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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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伤口差不多痊愈了,但却留下了让人讨厌的伤疤。如果形容起来,全身的皮肤像是用碎布拼成的。
    伤口虽然很怪异,却不影响活动,临出院趁着换衣服时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的原因,竟觉这些伤疤得很酷,不可一世,倒是护士眼中的害怕让我明白,这伤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尽量少露出来为妙。
    回家的路上,看着公共汽车玻璃窗外不断后倾的白杨,体验时光匆匆流逝,心中感慨无限。
    我无法想象昔日的学妹,今时的同事王怡竟然变成了邪恶的怪物,杀人的狂魔,怎么也忘不掉躺在棺材里血腥的尸体,和王怡咀嚼自己双亲血肉的一幕。我使劲摇了摇头,心说那个怪物一定不是王怡了,或许王怡已经被其他什么东西控制,身不由己。
    说到被控制,我想到民间的许多传说,比方说黄皮子,它可以在人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布下迷阵迷幻人的视听,令人产生幻觉,控制其行为。还有一种生物叫蚂蝗,也就是水蛭,传说亚马逊丛林里有一种巨型水蛭,体长半米,碗口粗细,这种水蛭可以从人的口腔进入体内,尾部连接大脑,头部吸住心脏,被控制的人行为诡异,多将游客吸引到池塘河流地带,将其溺害,如果是女子身体被控制,则被用作繁衍生息的器皿。不过,王怡口中伸出的血爪证明,她显然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
    回到家中,隔壁的李婶儿已经准备了白面馒头和红烧肉为我接风洗尘。自从十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后,李婶儿便开始照顾自己生活,十年如一日,好几次李婶儿提出让我搬过去住,可都被自己婉言谢绝了,因为我不想给别人增添更大负担。
    吃饱喝足,我不知道做什么,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不经意间眼皮开始打架,正要昏昏入睡,忽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心里一惊,第一个想到的是王怡。
    “有人吗?我是邮局的,请问主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见不是王怡,顿时松了口气,打开房门,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头戴邮局标志的鸭舌帽,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
    不过既然是邮局的,我也没想太多,接过信封问道:“你是新来的邮递员吧!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对方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看着邮递员的背影,我心说这人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转而看着手里的信封,没写邮寄地址,也没有邮戳,用手摸了摸,里面似乎是一张硬质卡片,拆开一看,竟然是半张汽车票,出发地是李家村,而目的地所在的另一半竟被撕掉了。
    我很奇怪了,心里骂道:“到底是谁给老子寄的信,开这种玩笑?”
    转身刚要进屋,忽然发现,大门后面有人影晃动,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来到大门口,只见在马路的尽头,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正要拐弯,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想也没想,快步追了上去。邮递员似乎知道我在追他,加快了速度,我也不断加快脚步,可任凭我怎么追也无法缩短跟邮递员之间的距离。邮递员越过一个土岗,三拐两拐,竟然拐进了大山,而那边是通往黑岩岭的必经之路。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像一团火球挂在头顶,浑身闷热却没有出汗,十分难受。正要往回走,忽见山路另一端走来了一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上百人,我心里一沉,赶紧躲到旁边的树丛中。
    不一会,送葬队伍便来到了近前,所有人面无血色,好像死人一般。一阵风吹过,几个人的衣服被风吹开,我顿时一身冷汗,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喊了出来,这些人的胸口有碗口粗细的血窟窿,十分恐怖。再看中间的棺材,觉得有点儿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晚停放在王怡家大门口的那具棺材。
    我只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等送葬队伍远去,才从树林中钻出来,有跟着队伍看个究竟,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竟然全都进了山,直奔黑岩岭的方向。
    我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远去的送葬队伍,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奇怪的邮递员送来奇怪的车票,引我到这里,之后偶遇葬队伍,这些人的死明显跟王怡有关系,另外,邮递员和送葬队伍都朝山黑岩岭走去,难不成是让我去黑岩岭?心中纳闷却来不及多想,沿着大路,继续追了下去。
    左右两侧的山越来越高,太阳被山顶的古松遮挡,似乎变得不那么热了,阵阵清风拂过,景色竟有些让人迷恋,阳光普照的绿树草原,端坐如絮白云之上的鹤发仙童,炊烟袅袅而升的幽静村庄,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路旁出现了一座平顶房建筑,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人看起来很着急,好像在购买着什么东西。平顶房的窗户里传来了大大的说话声:“.车票在加两张了啊,去.的车票在加两张了。”
    我心里纳闷:“没听说过李家村附近有卖车票的地方啊!”
    来到平顶房的窗口,朝里面望去,除了售票员之外,一张大桌子旁围坐着五个面孔极为模糊的人,其中一个人见我便问:“车票收到了吗?”
    从说话的态度上看,这个人似乎跟我很熟,然而我却根本不是认识对方,不过对方提到了车票两个字,忍不住心里窃喜,看来是找对地方了,于是赶紧回答:“在哪儿坐车?”
    五个人全都笑了,其中一个道:“屋子后面那条路上,一会车就来了。”
    我顺着那人的指引,朝大路的深处望去,远处的空气似乎被烤焦了一样,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不多时,远处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竟是一辆中型小客车,车牌号十分模糊,好像被污泥遮挡一般,快步跑到路口,小客车停在自己面前,司机将头探出窗外喊道:“目的地报一下!”
    我一听傻眼了,没想过司机会这样问,看了看手里的半张车票,竟不知如何回答。
    司机见我犹豫,喊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下次再来吧。”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看着远去的客车,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忽然,我发现客车里有人朝我挥手,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邮递员。心里一着急,周围的一切竟然越来越模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石膏天花板.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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