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从睡榻下爬出来,苏小琬才彻底意识到,她败在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子手上。。是她太过轻敌,还是唐瑈太过奸诈?这一次她守好了出入的门窗,却不知这厢房中早就藏好了一个赤膊的男人!陆母气得眼中直冒火,上前便抽了苏小琬一个耳光。苏小琬整个人都懵了,若不是担心伸手挡陆母的手时,没有系好的衣服会散开走光,她哪里肯白白挨打。“婆婆!我也不知他是何人!”苏小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亏她低声下气地做了半年的好儿媳,结果这么一出闹剧便将她的努力全部浪费了。“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都赤身露体,弟妹是当我们傻还是当我们瞎?”跟在陆母身后的二媳妇似乎唯恐天下不乱,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余光触到光着膀子的男人时,她的眼睛若被蜜蜂蛰了一般,急急躲开。“你们是何许人,我为何会在这里!”这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出了声。他四处环顾,又蹲下去从睡榻下面将他的衣服扯了出来套上,而后便要出去,被陆母带来的仆人给拦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哼,奸夫淫妇!”二媳妇嘟囔了一声。男人听到这话,吹着胡须看了过去:“你说谁是奸夫淫妇!我奸你了还是淫你了?洒家不认识你们,跟谁做那奸夫淫妇去!”他不过是路过此地的外乡人,莫名其妙喝了几杯酒便在这里醒了过来,还被扒了衣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包,好在里头的铜钱还在,东西应是没少。宁慈庵也是个不让男香客出没的庵堂,故而这个男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无人知晓。那些女流之辈也无人困得住他,他三两下一甩便要夺门而出。采苓见状,急了,忙喊住了他:“嗳?你站住!”男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吼了她一句:“做什么?洒家没空陪你们瞎闹!”“你走了,我家娘子的清白该如何证明?你快说,你认识我家娘子吗?”采苓急了,她可是一直跟着苏小琬的,苏小琬再清白不过了,她们谁也不知道那睡榻下藏了个光着膀子的大男人呀。“你家娘子是何人?”男人闻言扫视了一圈,清一色的女子,他一个也不认识。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刚刚赶过来的唐瑈主仆身上,指着唐瑈道,“这个小娘子?洒家不认识,你们别烦我了!”等男人风驰电掣般离开时,陆母才咬牙切齿地瞪了苏小琬一会儿:“哼!”在她拂袖而去时,苏小琬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千算万算,终是没能防备住。“哼,早就说过你们西小院里头不干净,如今算是见识到了。没想到弟妹竟是如此不甘寂寞,偷人都偷到庵堂里来了,当真是费心。亏得三弟平日里那般宠着你,他当真是看走了眼……”“说够了吗?”苏小琬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二媳妇的话,那模样竟瞧得二媳妇莫名恐慌,下意识便收了嘴。可住了口后,她又觉得颇没有面子,冲着苏小琬冷冷地哼了两声后,这才赶紧转身出去追陆母。“阿姐,出……出什么事情了?”唐瑈惨白着一张小脸,战战兢兢地走到苏小琬身边,眼里满是茫然。苏小琬只冷冷地睇了她一眼:“方才你睡榻下发现什么了?”一旁的采菊忙怯怯地回道:“回娘子,是……是一窝耗子……”“呵呵,耗子不打洞,倒是住到榻下去了。”苏小琬冷笑一声,也没再说话,只安静地走到火炉旁,捧起湿哒哒的衣服走到屏风后一件件穿了起来。是她太小看唐瑈了,本以为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当是单纯的,她心里一直偏向于这一切都是唐二夫人在背后捣鬼。可方才那件事情,实在叫她无法再相信这个看似纯良的女子。她输了,输得冤枉。采苓看到苏小琬不哭不闹,心里反而慌得很,她与巧倩手足无措地对望了一会儿,只听苏小琬突然出了声:“采苓,将方才引我们来此的小尼姑叫来。”唐瑈轻蹙着眉头,无措地站在那里,身上的湿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下。苏小琬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戴整齐后,默默地走到了唐瑈面前。其实她心里在冒火,气得恨不得将唐瑈狂揍一顿,可打人又如何能解决事情?只会将她的名声越发败坏。“说吧。”唐瑈不安地看了看采菊,不明所以地怯声道:“阿姐要我说什么?”“哼哼~”苏小琬气极反笑,她淡漠地看了唐瑈一眼,“将我的名声败坏至此,你可是高兴了?早就约了我过来进香,你却为何要挑着这样的天气过来?是不是一直等着下雨呢?那位官人……是不是四郎帮你弄来的?”苏小琬的脑子突然无比地清晰,之前还杂乱的思绪蓦地被理清了。唐瑈的脸色煞白,小手下意识地握在了一起,过了会儿又松开,强颜干笑了一声:“阿姐……在说什么瑈儿怎么……怎么听不懂,呵呵……阿姐被人陷害,可不得怀疑是我啊……我们是亲姊妹呀,阿姐……”“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饶是唐瑈否认,可她方才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恐慌却没能逃离苏小琬的眼,“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我相信,无论如何三哥都会相信我的。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母亲替我不平出来找你索命。瑈儿,你放心,无论如何三哥都不会碰你半分的,你连做他的妾都不配。”唐瑈的手一颤,遗落了手里的帕子。头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般狠毒的话,她哪里不配?她是全山阴城最美的女子,唐府虽不及以前那般财大气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终究是书香世家的小娘子。你凭什么说我连做个妾都不配?唐瑈咬紧了牙,恨恨地瞪了苏小琬一眼。可旋即却蓄满了泪水,委屈兮兮地哭了起来:“阿姐在说什么……瑈儿,瑈儿听不明白……阿姐,阿姐不能如此冤枉我啊……”“娘子,幺娘断不会做这样歹毒的事情,娘子莫要胡乱猜忌啊!”采菊看到唐瑈哭得那般伤心,立马替她说话。“是啊,娘子莫不是气过了头吧,幺娘素来温婉得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女子也无法弄来那么大一个官人藏在庵堂里呀……”周边的婢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有些甚至直接鼻中冷哼,大有瞧不起苏小琬之意。苏小琬也不再吭声,等小尼姑被请过来后,她让巧倩将人都赶了出去,单独问小尼姑:“你为何将我引到这间厢房?”唐瑈若是事先不知情,绝对不会抢先去了隔壁哪一间,是她自己太大意,才会输得一败涂地。她不明白,她好端端地嫁个人,怎么就遭来那么多嫉恨。非要逼得她与陆游和离,她们才开心吗?思及此,她心里突然无限悲伤。她与陆游还没过过多久好日子,竟然就接二连三地碰到那么多事情。这一次,陆母亲自看到她与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共处一室了,陆游还会信自己吗?苏小琬突然觉得心口疼,伸手捂了过去。那个小尼姑看到苏小琬脸色惨白如香灰,吓得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娘子你……没事吧?前两日突然……突然来了许多外乡的香客,所以……只有这两间房空着了……”“你带我去瞧,哼!还有,为何会有个男人躲在这塌下?”采苓很不满小尼姑的说辞,这宁慈庵又不是远近闻名,她才不信突然之间来了那么多外乡的香客。“这……昨夜……昨夜有人来庵堂闹事……许是……那位官人许是……许是趁乱进来的……”小尼姑吓得都快哭了,她什么也不知情,只是好心引她们来换件衣裳,为何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苏小琬一听这话,已然明白,原来背后的人早就布好了局,就是为了引她自投罗网。她也真傻,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跳了进来!倘若今日不下雨,唐瑈许是会过两日再邀她同来?抑或……苏小琬脑子发疼,抬手揉了揉额角不愿再想。既然背后的人早就布好了局,即便她不被雨淋湿,想必背后的人还有别个法子让她不得不来厢房吧。“娘子?”采苓看苏小琬木然地朝外走去,忙唤了一声,“这是要去哪里?”“回去。”苏小琬叹了一声,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不管陆母信不信她,她终究是要回去解释一番的。采苓忙让巧倩跟了上去,自己留下来叮嘱小尼姑:“娘子是被冤枉的,是你们庵堂有问题,哼!方才我们一行人来的时候,一个男子也未瞧到,你们庵堂却在塌下藏了个男人来污娘子清白……这件事情你们不得乱说,坏娘子的名声便也是坏你们宁慈庵的名声!”采苓说罢还回头瞪了唐瑈采菊几眼,待得了小尼姑的连连点头后,她这才追了出去……“这个儿媳,我们陆家没法留了!”陆母一回去便径直找到了陆父,而后气呼呼地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如此不知检点的人儿,亏得一直生不出孩子。老爷,我决定让务观回来一趟,这休书,非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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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没法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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