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在课余时间尽可能地寄情于自然，她的逃避并不能压制校园舆论的淫威，以她为主角的各种版本的桃色故事广为流传，她摆脱不了舆论的魔掌！子夜的心情压抑到了极致，常常夜不成寐，常常希望自然降灾祸于她，如此便可以脱离痛苦的煎熬了。
夜，没有星光，没有月影，有的只是漆黑和寂寥无声。是无声的悲咽，还是沉默的抗议？烦闷的心情，诉与谁说？问天，天不应；问地，地不语。有谁知晓她内心的悲戚？
逝去的岁月是一首凄伤的乐曲，每一个音符都在呜咽悲泣。为了改变世道的不平、人生的艰辛，她孤独地跋涉着，每一个脚印，都浸满了血和泪。家人的关爱自然令她感动，可是他们的爱无法愈合她心灵的创伤，他们永远不懂她的悲伤为的是谁，又源自于哪里。同学和老师们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名誉的好坏全凭他们的一张舌头。是非颠倒，黑白混肴！她背负着爱上老师的“罪名”艰难地行进。
子夜痛恨上帝让她遭遇了如此多的磨难。有时候，她这样想：也许自己只是上帝用以点缀这个世界的饰物。既然在上帝狠心地把她抛在人世间，那么她的使命只有继续战斗。战死在战场上的斗士是英雄，后退哪怕半步也是懦夫。她认为自己不该再为逝去的日子哀伤，那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由她来负责？
有一个声音呼唤她回到人生的竞技场，她只能战斗着死亡，而不能退缩以求苟安。
子夜强迫自己扎在书堆里，经常抱着一本书躲在野外的某个角落学习。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没有复原，学习能力也大不如从前，虽说比刚从山上摔下来那阵子强一点儿，可大脑总是短时的清亮，有时候这种状态能维持一两、天，有时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以前学习一点东西，只是瞬时间的事情，现在却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忘得很快，甚至搞混，就连一向擅长的数学，她也常常会忘记公式，常常无法将所学的数学知识融会贯通，她必须反复记忆，反复思考。她现在学习只能凭用功，而不像以前一样凭借自己的天赋。
又是期中考试。考试完，紧接着是周末，子夜回家了。她彻彻底底地玩了两天。子琼见子夜回来了。想起子涵做裙子剩下的那半块布料，就抓紧时间给子夜量体裁衣，芙蓉也在。
“你敢穿吗？”子琼问她，“咱们这儿就没人穿裙子。”
“当然敢了，大夏天的，捂着条厚裤子，多受罪！”子夜说，“而且，女孩子穿着长裙，很飘逸，很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美封锁住？”
“你们学校没穿裙子的吧？”
“没见过，”子夜说，“我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子琼说。
“鲁迅的，”子夜说，“成了人们的经典台词了。”
“怪不得这么熟悉呢！”
“二姐回来过吗？”
“回来过，学了一阵子理发，回来拿了点钱，又跟着他师傅师娘去石家庄进货啦，说是要贩卖旅游鞋……”芙蓉说。
“就是应该自己闯一闯，”子夜说，“您应该支持她，她身上还背着四千块钱的债呢……”
“子梦这孩子胆子大，花手也大，弄了这么多债务……”芙蓉叹气道。
“她可是不光往自己身上买东西，也经常买给你们……”
“那些东西不买也能过，我不让她瞎花钱，她就是不听，这不落了一身债……”芙蓉说，“她说能花就能挣……”
“这四千没包括你们要的那三千吧？”子夜问。
“她需要钱，我都断断续续地给她了，娘能花她的钱吗？”
“这就对了，”子夜说，“这个时候，您不管她，谁管她？”
“她要卖鞋，我就和你大姐凑了点钱给她，娘肯定支持她，放心吧！”
“妈妈就是好！”
裙子快要做好了，就差腰围的松紧带还没有缝上去。子琼做衣服的工具不全，缝纫松紧带很不方便，芙蓉帮着拉拽松紧带，她沿着腰围开始缝纫，缝着缝着，子琼突然尖叫了一声。
“啊呀……”
子琼的脸色瞬间惨白，虚汗冒了出来，她趴在缝纫机的机头前，休克过去了。芙蓉和子夜都吓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子琼！”
“大姐！”
芙蓉突然想起可以掐人中试着让子琼醒过来，掐过子琼的人中，子琼慢慢明白过来。
“缝纫针扎进我中指了，娘，帮我把针头拔出来！”子琼指了指自己的手指说。
子夜冲缝纫机针前一看，缝纫机针从子琼的中指指甲中央穿透到指肚。子夜吓得腿都软了，芙蓉下不了手，双手哆嗦了半天，也不敢拔针。
“我自己来！”子琼说。
说着，子琼倒转了一下缝纫机的侧轮，子琼用力往上搬卡机针的那个零件，终于，子琼的中指出来了。奇怪的是，子琼的中指指肚上只出了一点点血。子琼用力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头。半小时后，才缓过来。
“都怪我，不该让你做什么裙子。”子夜说。
“没事儿，常玩缝纫机，哪有不被扎手的？”子琼说。
“我来吧！”芙蓉说。
“我都弄不了，您还逞能？”子琼说，“等一会儿我来吧！”
“别弄了，我用针缝吧！”子夜说。
“缝得不好看，我弄吧！”
“不弄了，这条裙子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手指，一想起你的手指来，我就打寒颤……”子夜说。
“别瞎想，十指连心，我刚才是疼晕过去了，现在，不是啥事儿也没有了吗？”子琼安慰子夜道，“我这挨扎的没怎么着，倒是把你们娘俩吓坏了……”
“可不是！看着你的手指头被针穿透了，我光着急，下不了手……”芙蓉心有余悸地说。
“没事儿啦，干活！”子琼说，“我就不信我弄不好它！”
子琼硬是把子夜的裙子做好了。子夜试了一下，非常合体。第二天一早，子夜带着子琼做的裙子返回学校。
...
第57章 珍贵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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