “眉开乳涨的,我们上次看的没错,这位奶奶她有了。”
    “是啊,难怪她不肯来吃饭,她也当心着呢。”
    旧事,不但在国公夫人心中常盘旋,就是老家人也是一样的不能忘记。她们唏嘘着不想再说那件旧事,再同时的对袁家这位奶奶赞赏备至。
    “多和气的人儿啊,”
    “就是,又敬重我们夫人。昨儿房里没人,我见是个空儿,就对夫人进言。亲戚中最懂规矩又守规矩的人,可算来了一个。家里来往几十年的亲戚,都还不如她呢。我说夫人你苦熬苦盼的,总算菩萨听到你的苦心,把这位奶奶送到您面前,偏偏,又是姑奶奶的媳妇。”
    “是啊,独子的媳妇,是婆婆面前能说上话的人。不过姑奶奶也是个好人,她虽不和夫人走动,但也没看出她怎么记恨她。”
    两个国公夫人的陪嫁,又不约而同的说到袁夫人身上。这两个人更叹气:“模样性情哪里去找第二个”
    “可惜嫁给短寿的人”另一位不由自主的为袁夫人鸣不平。说过,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寒噤,各自掩口:“别说这些”
    那再来说宝珠和国公夫人。
    “人家心里正,行事正。认亲那天,拜姨娘不用全礼。当天收了姨娘们东西,第二天送礼物来,是各房不管大小公子姑娘小小爷都有份,但再往后,就只和咱们夫人走动。”
    “这才是正道理呢,我们夫人才是她正经的舅母,姨娘们又算什么。”
    风雪飘落,把车痕迹一路掩盖,把车内的对话也一样掩入风中。
    她们是旁观者清,她们也算是明眼人,看事情一针见血。
    可见人做事端正,一定会得到正确的对待。能得到她们这样的评价,宝珠亦是当之无愧。
    。
    风和雪,是坐在房中抱着手炉的人喜欢的风雅。
    对于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当贼的人,滋味儿可就一般。
    但财帛动人心,喝风吃雪的事,有人还是肯干的reads;铁血大民国。
    “梆梆梆,三更了,小心火烛,小心敌情”
    打更的人声音远去,脚印也让随后的风雪掩埋。一队巡逻骑兵过去,墙角走出五六个蒙面人,背后都系着刀或剑。
    他们的目光落点,是对面挂着两个灯笼的地方。灯笼上写着“管家客栈”。
    “都看好了,从左墙翻进去,楼上天字三号房,就是他的屋子。活儿都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完事后就扒衣裳,他衣裳内可全是珠宝,别少拿了。”
    “确定他没出去”有人谨慎的再肯定一下。
    第一个说话的人打声唿哨,左墙上一个人露出脑袋,警惕地左右看过无人,对着下面点点头,再一扬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墙上垂下来,却是两条长绳子。
    “走吧,他在里面”
    几个人走到墙根下面,顺着绳子进去。这正是半夜人睡得香的时辰,客栈里也见不到一丝灯火,只有乌沉沉的房屋在风雪中。
    木头楼梯上才踩上一个人,上房里万商人眼睛一睁,一抖身上被子跳下床。他没有点灯。但借着窗外雪光可以看到他还是白天的打扮,黑袍子厚靴子。
    他竟然是也有准备的。
    也是,他带着那么的钱在身上,不小心还行
    侧耳倾听着木楼板低低的响着越行越近,万商人窃笑:“当贼的步子还这么重,这是师娘教出来的功夫”
    听到脚步声到门外后,万商人也一脸的不慌张,双手一攀窗子,无声无息的翻上顶楼。如果有人在高处看到这一幕的话,会惊讶于他的速度快似疾风,又身轻如燕,人站在雪地上只有浅浅一层脚印。
    和下面的人相比,下面的全成了笨手笨脚,而他才是积年的那老贼。
    万商人在楼顶笑嘻嘻往下听。
    “咣啷”
    他喃喃好笑:“可怜那门”
    “通”门板落地。
    他又笑道:“可怜这楼板”
    风声忽然四起,有什么重重的裂开。
    “可怜那床”他继续负手觉得可笑,听着下面大叫声乱纷纷起来。有人大叫:“他不在这里”客栈里有人大叫:“有贼啊,都起来拿贼啊”
    灯光火把人声一起喧闹出来时,万商人不再耽误,借着楼旁一树高枝,没几下子就到了客栈对面的院落里,在人家楼顶上坐下,继续笑嘻嘻看客栈里热闹。
    他选的这个地方妙极了,不但能看到客栈里动静,还能看到这附近好几条街上。
    见几个蒙面人打倒客栈的人,争着跳出客栈。还没跑出一条街,杀出一排蒙面人,几刀砍倒他们,飞快在他们身上搜寻起来。
    万商人在自己身上拍拍,笑着低语道:“小子们,爷的东西是好拿的吗”
    见这一拨蒙面人还没有走,后面又出来一排蒙面人,再把他们砍倒,发现没有东西夺路就逃,没逃出一条街,又出来一行人
    万商人打个哈欠,一脸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哎呀,还真是热闹啊。”漫不经心地往黑暗中另一个街区看去,从这里看不到那边发生的具体事情,但能看到那边有一片也灯火通明,也乱起来reads;大灵王。
    “那位奶奶你还好吧所谓钱财不露白,露白有人埋。真可惜我不是当贼的,不然凭我功夫我也去抢一笔,啧啧,那珍珠个个龙眼大小,这哪里是街上传言的一般人家,这是三五代的世家里才能拿出来,才能留得住的东西才是。”
    万商人看过去的地方,正是白天和洪奶奶见面,都说是她住处的客栈。风雪寒冷中,万商人甚至是悠然的,自语道:“可惜,可惜了的,翡翠也不错,白玉也上好,当贼果然是好,相中什么抢什么,当管事的,特别是我这种主人不在,所有事情都放手给我的管事,苦命啊,样样自己拿主意不说,还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打架都找不到帮手,唉,我当年怎么选择当管事的呢我应该跟着国公去打仗去对。”
    他太悠哉,又身子骨儿不错,竟然在楼顶雪上睡下来,对着扑面而来的风雪更加叹气:“辅国公老爷,您看您别的管事的,都耀武扬威的,出去顶个国公府在头上,生意场上谁敢不给他们面子我呢,只听命您一个人的,还得应付您的公子们姨娘们在外面放帐的姑娘家人姨娘的娘家等,还没名没份的,苦啊”
    不过他也欢喜:“今年国公总算肯听我的建议,天知道我对他提了多少年,项城郡王想分割他的家产,定边郡王想分割他的家产,府内人等也分割他的家产,早就应该收回来了是不是”
    “噗”
    他自己想心事,自己乐喷了。
    “几年的存粮,三倍价儿卖给公子们,哈哈,我五、六年前存下的时候,可是水一样的价钱买到手。国公您的家产,这就回来得差不多。现在只余下田产了,等我把田价儿给你压到底,压到八公子跳脚叫苦,哈哈,他时间紧迫,梁山王催逼甚紧,他不卖也不行啊。”
    一举收回国公府的大半家产,万商人,他大名叫万大同,是大同府此地土生土长的人家,爹娘早死,辅国公收留下他,所以他对这里熟悉无比,别人还查不出他的底细。
    他正为自己今年的收获恨不能在雪上滚几滚,见下面动静声变了。
    威严有力的喝声有序的出来:“官差在此,都不许动,原地跪下,都给老爷们原地跪好”
    万商人也纳闷,伸头往下看,见几条街上出现有数百名的公差。万商人奇怪:“这像是公差聚会据我所知,大同府没有这么多的公差”在其中一个人面上一扫,万商人经常在这附近城镇行走,他是认得的:“这是邻城的公差,那一个,这小镇上公差也拉来了,”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他们早知道会闹事他们是候着的”
    公差在这里,总让人觉得心里不太妙。万商人心想我可以招惹贼强盗,就是当差的我不惹。趁着他们还没有搜查到这里,我走了吧。
    起身沿着屋顶子走出这条街,一道身影从后面跟上他。
    万大同像是没发现,继续在屋顶上往前飞奔。等他奔出四、五条街,他不得不停下来。街上骑兵越来越多,大街小巷眼看就全亮出火把。他再这样在屋顶子上跑,就是活靶子。
    他可以跳下去,在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处里躲避。可后面这个人他早就知道,就是还没有甩脱。
    警备地转过身子。雪映出他懒洋洋的笑:“喂,你跟够了没有”
    你再这样跟下去,会把我们全跟到大牢里。
    跟他的人走出来,中年模样,面有布巾。他拱拱手:“万掌柜,我家奶奶要见你。”万商人聪明过人,一听就道:“洪家奶奶”
    在他面前,紧跟他不丢的孔青点点头reads;异世玄门。
    万大同想了想,也架着他功夫好他不害怕。他想对面这人虽然厉害,但真的想谋害他而全身而退,却还不可能。再加上白天双方炫富,万大同也对洪奶奶兴趣颇高,而且他帮辅国公收回田产,却不想高价的和洪奶奶争抢,万大同想这也是个机会,大家私下里说开最好不过。
    就道:“带路。”
    孔青一动不动,拿出另一条布巾,和他脸上蒙的一样。万大同失笑:“你还想蒙上我眼睛不成”
    见对方暴露在布巾上的眼睛透着认真,又点了点头。
    不等万大同犹豫,孔青斜斜出一只脚,在雪上用力一压,“格吱”一声重响,他脚下的雪还没有踩破,下面的屋顶不知是谁家,塌下去一块。
    “救命啊,有贼上房了啊”下面大叫大嚷起来。
    叫声惊动搜查的巡逻兵,火把涌动着往这边来。有人眼尖看到屋顶上有两个人,大叫:“在那里,放箭放箭”
    万大同露出苦笑,他觉得自己足够胆子大,可遇到对面那一位,胆子更大,而且不怕把公差招来。
    同时,他的好奇心也就更重。
    见孔青对他又招招布巾,仿佛在说你来不来万大同好奇地猜测:“你能带我们避开搜索”孔青回他的,是再次招招布巾,再就对奔来的巡逻兵们再看一眼。
    数十枝箭,已经发射而至。再不走,还真的是来不及了。
    万大同是没有办法,只能接过布巾往眼上一蒙,有什么抛过来落到他手上,像是一个绳索头。万大同握住,孔青带动绳索,带着他跳了下去,雪地里行出两条街,闪身进到一处小院中。
    万大同看不到,但凭感觉却知道是过门再过门,他的心揪起来。
    据他数的门有十二道之多,有这么多门的宅院,大同城里只有辅国公府一家。
    难道还是没有躲过公子们,让他们其中的一位给带来
    暗暗惊心中,万大同被带到宝珠房外停下,他取下布巾,见到的却是一个极小的小院,万大同乐了。
    这地方,他认得
    小院幽静,没有点灯。可以听到里面有人低低说话,应该是在请谁出来。接下来会出来谁,万大同不用看也就知道。
    事实上,他从见到这小院起,就心生窃笑,再窃笑不止。
    这院子,这所在的一条街,全是他经手买的。
    如果是袁夫人在,袁夫人是认得他的,自己兄长最隐密的管事,也是辅国公最放心的管事。
    万大同不能不笑,他笑自己没想到,也难怪,表公子娶的这位奶奶也太女中英雄,让万大同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是她。
    如果万大同能往袁家想哪怕一丝一毫,万大同早就能猜出来他经过的那些门,是这里的。因为这许多门,是他经手安装。是他为袁夫人买下以后,从外地寻来工匠所装,本地人无人知晓。
    而他在刚才能躲开孔青,他本打算到这其中的一间来躲避躲避。
    他知道这里住的是谁。
    他甚至知道她没有占据所有的房间。
    作为这院子的经手买卖人,万大同自然知道哪里进来最方便,哪里又能不打扰人的出去reads;超级憎恶。
    他在大同许多年,打他主意的人不在少数。最后全拿他没办法,不敢再出手,全是因为找不到他,不得不心存震慑。
    此时对他来说,洪奶奶的谜底已经解开。他还需要解开另一个谜底。这位奶奶是想帮着国公收回田产呢,还是背着袁夫人自己私下谋利。
    万大同用“背着”这句话来猜测宝珠,是因为他全想起来。洪奶奶白天和他斗富的珠宝,大多是经他的手采购而回。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辅国公历年背着家人为袁夫人积攒下来的,经手的人,自然只能是他。
    难怪那羊脂白玉怎么看怎么熟悉
    万大同手在自身黑袍上按上一按,那块玉和自己随身携带的白玉,本来就是一个矿脉里出来的。
    国公留下一半,因为中间有带瑕庇的地方,所以切割成小块。几近完美的那一半,是袁夫人有一年的生辰贺礼,赠送给了她。
    万大同心里飞快转动,如果表公子奶奶是一片心思为国公,那我们两个人联手,还不把公子们一锅全收拾进去。
    她手中有足一箱子的珠宝,我手中的东西也不差,我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唉,还得她是好意才行。且徐徐而看之吧。
    一个恼怒地嗓音,把他的思绪打断。
    隔着窗子,有人怒声问道:“是你把粮价儿抬高是吗”宝珠在房中坐着特别生气。从她看出这个人是害舅父府上花大价钱筹粮的人,宝珠就很想把他当时拿到面前问问。
    现在这个人就在面前,外面满城搜寻声不时可闻,不怕他溜走,外面全是兵,他也走不远。宝珠又有顺伯孔青在,不怕他临时起歹意。
    宝珠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上来就质问他。
    万大同咀嚼着她流露出来的怒气,心中更生出三分底气。这位奶奶要是想在国公府赚点钱的,她犯不着这么生气才是。
    国公府越亏,她应该越能占便宜才是。
    万大同想我再试她一试,故意昂脖子,把得色显露无疑:“洪奶奶你好眼力,不错那笔银子是我赚到了手。怎么着,你是看着眼红,你是看着羡慕你要是眼红我,那省省吧。我哪来,就能走。你要是想跟我学学,巧了,田产上这笔生意我们可以合个伙儿,你压价我压价,实话告诉你吧,国公府卖这田还是筹军粮,再低的价儿他不敢不卖田,再高的价儿,他不能不买粮,这一低一高的,这钱可赚翻了。”
    “呀呸不要脸的贼子,亏你还有脸说”宝珠气得快把牙咬碎。要不是她怀着身孕,凡事自己保养,宝珠可以冲出去指住他大骂。
    “筹军粮的事,你也从中谋利你还是人不是没有人去打仗,你还能在这里太太平平几倍的价格你都敢抬,你黑了心烂了肚肠,你从头坏到脚”宝珠鼻子气歪掉。她想到她心爱的丈夫就在战场上,她想到这几倍的粮食,军中会不会扣每个人的饭食
    那扣的就还有表凶的才是。
    宝珠气不打一处来,更要骂人:“我敢带你来,保你走不了告诉你呀,不把你黑的钱全掏出来还给辅国公府,我就把你送到衙门里去”
    她只顾着骂,没注意到万大同嘴角边有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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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棍节快乐,打劫,票票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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