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五章苎麻针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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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头,这不就是两根细一些的竹签吗?我看和咱们百味客栈里给客人们烧烤用的签子是一模一样的!”韩氏虽觉得那毛线团稀罕的很,但是秦澜心所说的竹针她却是常见的。:wЩЩ.⑦⑨Xs.cОМ。
    “娘,您说的也没错,这的确是差不多的,不过功能却是不一样的。”
    秦澜心拿起一根打磨的很是圆滑的长竹织针,然后将一团染好的淡紫色的羊毛毛线的一头在织针底部打个结系好,然后借助一根手指,就开始起针。
    贺芳晴和韩氏见她极为熟练地就借助两根竹签,然后来来回回地穿针绕线,这不一会儿一个针脚紧密的线片子就织好了。
    “这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一样,澜心,你就这样绕来绕去就织成了?”贺芳晴好奇地问道。
    “是的,娘!这种手工针织的方法不但可以织衣帽鞋袜,还可以织很多东西呢,我这也是瞎捉摸的,不过这毛线还是有些硬,小孩子要是穿这种毛线织的衣服,里面是一定要穿上贴身的中衣才可以!”这几团毛线也是童芝玲她们想尽办法纺出来和染出来的,过程比较麻烦,依靠现在的技术并不能大批量的生产。
    “你说说你这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也能让你想得到!”贺芳晴笑了,这倒是能用来打发时间。
    “娘,我这也是去年冬天的时候见很多西北的老百姓冻得连门都不出,听说几个山区还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木棉百姓们买不起,这稻草填到衣物里也不怎么挡寒,我就一直想着怎么能帮上点忙,后来我让人出去打听,说是咱们大魏朝无论是野生的苎麻还是百姓专门栽种的苎麻各地都有,尤其以西南、西北之地最多,既然麻线如此便宜,只要想办法将僵硬的麻线变软一些,再染出其他颜色,织成衣物穿在身上,到了冬天不就能挡寒了吗!另外,我就顺便让他们把动物的皮毛也给纺线、染色,看看效果如何!”
    “听你这样说,你是打算用麻线来编织衣物?”贺芳晴问道。
    秦澜心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娘!您看,这盒子里面还有三种颜色的麻线团,粗细皆有,而且你们摸摸看,是不是比平常扎手的粗麻线更加柔缓光滑。这种造价低,比织布用的细麻线要省去很多道工序,只要多软化几次就比那些粗麻绳要柔和舒适许多倍。”
    韩氏和贺芳晴都拿过一个麻线团摸了摸,的确如秦澜心所说,就是和皮肤接触也不会觉得难过,相反在这越来越热的天气里还觉得凉凉的很舒服。
    “公主,您是打算用这种麻线来编织衣服吗,就像以前编绳结那种?”重双不解地问道。
    “这和编绳结不一样,绳结比较简单,如果要编织衣服的话,最好借用织针,我之所以选用这种长竹针,是因为它很好打磨也很常见,普通百姓家很容易就得到,而且我还发现西北的苎麻纺成的麻线具有冬暖夏凉的效果,而且纺麻线很简单,只要有一辆很简单的木头纺车就能做到,到时候我会把麻线软化的办法告诉百姓们,这样他们在自己家就可以纺麻线,最后用麻线钩织出衣物或者别的东西。”秦澜心笑着说道。
    “你要告诉百姓们?澜心,像这样的好东西如果找一些绣娘或者织女,可是一笔很大的生意,而且用竹签织衣服,这在大魏朝可是独一份。”贺芳晴觉得自己刚刚想简单了,她还以为秦澜心是用来打发时间呢,看来她想的更长远。
    “娘,我不但要全部告诉百姓们,我还要教他们如何手工针织衣物,说不定还能成为一门手艺呢!”秦澜心笑着说道。
    “澜心,是娘想的浅了,你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孩子,百姓们会感激你的。”与秦澜心的胸怀相比,贺芳晴只觉得自己很是惭愧,她这些年心中只有一对儿女,可真要说起来,她也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娘,我哪有您说的这样好。我只是……可能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很想要给孩子多积一些福分,再说西北百姓对我也不薄,您都不知道,这王府外边经常有一些百姓送来山货、野物,那都是他们千辛万苦才得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可是他们却如此感激,我心里也很感动,就想要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自从秦澜心年前怀孕的消息确定之后,好多人都知道了,有些百姓感恩于她和钟逸对西北的所作所为,因此就偷偷往王府送了各种东西。
    “大丫头,百姓们这是报恩呢!人心换人心,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就会对你好,娘能有你这么个大仁大义的女儿,是娘这一辈子最感激上天的!”韩氏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说着说着眼中就含满了泪光。
    “秀媛妹妹,真正有福气的是我,我也要感谢你,把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嫁给我儿子,而且还为我钟家开枝散叶,谢谢你!”贺芳晴干脆拉着韩氏的手,眼眶里也是热泪。
    秦澜心摇头一笑,这两个娘亲何时变得都这样感性起来,而且这样夸她,真是让她有些汗颜。
    等到韩氏和贺芳晴感谢来感谢去相对泪眼婆娑的时候,秦澜心有些不忍,笑着说道:“我的好娘亲,你们别这样,我还想求你们一件事情呢!”
    “大丫头,你说什么事情?”韩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问道。
    “是呀,澜心,说吧,是什么事情?”贺芳晴也是笑中带泪。
    “娘,现在我已经找了湛州城内两家纺麻线的大作坊,由王府出银子和他们合作,到时候制出的麻线作为样品线,我需要尽快教会一批人手工织衣,再有这些人去教给前来学针织的百姓。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便出门,那些织女们都在忙着织布,我找不到别的人帮我了,所以只能求两位娘亲帮忙了!”秦澜心撒娇地说道。
    “澜心,你是想先教给我们,再让我们去教给百姓?”贺芳晴问道。
    “现在天气炎热,怎么能麻烦两位娘亲呢,我是想借两位娘亲身边的丫鬟用用,放心,不用太长时间,到时候一个人能教很多人,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都能学会的!”秦澜心说道。
    贺芳晴身边的红赏和红俏还有韩氏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心灵手巧之人,而且都能管事,到时候百姓们来学编织衣物应该是女眷妇人较多,由她们帮忙,秦澜心觉得会省去很多麻烦。
    要找学编织的人不难,难的是找几个能管得住人和事,又机灵聪明的可用之人。
    “澜心,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给娘来办就好,你怀着身孕还能心系西北百姓,娘这个闲人还不能帮你了,你现在就教娘如何用这竹针织衣服吧!”贺芳晴觉得自己现在有精神的很,自是不愿儿媳妇再操劳。
    “是呀,大丫头,娘也跟着你学!”韩氏笑着说道。
    秦澜心只是借用丫鬟,怎么舍得劳累韩氏和贺芳晴,最后只允许她们学会之后给腹中孩子织一些衣服,至于教百姓的事情则交给了红赏、红俏和跟在韩氏身边照顾的重露、重雨。
    接下来的几天,西北王府里的女眷,包括今年才七岁的花儿都跟着有模有样地学起了针织。
    这天,天色有些阴沉,西北虽说少雨但也不是无雨可下,眼看一场初夏的大雨就要来到了。
    “表姐,你这个勾花是怎么弄的呀,我都学一天了还没学会!”同样怀有身孕的叶可莹和秦澜心等人一起坐到王府的八角凉亭之内,只是女红不错的她,偏偏学起针织一事来有些艰难。
    “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家花儿年纪这样小都学会了,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像小花儿这么聪明好学的女孩子,申大叔真是有福气!”和韩氏、贺芳晴坐在石凳之上的叶氏笑呵呵地说道。
    “花儿那孩子真是懂事听话,而且勤快得很,特招人疼!”韩氏也笑着说道。
    “没错,昨天我见这孩子讨喜,赏她一个女孩子戴的金手镯,她竟然不要,还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你说说她这么个小人,怎么知道那么多!”贺芳晴别看以前在恭亲王府不理一切事务,其实私底下她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见到花儿、叶明和叶婷也都和蔼的很。
    “回王妃话,花儿常来和公主说话解闷,公主闲的时候就教她读书习字,她会的那些都是从公主这里学的!”重喜给贺芳晴解了疑惑。
    “我说她怎么能出口成章,原来是这背后有个高手师父,呵呵!”贺芳晴笑了,“澜心,你看娘勾花勾的如何,我这手好久不动动,总感觉笨拙了许多!”
    “娘,您手巧着呢,比我勾的还好呢!”秦澜心笑着赞道。
    “就你这孩子小嘴甜!”贺芳晴听后更乐了。
    “姐,你昨天勾好的那个荷包送我好不好?上面勾的花太漂亮了,姐夫肯定是不适合戴在身上的。”秦澜悦眼馋地凑到秦澜心面前撒娇地笑着说道。
    “你说晚了,昨天晚上就被你姐夫给拿走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那……那可是适合女孩子用的荷包,姐夫他一个大男人用那样的荷包出门,人家会笑话他的,再说他可是堂堂的西北王爷,还用得着荷包吗?”秦澜悦有些失落地嘟着嘴说道。
    “呵呵,他说他不怕别人笑话。好了,明天,姐姐再给你勾一个!”秦澜心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大丫头,你不要一直惯着她,她呀就跟小孩子似得,要是喜欢你自己也勾一个,干嘛非要你姐姐勾的!”韩氏笑骂一眼二女儿说道。
    “娘,我不是没有姐姐勾的好吗!嘿嘿,我今天就自己学,等我勾好荷包就送给娘!”秦澜悦笑嘻嘻说道。
    “这还是女儿贴心!”贺芳晴有些羡慕地说道,曾几何时,钟瑜也像这样对自己撒娇过。
    “王妃伯母您别吃醋,澜悦也给您勾一个!”秦澜悦调皮一笑地说道。
    “呵呵呵,那敢情好!”
    “这孩子——”
    贺芳晴和韩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好,而起有说有笑,还有事情忙着,就觉得这小日子美满幸福极了。
    到了下半晌的时候,一场大雨就下来了,不过十分短暂,也有一个时辰就停了,接着是出着太阳下着下雨,等到小雨停了,在天边竟然出现一道亮丽清晰的彩虹桥。
    天降彩虹一直被人示为是祥瑞之兆,所以百姓们也都争相观看,而很快就传出消息,西北王府将会免费教大家用麻线手工针织,而且还将制作麻线的方法都教给大家,想学的人现在就可以去王府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里报名。
    “这针织是个什么东西?”好多百姓都不明所以,前来湛州城内的客商更是十分关注,现在凡是西北王府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紧盯着。
    “我听说过用针刺绣,听说过用织布机织布,还听说过编绳结,这针织还是头一回听说!”围着告示看的百姓脸上都是疑惑。
    “福慧公主怀着孕还想着咱们西北百姓的生计,这份恩情真是厚重的很,咱们可不能忘,而且她现在还不要一文钱教大家这针织,想着定是大好事,我现在就去看看!”有百姓很感激地说道。
    “这针织都是女人家会的东西吧,我回去让我娘子来学!”
    虽然告示上说的是大家都没接触过的新事物,但是因为对秦澜心和钟逸的信任,所以告示贴出没多久,王府不远处的宅子外边就聚起了不少人。
    “想要学纺麻的先去这边的偏院,有人会专门给大家说方法的,想要学针织的跟我来后院,今天只能先招一百人,不过公主说了,等到你们在这里学会之后,要记得回去教给你们的亲朋好友,也让他们都学会。”红赏站在外头就像个大管事一样,很是令人信服。
    于是,一些百姓由柱子领着去偏院,另一些女眷跟着红赏去了后院,这些人虽心里怀揣着疑惑和不安,但都相信秦澜心是不会害他们的。
    山菊、山英和山翠三姐妹今天本是进城找她们一个远房舅舅来借钱的,她们的娘刚生下小弟弟,如今大病一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虽说现在西北卖沙甜菜能挣到钱,但是她们住在山里面,周围并没有合适的土地栽种沙甜菜,反而是野生的苎麻多得很,村里人平常就靠着卖一些野生苎麻和打猎养家糊口。
    她们三姐妹是走了三天三夜才到了湛州城,可是到了城里才发现,那位远方舅舅早就搬走了,也没人知道他们一家去了哪里,又累又饿又渴的她们昏倒在了大街上,是被几个好心的路人给救醒的。
    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绝望之下突然看到很多官兵在到处贴告示,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她们才知道是在西北大名鼎鼎的福慧公主要教大家针织,而且还会免费告诉大家制作麻线的方法,听说中午还会管一顿饭。
    为了这顿饭,三姐妹才跑到了这处宅院外边,而且因为来得早,三个人都在一百名里头。
    十五岁的大姐山菊让十三岁的二妹山英去学麻线的制作方法,她领着八岁的小妹山翠跟在了临时管事红赏的身后。
    到了后院之后,同山菊姐妹一起进来的人看到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好在她们脸上都笑盈盈的并不可怕,但这也让从未见过世面的人在面对她们时心生胆怯。
    “大家不要怕,你们先没人拿两根竹针和一个线团,随后会有人先从最简单的针法教你们,我还是那句话,等你们学会之后,一定要教会身边不会的人。”红赏重审道。
    “是,姑娘!”众人都施礼说道。
    接下来,秦澜心这段日子教会简单针法的人就充当起了临时的针织师父,她们都得了秦澜心的教诲,在面对百姓之时绝对要有耐心,不可狐假虎威,更不能仗势欺人。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们来送午饭,虽然是简单的饼子和酱菜,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一顿饱饭。
    山菊不舍的吃,留给了自己的小妹山翠,但山翠也舍不得吃,说是要留给爹娘和小弟弟。
    在这些前来学针织的人中,或许是因为山菊姐妹穿着破旧、脸色极差,不像是现在府城内的百姓,红赏不自然地就对她们额外多了关注,而且她发现山菊学得快,手很灵活。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众人正在吃饭的时候,山菊还在手指翻飞地不停织着,好奇的红赏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回姑娘话,民女叫山菊,来自二百多里外的山堂村。”山菊慌忙起身回道。
    “这么远?你们是走着来的?”红赏低头看了一下山菊姐妹的鞋子,竟然全都磨破了,而且还渗着血丝,令人观之不忍。
    “回姑娘话,是的,走了三天三夜,翻过几座山才到这里的!”山菊有些怯生生地回答道。
    “那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红赏又追问道。
    “回姑娘话,我们是来找一位舅舅的,可是他早两年就搬走了,走投无路之上见到告示,所以我们姐妹就来了。我们村就在山脚下,那里地少但是苎麻多,村里人都是靠卖苎麻为生的。”山菊老实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好好学,今天是教给你们最简单的几种针法,到了明天负责你们的人会再教你们如何织成衣物,我看你心灵手巧,学得也快,要是不急着返家,不妨在这里多学两日!”红赏笑着说道。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刚才她们学之前,红赏已经让人把用麻线织好的衣服、鞋子、帽子还有背包、篮子等物都摆在了前面先让她们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小的麻线竟也能织出这样多种类的东西,而且自己手工织的衣服可是比买来的麻布要便宜太多了,所以进来的每个人都学的很认真。
    “你不必谢我,这一切都是公主的恩赐,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红赏笑着说道。
    “公主她真是个大好人!”山菊眼红红地激动说道。
    “那是当然了!”红赏笑意更深。
    这天,一直到夜半时分还有不少人呆在宅院里学针织,而秦澜心派人问过这边的情况之后,也知道了山菊三姐妹的事情。
    三日后,山菊带着两个妹妹决定回家一趟,现在二妹山英已经牢记了制作能编衣物的麻线办法,她也学了不少的针法,先把两个妹妹送回去,到时候她再回来继续学,学会了这就是一门赚钱的营生。
    “山菊姑娘,请等一等!”这天红赏喊住了山菊三姐妹,并交给了她们一个包裹。
    “红赏姑娘,这是?”山菊三人不解地看向了她。
    红赏笑着说道:“这是公主听说你们的事情之后让我准备的,里面是一些衣服鞋子和干粮,还有一个装满水袋的水,另外还有十两纹银。”
    “红赏姑娘,这……这我们不能要!”山菊吓了一跳地说道。
    “这是公主交代我的,我要是完不成,回去可是要挨骂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拿着,另外,公主说你们三个姑娘来回走路不方便,她给你们准备了一辆马车,有王府的侍卫亲自送你们一程。”红赏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对她们说道。
    “多谢公主大恩,多谢红赏姑娘大恩!”山菊心内感动,带着两个妹妹朝着西北王府的方向跪下磕了好几个头,秦澜心这份恩情她永不会忘记。
    不过,最后她们还是谢绝了王府的马车,好衣服自然舍不得换上,山菊三姐妹在城里买了两个背篓,又用秦澜心给的十两银子买了粮食,这才急急地往自家赶去。
    几日后,山菊又来到了主府城内找到了红赏,说是为了感谢秦澜心的大恩大德,她自愿卖身为奴,一辈子为秦澜心效命。
    “回禀公主,那位叫山菊的姑娘在府门外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怎么都不肯起来!”重喜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姑娘也太死心眼了,我都说这王府里不要奴才,红赏不是说她手巧,就让她跟着继续学针织,现在城里不是已经有针织店在招收针织女了吗?我听说工钱还挺高,让她去那里吧!”秦澜心正躺在屋子里休息,她不敢贪凉,而且过两天打算和钟敬轩、贺芳晴、韩氏等人搬到鼓风口的新居住一段时间。
    “公主,红赏姐姐都已经和她说了,可她就是不愿意,还说这辈子生死都是您的奴婢,她是跟定您了,一定要给您效力!”重喜笑了一下说道。
    “这姑娘还是个执拗性子,你可告诉她,王府里现在要的只是死契家奴?”秦澜心倒是被山菊此举给触动了,是个有毅力的姑娘。
    “说了,她说愿意做死契家奴,还说她家人也是感激公主大恩,都已经允了的!”重喜又说道。
    “这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不求她图报,她倒是死活不走非要报恩,既然如此,你带她去童芝玲那里,让她先做个织女。”秦澜心摇头一叹说道。
    “是,公主!”
    随着暑气越来越重,钟敬轩和秦澜心一行人就在一个清晨搬进了钟逸过了年就在鼓风口附近盖建好的一个两进的避暑小宅院。
    这宅子建在风口山脚下,有左右院墙但却是没有大门,而且院子里建了好几排可供纳凉的绿藤回廊,并且前院后院都有一处深井。
    秦澜心等人搬进来之后就告诉了来鼓风口避暑的百姓们,此宅院名曰“饮风院”,凡是以后来这里避暑的百姓,都可以进来纳凉饮水。
    一开始,没人敢进来,都知道这院子里不但住着福慧公主,还住着福慧公主的亲爹亲娘和公公婆婆,还有西北王爷的祖父,各个都是身份尊贵,这里哪里是百姓们能呆的地方,而且一下子来鼓风口避暑的人也减少很多。
    好在后来,秦澜心故意让人放出风去,说是有些百姓大着胆子进去之后,不但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和钟敬轩等人相处的十分愉快,慢慢地传言真的变成了真实,再加上钟敬轩医术之高早在城里传来了,所以百姓们胆子也都大了些。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月,到了盛夏的时节,有些人实在热的受不了,也只有到鼓风口了,而且见到饮风院连个大门都没有,里面有绿荫的回廊,还有甘甜的井水,还有些百姓在里面说说笑笑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也敢走进去了。
    这样的境况钟敬轩最是欣喜,此地山风吹拂,凉爽异常,民风淳朴,他就干脆在院子外头又搭了一间卖茶的草棚,一边当起了卖茶翁,一边悬壶济世给百姓治病,而秦澜瑞和海天冬自是做起了他的助手。
    秦向争和钟怀邵也悠闲地在院中对弈,每次身边都围着好多观看的百姓,或许是因为有人观战,他们反而厮杀的愈加激烈。
    女眷们大多都呆在后院之中,秦澜心更是轻闲,气温这么适宜,她自然是吃吃睡睡好不快活。
    不过,也就清闲了几日,随着又一波来收沙甜菜的客商发现这通往西北的路不但越来越好走,就是这城里的新东西也越来越多,尤其是近一个月才出现的手工针织的衣帽鞋袜,可是广受欢迎,他们就又坐不住了。
    这天,秦澜心正躺在后院的树荫下一边吃着重双用井水洗好的酸甜的山果,一边微微闭着眼睛假寐,就听到有人禀告,说是有几个外地的客商要见她。
    不过,因为担心那些人吵到秦澜心,就让钟怀邵都给拦在了外头,可他们死活不离开,还说就让秦澜心帮忙拿个主意。
    “他们都是做生意的老油条了,我能帮他们拿什么主意!都是些什么人呀?”秦澜心眯缝着眼睛笑着说道。
    “回公主话,奴婢刚才出去看了,南商北商都有,还有在福江口常见的那几个掌柜的也都来了!”重双说道。
    “你去问问他们,让我帮忙拿什么主意!”秦澜心想了一下,还是让重双去问了。
    过一会儿重双就跑回来了,然后对秦澜心说道:“回公主话,那些客商说,他们经过品州的时候就听说了手工针织的事情,而且觉得这麻线织衣是创举,他们想从湛州购买这些麻线织造的衣帽鞋袜等物,然后再卖去其他地方。只是现在湛州城内这类针织之物价格有高有低,而且十分零散,希望公主能像当初卖沙甜菜一样,给他们把收价划好,他们也好依照您说的来办,免得坏了您的规矩!”
    “原来是这样!你先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回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让他们先回去吧!”秦澜心说道。
    而到了晚上,钟逸骑马来到鼓风口的时候,秦澜心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情。
    “这些人真是的,怎么还来这里烦你,你不用管他们,这收价是高是低全看他们自己,如果做生意的人都要先问问别人,怕担风险,那还出门做什么商人!”对于那些客商前来打扰秦澜心,钟逸自是心中不悦。
    “夫君,没事的!其实他们也是好心,如果他们收的太低,到时候怕我怪他们欺压百姓,要是收得太高,他们来西北一趟也不容易,又怕亏了本,这也是寻常事寻常心,我能理解。况且,我也觉得应该把价格定出标准来,不但针织的东西要标价,就是其他的东西也应该有一个基本价,这样才能稳定市场。”秦澜心想了一下说道。
    “可是,这基本价太难定了,全看买卖双方!”钟逸有些头疼地说道。
    “夫君说的是,有些东西都是约定俗成的,而且肯定做不到精确,但有个大概还是可以的,就像沙甜菜一样。这样吧,不如由府衙派人出面将市面上的苎麻针织的东西分为上中下三等,价格不一样,商人依此为标准来收购商品,现在针织物还少,价格会相对贵一些,但是过段时间等更多的人学会之后,这价格自然会降下来。”秦澜心建议道。
    “好,就依照你说的来做!”钟逸笑着说道,“对了,今天他们三个有没有闹你?”
    忙了一天,只有到了晚上回到家,钟逸也觉得彻底的身心放松。
    “他们乖得很,只是太会讨好长辈,要是爹娘他们对着肚子说话,一准的里面踹我!”秦澜心笑着说道。
    “我告诉你们几个,不准欺负你娘,踹疼了她,等你们出来我可要揍人的!”钟逸假装威胁地对着秦澜心的肚子说道。
    “哎呦——”秦澜心肚子又疼了一下,“他们又踹我了!”
    “哼,我看他们是和我这个当爹的示威呢!”钟逸怒瞪了一眼秦澜心的肚子说道。
    “夫君,他们哪是和你示威,是和咱们闹着玩呢!”秦澜心也瞪了一眼钟逸,小孩子还在肚子里能知道什么。
    “我看可不像!”钟逸有些吃味地说道。
    自从秦澜心怀孕,她就时常温柔地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分给自己的时间那是少得很,要是以后孩子生出来,而且还是三个,那在这个家还有他的地位吗!
    不行,不行!他是不是现在就要想好与孩子争宠的计划?!
    又过了两天,鼓风口的人是越来越多,而且来了好多妇女和孩童,这些女人手里都拿着团好的麻线还有竹针,然后带着一些干粮,就坐在凉快的鼓风口织东西。
    韩氏和贺芳晴也贪起了热闹,秦澜心白天睡觉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坐在钟敬轩茶摊的不远处,和那些农家妇们聊着家常,织着衣服。
    因为两个人故意穿着布衣,也没有戴什么金贵首饰,而且这饮风院又常常有百姓进出,所以她们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你们听说了吗?有好多商人要收这种麻线织的衣服和鞋子,说是捎带着卖到别的地方去呢!”这天,坐在鼓风口一块光洁大岩石上的几个妇女笑着说道。
    “张家嫂子,你知道那些商人收多少钱一件衣服吗?”有人问道。
    “这麻线大魏朝到处都是,本就是便宜低贱物件,就是卖也是卖给穷人,那能收几个钱,反正比布做的衣服和鞋子要便宜好多!”张家嫂子说道。
    “本来就是这样,而且我还听说有一些昉州的人特意来咱们这里学针织呢?”另一名小个子的妇人说道。
    “要是当初公主不教会那么多人学针织就好了,说不定凭着这手艺就和那绣娘、织女似得能挣不少钱呢!”张家嫂子有些可惜的说道。
    “你们可别忘了,福慧公主之所以教给你们学针织,是为了让你们冬天能多一件御寒的衣服,因为西北之地盛产苎麻,很多山上也有野生的苎麻,不用花一文钱就能自己做出衣服来,要是只教会几个人,那么多的西北百姓不就受苦了!”这时,坐在几人一旁的贺芳晴淡淡地说道。
    “这位嫂子,你说的对,公主那是对咱们西北的老老少少仁义。”一个脸色黝黑、皮肤粗糙的农家妇人接口说道。
    “呵呵,我也就是那样一说,我对公主可是敬仰的很,我们一家都是托了公主的洪福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张家嫂子赶紧一笑说道。
    “我家也是,现在我家相公在帮忙修路,不但管吃管喝还有工钱拿,我公公婆婆和两个小叔子种着二十亩的沙甜菜,这过两天就要给两个小叔子相亲,以前我们村的男人要想讨个娘子,那可是难得很!”小个子的农家妇笑着说道。
    “呵呵呵,这真是世道变化快,以前谁家要是沙土地多,那娶亲可是难得很,现在姑娘家都是看谁家的沙土地多才嫁人呢!”张家嫂子笑着说道。
    “呵呵,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韩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可不,这都是公主的大恩大德,西北百姓们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张家嫂子感叹地笑着说道。
    韩氏和贺芳晴相视一笑,听到百姓们这样夸赞秦澜心,她们也是与有荣焉,觉得自豪不已。
    就在这些人闲话家常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来了一队骑着马的人,看他们衣饰华贵,而且风尘仆仆的样子,见鼓风口人多,就全都下马,然后牵着马朝着饮风院而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客人?”钟敬轩隔着距离询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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