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要转运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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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兴接到李晴的电话,傍晚就来到医院,见到张若明的样子,陈兴也是一脸阴沉,关切道,“医生怎么说?”

  “没啥大碍,就是伤到头部,所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下,不然包扎完早就可以走了。”张若明笑着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没事就好。”陈兴神色有所缓和,见李晴在边上一声不吭,气氛有些压抑,陈兴半开玩笑道,“中午见你还好好的,没想到才隔个半天,你就包了个粽子头。”

  “幸好只是包了个粽子头,要是全身都包了粽子,那就糟糕了。”张若明笑哈哈的说着。

  见到自己男人还有心情和陈兴说笑,李晴气得白了丈夫一眼,但兴许是受到这笑声的影响,心情也好了许多,没再像刚才那样阴郁,只是看向陈兴道,“陈市长,这次那个王华川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在单位里一直打压我们家若明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动了手,都没见过那样的领导。”

  “放心,恶人会有恶报。”陈兴朝李晴点了点头,安慰道,这句话从他一个市长口中说出来,也是分量十足了,中午亲眼见识了王华川的行径,陈兴对王华川的印象同样很差。

  “我们家若明打从被送到医院到现在,除了他那个科室里的几个同事来看过,局里就没有一个领导过来,别说是局长副局长,就连那些个中层的处室干部,也没见一个人过来,怎么说若明也是尽职尽责的工作了好几个年头,出了这样的事,局里的领导连一个过来慰问的都没有,也让人寒心了。”李晴很是为丈夫不平。

  “怎么,局里的领导没一个过来?”陈兴皱了皱眉头,他傍晚才过来,至于之前有没有张若明单位里的领导过来探望,他并不知情。

  “没有,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李晴气愤道。

  陈兴听了也不禁有些许的愕然,发生这种事情,单位里起码也该有领导来慰问一下,哪怕就是做做样子也该派个代表过来,眼下倒也是令人称奇了。

  “大家都知道我和王华川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为了变相的讨好王波,没人过来也是正常。”张若明自己反倒是一副释然的样子。

  “你们科室里的同事不都过来看你了,局里的领导为什么就不能过来。”李晴气道。

  “来看我的同事,他们在单位里跟我一样,都是小角色,来了也就来了,没啥关系,王波怎么说也是局长,不至于跟一般的科员过不去,但要是中上层的干部过来,难免就要担心会不会被王波给暗中记上一账了,官场就是这样,很现实也很残酷。”张若明笑着摇头。

  “有那样的局长,也难怪他儿子会如此跋扈了。”陈兴笑道。

  王华川或许想都想不到他会有幸出现在市长的口中,而此时此刻的他,正和中午的几个朋友在一起花天酒地,大肆炫耀自己下午的战绩,王华川之所以会在单位里又做出出格的举动,说到底还是因为几个死党的怂恿,中午从酒店离开后,几人就去找了地方吃饭,免不了大吃大喝一顿,期间,旧话重提,王华川又被几人嘲笑了,怎么说也是统计局的一号公子哥,竟然连手底下一个主任科员都镇不住,这局长公子当的太失败了。

  王华川被几人一激将,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这下午一到单位后,路过张若明那个科室时,登时就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的冲进办公室打人了,这才发生了下午一幕。

  张若明被送进了医院,王华川不仅没有半点担忧,这会更是当成扬眉吐气的谈资在几个朋友前炫耀,大有挽回中午丢了面子的架势。

  酒足饭饱,又是到洗浴中心去舒服了一下,王华川这才回到家里,王波晚上也有应酬,他比王华川回来得早一点,下午的事情,王波在单位当着众人的面训了儿子一顿,不过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从他连象征性的到医院去看一下都没有就能看出他本性也是个凉薄之人,现在在家,王波语气并没如同下午那般严厉,只是看了看儿子,道,“你在单位里越闹越过分了,你就算是跟那张若明有再大的矛盾,至于在单位里动手吗。”

  “爸,我上午就跟你说过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天是不是开党组会议研究一下开除他的问题。”王华川四仰八叉的就往沙发上躺着。

  “说的都是混账话,你以为开除一个人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张若明是行政编制,不是局里聘请的那些临时工、合同工,哪是说开除就开除的。”王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

  “行政编制又怎么样,事在人为嘛,爸,你是局长,局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要是想开除他,局里还有人敢反对不成。”王华川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没打算真开除他,反正我话搁这了,他要是不滚蛋,我在局里也呆不下去。”

  “你…你是想气死我不成。”王波瞪起了眼睛,“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弄进单位里,帮你解决编制,又是不顾风言风语把你提了副处长,有些人一辈子都坐不到你现在的位置上,外头那些为了一个行政编制争破头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个局长老爹,现在就是个拼爹年代,有爹的就不用拼,没爹的当然要争破头,你看那些个**,请他们来干他们还不愿意呢,谁稀罕这么个小处长。”王华川不以为然的说着,“爸,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还真是不想在单位里干,要不是你强迫我进去,我早就跟兄弟们做生意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发大财了,你还能跟着我沾光呢。”

  “就你这德行还想做生意发大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都不知道,还发财呢。”王波冷着脸道,对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当父亲的最清楚,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要不然他也不会希望儿子能在单位里混个位置,起码将来不愁生活,毕竟他也有老去的一天,能照顾得了儿子一时,照顾不了一世。

  “我都还没做呢,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爸,我说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老是打击自己儿子,我就算是块璞玉,也被你雕琢坏了。”王华川一脸不悦。

  “你自己还好意思这么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兔崽子除了吃喝玩乐,脸皮也是一绝。”王波气得笑了出来,“有本事你就去做生意,我对你要求不高,你一年赚个百来万给我看看,我也不拦你,你现在就算是在单位里上班,照样可以和你那些朋友一块投资做生意,你要想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就拿事实说话,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

  “我倒是想呀,关键是你没给我启动资金啊,我早就对你说先给我五十万让我跟朋友一块去投资了,你不肯,我有什么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我两手空空的怎么去做生意。”一说起这个,王华川对自己父亲也是怨气十足。

  “真有本事的人都是白手起家的,你看那些真正成功的商业人士,有几个是靠父亲给钱做生意的,都是靠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你还敢说自己能做大生意,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对你不抱希望。”王波对儿子打击一点都不留情面,“说到底还是你没这个本事,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单位里呆着,别整天整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爸,以前是什么时代,现在又是什么时代,我要是早生个三四十年,我现在早就是富豪榜上的名人了,我只是生错了时代而已,我要是你,赶上改革开放大潮那个年代,我就绝对不吃这碗公家饭,肯定义无反顾的辞职下海,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当了个清水衙门的局长,也没啥大出息。”王华川直挺的躺在沙发上,满腔豪情。

  这一对父子也委实是活宝,只要坐在一起,说着说着就要掐起来,王波是恨铁不成钢,对儿子的打击通常都是不留情面,寄希望于儿子能够知耻而后勇,而王华川偏偏也很少会去体会父亲的良苦用心,在单位里还能装模作样的叫一声‘王局’,一到家里,和父亲说话就是针尖对麦芒,一点也没有尊老的意思。

  王波此时明显是真被儿子这句话给气到了,怒发冲冠的站了起来,“老子要是没吃这碗公家饭,你以为你能过上比别人好的日子,就冲你这德行,指不定现在早就该上街要饭去了。”

  “暧暧,被我说到痛处了吧,动这么大气干嘛呢,我只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嘛,杨叔当时不也是跟你一起进单位里工作的,人家那会就敢辞职下海,瞧瞧,现在都有上亿的身家了,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机遇摆在眼前,就得看有没有胆子去闯。”王华川好整以暇的说着,从小就被父亲骂习惯了,久而久之,王华川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眼见父亲发了火,王华川一点都不害怕。

  “不错,杨文福是成功了,但我告诉你,当时跟你爸我同一批进单位的,还有一个叫林涛的,他看到杨文福下海经商了,头脑一发热也跟着辞职了,结果呢,他现在就在靠踩三轮车为生,满头白发,老婆孩子都快养不活,你只看到那些个成功的,麻醉自己忽略那些失败的,你以为做生意赚大钱就有那么简单吗,真要是那么容易,满大街都是亿万富豪了,而不是满眼望过去都是给人打工拿死工资的人。”王波望着儿子,真心想给儿子上一课,但儿子能不能听得进去还是个问题,两人根本没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

  “真的假的,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杨叔还经常来咱家串门呢,你说的那啥林涛,见都没见过,不会是你为了打击我杜撰出来的吧。”王华川将信将疑道。

  “笑话,我至于为了打击你特意杜撰个莫须有的人出来吗,你要是真想见见,明天你跟我出去,开车到长寿街那块等着,我告诉你哪个是林涛。”王波冷笑,“他没混出个人样来,又落魄成这样,当然不敢登咱家的门,这社会是分三六九等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沦落到这个地步,跟咱们家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以前的关系又怎么样,他现在的圈子就是跟那些打工者一块的,至于杨文福,他混出来了,而你爸我现在起码还是个局长,哪怕是清水衙门,但好歹也认识点人,杨文福自然殷勤的和我们家保持联系,时不时的来串门。”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肯定是那林涛自己没本事,爸,你别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我,你儿子不会比别人差,只会比别人更出色,你要是真信任我,就拿点钱出来给我做生意,杨进富朝他爸要了两百万,还有我其他几个兄弟,都问家里要了钱,准备一起投资个高档饭店呢,问我要不要入个伙,你好歹也支持一下我,总不能让我在兄弟面前没面子。”王华川旧话重提,杨进富就是杨文福的儿子,因为父辈的交情,两人的关系也很要好,晚上几个兄弟喝酒的时候,提起了这茬,王华川心里又活络了起来,却苦于没有资金,家里的钱都握在父亲手里,想要钱只要父亲点头。

  “就你们几个还开饭店,你们当中有谁做过餐饮这个行业吗?有谁了解过这个市场吗?什么都没做调查就一头热的扎进去,以为这年头随便做点生意都能赚钱吗。”王波嗤之以鼻,他对儿子几个要好的玩伴也都了解,吃喝玩乐倒都是拿手,却是没啥正经本事。

  看着不甘心的儿子,王波耐着性子,苦头婆心道,“华川,你要是听我的话,就好好在单位里呆着,只要你稍微努力点,老爸我费尽手头的关系,也争取把你扶上去,不错,杨文福是成功了,他有钱,但他就算是有上亿身家又如何,他还不是得时不时的到咱家里来坐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跟我保持关系,当初我跟他还有林涛三人一起进的单位,我们三人关系不错,现在呢,你见他那么有钱,他有去资助过林涛呢?没有。平常我和他闲聊,说起林涛,他甚至还略有嘲讽,身份地位不一样,心态也不一样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有钱固然是好,但终究还是比不过有权的,我也不跟你说别人,杨文福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不是我登他的家门,而是他登咱们的家门?我说这么多,相信你也不是个笨蛋,自己想想吧。”

  王波说完就看着儿子,望子成龙是一个当父亲的正常想法,他就这么根独苗,王波一直都对儿子寄予了很高的希望,只可惜儿子不争气。

  “爸,那你先给我点钱做生意,我听你的,单位里继续干,但就像你刚才说的,可以兼职在外头在做点生意嘛,你把钱给我了,我以后在单位里表现好点。”王华川沉默了一会后,吐出了这么一句出来。

  “合着我刚才说的全都白讲了,你就是听不进去。”王波无奈道。

  “说到底你还是不舍得掏钱出来,也不知道你留那些钱干嘛,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到头来还不是得留给我,早给晚给不都一样。”王华川嘀咕道。

  “你……你,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听着儿子口中的话,王波暴跳如雷。

  “我说你们爷俩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关着门我都能在外头听到。”这时候,房门从外头打开,王波的妻子刘萍萍从外头进来,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官太太的她也沾惹了一些太太们的毛病,迷上了麻将,打早出门,经常是要到晚上才回来,一天不搓麻将,刘萍萍这浑身就不得劲,每天输赢个几百上千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

  “你看看你怎么带的儿子,慈母多败儿,要不是小时候被你宠坏了,华川现在会是这个德行。”正在气头上的王波直接冲着妻子发火。

  刚进门的刘萍萍显然也没想到丈夫今天火气这么大,被骂得有点发晕,以往这两父子吵架也是常事,丈夫没少抱怨他以前没教育好孩子,但鲜少会冲她发火,反应过来的刘萍萍也不是好脾气的主,“我就这么个儿子,我不宠他宠谁,我是没本事,你有本事怎么不把他教育好,冲我发什么脾气。”

  “我要忙工作,你整天在家没事干,专职带孩子,孩子的教育问题就该抓好,你瞧瞧你自己,除了麻将就是麻将,我看你也不用吃五谷杂粮了,直接把麻将当饭吃得了。”王波怒道,他说的显然是早些年王华川还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一心往上钻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领导,就跟做牛做马没啥两样了,孩子就丢给妻子一人管,现在提起这些陈年旧事,王波通常都要怪到妻子头上。

  “我倒是想把麻将当饭吃呢,可惜吃不下。”刘萍萍哼了一声,“你要真关心孩子,至于会连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吗,再说了,华川现在怎么着了,他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他就比别人优秀,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太苛刻了。”

  “老妈,我简直爱死你了,只有你了解我。”王华川笑哈哈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别管你爸,今晚不知道发哪门子的邪火。”刘萍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

  王波看着这俩母子,险些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一家人明显都是奇葩!

  “妈,你帮我劝劝我爸,他不是瞧不起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吗,你让他拿点钱给我做生意,回头我赚个上千万给他瞅瞅。”王华川还惦记着自己做生意的事。

  “怎么,你又不安生了,想做生意了。”刘萍萍看了儿子一眼,这会多少也猜到这两父子又因为什么事掐起来了,估摸着又是儿子找丈夫要钱做生意了。

  看着一旁生闷气的丈夫,又看看儿子,刘萍萍迟疑了一下,道,“王波,既然儿子一直有做生意的念头,那你就给他点钱,让他去试试也好,失败了,相信他也就死心了,成功了,那也说明咱儿子是做生意的料,你老是管着他也不是个事,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这当父母的想管也管不来,还不如多支持孩子的想法。”

  “华川今天变成这样,就是你这个当妈的给纵容的。”王波见妻子这话风又是偏向儿子一边,登时就怒道。

  “爸,妈说的有啥错,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老是管着我,你说你是为我着想,把一切都给我安排好了,让我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的感受,我这人生才刚开始呢,你就把我一辈子都规划好了,那我这过得有啥意思,再说了,我要是做生意赚钱了,您二老不也能跟着享受,到时候咱全家移民到国外享受去。”王华川信誓旦旦道。

  “哼,还跟着你享受呢,你只要不把咱家这点家底败光,我就求菩萨保佑了。”王波冷笑,兴许也是对儿子刚才那番话有所触动,王波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你铁了心想做生意是不是,好,我就跟你赌一赌,我给你一百万,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明年这时候,还能拿一百万到我跟前来,以后我就不管你。”

  “当真?”王华川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父亲,生怕自己耳朵听错了。

  “自然是真的。”王波眉毛一扬。

  “哈,爸,您总算是想开了,你放心,以后你会为自己今天的英明决定而感到骄傲无比,不过您也太小看我了,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只要我不亏就很了不起,哼哼,你也太小瞧我了,明年我让这一百万变两百万给你看看。”王华川意气风发道。

  “等你明年有两百万再来我面前得瑟。”王波沉着脸。

  王华川眼见父亲舍得掏钱出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讨好的坐到父亲身边,“爸,看来咱家还是有点家底嘛,您给我透露透露,咱家有多少钱?”

  “你老爸我就是个拿死工资的,能有什么钱,这一百万就是我们家的全部家底,我一辈子的积蓄。”王波白眼道。

  “切,我才不信呢,爸,我还不了解你嘛,要是只有一百万,你能都拿出来才怪。”王华川满脸怀疑,穷寺庙也穷不了方丈,统计局就算是再没有谁,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局长,王华川就不信父亲这些年手头没积攒些财富,他一直不清楚家里有多少钱,很少问个究竟,此刻见父亲脸色又沉了下去,赶紧住口,生怕一百万飞了。

  陈兴是晚上七点多从医院里出来的,张若明并没有什么大碍,留院观察一晚上,明天差不多也能正常出院,从医院回自己在市委大院的宿舍,陈兴脑子里则是在琢磨着副市长邵华东这个人,市政府的几名副职,陈兴这些天都认真研究了一下,要说这南州市依然是本地派干部占主导地位,那还真是一点不假,市政府的几名副职,除了一个是外地调过来的,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从本地提拔起来的干部,两名常委副市长李浩成、邵华东,更是有着浓厚的本土色彩,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州人。

  “小李,你对邵副市长这个人了解多少?”陈兴突的问起了前头开车的司机李勇。

  “市长,这…我还真知道得不多。”李勇明显没想到陈兴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他只是个开车的小司机,对市领导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一下,随便说说,就当成是咱俩聊天了。”陈兴笑道。

  李勇见陈兴似乎挺在意这个事,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他在市政府开车也有一两个年头了,在机关大院里这种小道消息最容易滋生的地方,李勇也没少听过一些关于领导们的八卦趣事,当然,至于真假,李勇就无从得知了,但仔细一回想,李勇猛然发觉自己听得最少的就是有关邵华东的事了,其他领导都有点小八卦,偏偏这个邵华东似乎没传出过半点风言风语的。

  “市长,好像邵市长这个人平常挺低调的,我都没听过有人传过他的事。”李勇苦笑。

  “是嘛,那倒真是难得了。”陈兴讶然,邵华东这个人又是让他惊讶了一下,能在机关大院里这种容易滋生谣言和是非的地方没有半点传言,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车子很是平稳的往前开着,短暂的沉默后,李勇想到了一事,也不知道对陈兴有没有用,李勇还是说道,“对了,我以前好像有一次无意中听人提起,邵副市长的妻子得了什么病,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听说那邵副市长跟妻子的感情很深,下班了基本上就是在家里陪妻子,很少会去应酬。”

  “哦,有这回事?看来邵副市长还是个重感情的人。”陈兴笑道。

  快到市委大院的宿舍时,车子陡然慢了下来,李勇转头道,“市长,前面有人拦车。”随着李勇的话,陈兴也看向了前方,前头有一个女子正在冲着他的车子张望着,见他车子停了下来,女子也走到车窗旁朝里看着。

  陈兴在车子里可以看到女子正冲着他比划着动作,那意思好似是要下车,疑惑的推开车门,陈兴看到面前的女子时,隐隐有些熟悉。

  “陈市长,想要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女子看到陈兴时,仿若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陈兴看着对方,面孔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来南州市这十几天他出席了太多的活动,见过的人更是如同走马观花,都忘了在哪见过对方来着。

  “在工商联的茶话会上我才和陈市长您说过话,陈市长这么快就忘了,我姓卢,卢小菁,金都酒店总经理。”女子摇头苦笑,今天晚上没在市政府大门口等到陈兴,卢小菁不甘心,打听清楚陈兴住在市委大院的宿舍,卢小菁又到这里来守株待兔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等到了,刚才才会有一番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是在工商联的茶话会上见过,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陈兴笑着点头,略带询问的眼神看着对方,“卢小姐找我有事?”

  “要是没事,我可不会在市政府守一两个小时,然后又到这市委大院门口来守着。”卢小菁耸了耸肩,看了看左右,“陈市长,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坐。”

  两人在市委大院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坐,陈兴没忘了问出自己的疑惑,“卢小姐有事找我可以通过办公室预约,何必要在这里守着。”

  陈兴这话一说出来,卢小菁登时就盯着陈兴直瞅,那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恨不得从陈兴脸上找出点东西出来。

  “卢小姐为何这么盯着我看?”陈兴纳闷道,自己刚才问的话有问题?

  “要不是陈市长拒绝见我,我至于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来等您吗。”卢小菁瞟了陈兴一眼,想表现出点怨气出来,意识到陈兴的身份,她又是有求于陈兴,也只能尽力的挤出笑容来。

  “卢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有拒绝过见你?”这下陈兴是更加奇怪了。

  “上午我让人亲自到市政府跑了一趟,就是希望能跟陈市长您见一面,得到的结果是您拒绝了,陈市长总不会说没这回事吧?”卢小菁盯着陈兴道。

  “上午的事?”陈兴眉头一皱,上午他一直呆在办公室来着,要有这事,办公室那边应该会及时反馈给他才对,但他并没有得到汇报,疑惑的看了看卢小菁,“卢小姐确认没有弄错?我上午并没有得到相关的汇报,至于说拒绝,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怎么可能会错,这是市政府办的人亲自答复的,说是您没时间,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卢小菁纳闷的看着陈兴,目光就没从陈兴脸上移开过,她眼下下意识的反应是认为陈兴是故作不知,有这种想法,卢小菁心里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想求陈兴的事,怕是更加不可能了。

  卢小菁心里忧心忡忡,陈兴却是若有所思,没有急着回答卢小菁的话,陈兴能判断卢小菁此刻的话并没有作伪,对方也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他,那为何办公室的人没向他汇报,还越俎代庖的说自己拒绝了?想到某些可能,陈兴脸色有点难看,

  “办公室,或许该找机会整顿了。”陈兴神色阴沉,这事**不离十是办公室的人自作主张做的,是什么人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胆子,又置他这个市长于何地?还当他这个刚上任的市长是摆设不成。

  “卢小姐找我有什么事?”陈兴直接岔开刚才的话题,不管办公室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敢越俎代庖,眼下当着卢小菁的面说这事并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人看低了他这个市长。

  “陈市长,我是想求您主持公道,因为有人想恶意收购我们金都酒店,被我们卢家拒绝了,就因为这样,我们卢家就得罪了对方,不只是我爸被不明人士打成残废,我们卢家的金都酒店这几个月来更是一直遭遇到不公正的待遇,工商、税务、消防还有公安,这几个月来三番五次的对我们酒店进行骚扰式检查,影响了我们酒店的正常营业,再这样下去,我们酒店早晚得关门倒闭,我只想求陈兴您能主持公道。”

  “工商税务消防等相关部门是有权对生产经营性场所进行检查的,卢小姐确认相关部门不是正常检查,而是有人操纵报复?”陈兴看着卢小菁道。

  “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陈市长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去了解一下,这事现在在南州市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市面上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我们酒店得罪了人,才会三番五次的被检查。”卢小菁咬着牙,几乎是在发着毒誓,“我要是说半句假话骗陈市长您,那我咒我出门被车撞死。”

  “卢小姐不必这样,我也没说不相信你,但这种事,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只相信你一家之言。”陈兴摇头道,他不会仅凭卢小菁的一席话就信了对方,但也不会武断的就认为对方说谎,在了解清楚事情前,陈兴更愿意站在中立的角度去看问题。

  “陈市长肯了解那是最好,到时候自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只求陈市长您了解了事实真相后,能够帮我们主持公道,让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商人一点希望。”卢小菁盯着陈兴,对方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也不知道陈兴是什么样的人,此刻答应她去了解又是否是敷衍之词,但她只能选择性的去相信,起码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两人并没有在咖啡店坐多久,卢小菁说完正事,也不知道该和陈兴说些什么,陈兴也没打算久坐,两人只是坐了小半小时,陈兴随即就离开。

  就在卢小菁看着陈兴离去,也刚坐上自己车子的时候,卢小菁的电话很是突兀的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卢小菁接了起来。

  “卢小姐,找陈市长谈得如何了,是不是看到你们卢家酒店有救了。”电话那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号码?”为了等陈兴,连晚饭都还顾不上吃,这会饿得都快瘫在座椅上的卢小菁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一脸警惕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或许能帮你,就看你肯不肯过来听我面授机宜了,当然,你要是不过来也没关系,但我敢肯定的告诉你,你找陈市长是白找了,他就算是过问了,你们卢家的酒店也免不了关门倒闭的下场,除非你们卢家低价出售酒店,不过那估计是你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要不然你爸也不至于残废了,嘿,卢小姐觉得我说的是不是。”电话那头的人阴测测的笑着。

  “你到底是谁?”卢小菁愤怒出声。

  “我是谁嘛,卢小姐知不知道都不一样,你要是对我的话感兴趣,可以来找我,我等着你。”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报了一个地址出来,“卢小姐要是感兴趣的话可得赶紧过来,我等你到十点,过了十点,可就过时不候了。”

  卢小菁还待追问什么,只听电话里已经传来一阵嘟嘟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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