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没有见过姚坤,她只是在广播里听到过他的声音,在信函里读过他的思想,是姚坤信誓旦旦地让子夜信任他,是姚坤一直激励着子夜执着于自己的追求,是姚坤让子夜还原了原有的淘气和活泼本性,是姚坤唤起了生命的朝气,是姚坤在洛汝麟当逃兵时驱走了子夜内心的伤惑和痛苦,是姚坤……又是姚坤将子夜“无情”地推倒在一旁,像陌生的路人一样。
子夜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她极力想挽回一切,可是她还是失去了这个朋友,不管是因为姚坤厌倦了子夜不切实际的思想,还是姚坤误会了什么……总之,姚坤从子夜的世界里逃走了。
不管源于哪种理由,子夜还是在默默地祝福着这个曾经的朋友。
钟梦珊终于有了消息,她来信说自己今年四月份又通过了四个科目的考试,她目前在一个老太太家做专职保姆。这个老太太颇有文化修养,老伴儿已经去世,儿女都不在身边,孤身一人,需要一个陪伴她的人,梦珊也就是做做简单的家务,老太太自理能力不错,不需要特殊照顾,就是有点洁癖,性情多少有点怪,不大合群,但心地不错,和梦珊相处得不错。梦珊说她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开销,如果子夜着急用钱,可以找她。她还说她的工作限制了她的许多自由,虽然老太太那里没有多少事儿,有充分的时间学习功课,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跑出来找子夜玩了。她非常想子夜。看过信后,子夜当即就回了信,讲述了她们分手以后所发生的一切,说自己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痛苦了,但心似乎有了一个大空洞,自己好像在等着一个非常模糊的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说她非常想念她。
洛汝麟逃了,姚坤没有消息了,子夜没有可以倾心相谈的朋伴了。压抑的心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生命还在呼吸吗?
爱被珍藏着,那个他始终不出现,不来提取为他寄存了二十余年的生命画卷,她似乎没有刻意等待那个他,因为理智说真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心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呼唤着他的到来。
不是心太淡漠,不是眼睛太挑剔,只因为上帝在造她的时候忘了为她设计与之相匹配的他,或许上帝为她造了他,只是还不到出现的时候。更也许,子夜还飘飞在云端,没有把脚踏在地球上。她太强调感情的纯粹!太柏拉图!
婚姻不过是一种契约,一种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它能约束住两颗不同的心吗?能迫使不同轨迹上的心相容吗?为了完成这种形式,为了全就舆论,多少人被动地无奈地给自己套上了婚姻的枷锁,从此,心麻木了,人性被阉割了。
婚姻的存在的确有它存在的理由,有它积极的社会意义,然而婚姻已不再是相爱的两颗心的缔结,更多的已经成为捆绑某种利益的道具。任何一种制度在其创立之初,都是本着积极的社会意义,是为了更好地协调社会关系,然而,叵测的人心赋予了它新的内涵,将其变成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手段或遮羞布,就像原子的发明,发明者的初衷是造福于社会和人类,而那些战争狂却将其变成了杀人的武器一样。
子夜憎恶被某种利益捆绑成的婚姻,憎恶纯粹的形式主义上的“排列组合”式的婚姻,憎恶为婚姻而婚姻……但女孩儿的柔弱渴望另一半的呵护,那个能呵护她的人是谁呢?心中的爱装得太满,总要溢出来与人,要给与谁呢?这个谁在哪儿呢?
子夜的喊声太微弱,不足以唤醒沉睡的灵魂。世界就是这样:一部分人的灵魂畸变了,也麻木了,他们貌似“幸福”地活着,幸福是因为他们没有了知觉;另一部分人却清醒地玩味着苦痛……人呢,到底孰是孰非?有衡量的标准吗?
子夜喜欢接触新的事物,喜欢拜读新的内容。重复总是单调乏味的,虽有温故知新之说,但那要看所温的“故”是不是有重温的价值,是不是经久不衰的典藏。与没有内容和新意的人呆在一起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这种人读过第一遍,不想看第二遍,甚至第一遍都看不下去,仅仅是局限于必要的礼仪和尊重。很违心,很压抑。同有思想有见解有内容的人呆在一起,生命才会富有活力,生命的魅力才会得以绽放,生命才是鲜活的、富有朝气的。
这个时候,子夜在想,十亿人中,哪个是她的他?有这个他吗?这个他会给她生命的激情和活力吗?能发掘出她的生命潜能吗?能促使她的生命更加绚丽吗?
这个他是谁?这个谁又在哪里?!
恍然间,洛汝麟又闯进子夜的思维,太久的日子没有在日记里提到他,因为她在努力忘掉他,她必须忘掉!
想到洛汝麟,她只是想哭,找不出具体的理由。
他们相识在前年夏季的八月,那时候的子夜迷茫彷徨,在想着如何处理她和郑一民的关系,在想着自己将要流落到何方,甚至在想着采用什么样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如何安排后事最妥当……也许正是这种别世之前的心理反常,子夜的行为一反常态,于是才有那次邂逅……
可就是那次邂逅改变了子夜的想法和做法,爱给了她一种生命的牵挂,爱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忘却了死神的微笑和殷勤。
他有妻有女,面对她的纯情和如诗般的爱,没有再继续骗下去,最终主动说出了真相。她原谅了他,原谅得那么洒脱,可是她却无法原谅自己,她接受不了被欺骗的事实!他代表的是军人的庄严,他破坏了她心目中军人的神圣,也摧毁了她对人世的最后一点儿眷恋,她想到过结束生命,因为怕父母伤心,才采用折中的办法——出家来结束这一切。父亲怒不可遏,执意要去部队找他的领导,为了捍卫他的利益,她和父母达成协议:子夜好好地在父母的有生之年活着,父母不再追究洛汝麟的责任,并不再过问她的婚姻问题。他为此感动,一定要支助子夜上学。
第237章 哪个是她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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