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虽然是临时从师范学校借调的老师，可子夜喜欢听他讲课。他讲课一般占用25分钟左右，其它时间留给学生自己思考或写课堂作业。子夜的自学能力很强，不喜欢老师占用大量的时间讲授，她喜欢拥有更多的自学时间。她经常和李斌一起争论解题方法，每一次讲新课，她总是抛开李斌的讲解，按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题，等她解出来了，李斌也讲完了。之后，子夜再把自己的解题方法和李斌的解题方法对照，一致便作罢；不一致，便征求李斌的意见，他总是很耐心地听子夜阐述，在肯定子夜的解题方法的同时，再耐心地把自己刚才的解题方法讲一遍，征求子夜的意见，让她比较方法的简易与复杂。他从不责怪子夜上课“走神”，而是通过再一次讲解自己的解题思路来提醒子夜。子夜依稀记得他的一次试卷讲评。那天，他发火了，是他讲课以来头一次发火，也是唯一的一次。“哎……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呢？最后一道题是我在课上讲过的习题，而且是原题，一点儿都没有变动，可你们有几个做对了？就是成绩好的同学，有几个全做出来了？只有一个同学用另外的解题方法做出来了……”子夜知道那“一个同学”指的是自己。子夜买了一个日记本，把她和李斌一起探讨过的习题写在日记本的彩页后面作为纪念。李斌走得很突然，没有和大家做别，所以子夜的纪念品也没有送出去。
梁昊和闫奇峰做交接的时候，征求过子夜的意见。
“你还想做班长吗？”梁昊问，“想做什么，告诉我一声，我跟闫老师打个招呼……”
子夜几次请辞的原因是嫌梁昊处理事情有欠公允，是怨他剥夺了她的管理权威，怨他毁灭了她想把本班建立成优秀班级的梦想。现在新组合成的班级，除了自己，都是各个班里学习最差的或学理科学不通的主儿，用各个老师的话说，都是“废品”或“垃圾”。既然如此，还有必要费劲吗？谁能把垃圾提炼成黄金呢？
“算了，我的雄心壮志早就让您阉割了……”子夜叹息道。
“这样也好，专心学习，高考的时候，老师会在你的档案里加上该加的评注……”梁昊说，“高二了，别太任性，好好学习……”
子夜没有说话，聆听着梁昊的教诲。
“还有，你签个字，这是你高一年级时获得的奖学金，一共是200。”梁昊说。
“为了这点奖学金，考场上的抄袭现象越演越烈……”子夜道，“我希望学校把这笔基金用到修缮我们的住宿环境上，瞧瞧我们的宿舍，像浴池一样，又潮又闷，宿舍楼前的垃圾都堆成小山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更实际的想法呀！”子夜道，“您看，咱们一个班才二十几个人，刚入学时，才十七人，前十名有奖学金，也就是说获得奖学金的并一定都是真正优秀的学生，因为可选的概率太大，一个班就有一多半能获得奖学金。为了拿到这些钱，每到考试，抄袭大战紧张而又激烈，如果你不配合某些人的抄袭行为，你将被整得很惨，知道我为什么每次考试都被整吗？就因为我不配合他们，您呢，隔岸观火，任由他们整我，为了多拿个平均分评优秀班级吧？我就是不喜欢作弊，我喜欢公平公正……”
“你的想法，让人啼笑皆非，”梁昊道，“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就不要知道啦，我回教室啦！”
“签了字再走！”
“不签，因为我不赞同！”
“那我替你签啦，跟你放在我这儿的钱放到一起……”
“随便，您签字，就算您的了！”
子夜回教室了，梁昊只好代签。
新组建的班委会成员如下：李春阳任班长，张燕燕任学习委员，葛立涛仍旧是生活委员，郑海东还是体育委员，英语课代表由李春阳兼任，历史课代表由武建梅担任，地理课代表由张燕燕兼任，数学课代表还是洛子夜，语文课代表是王海琼，政治课代表是赵静姝。
“还缺个团支部书记，洛子夜，就由你担任吧！”闫奇峰说。
“我不够格！”子夜说。
“我听梁老师说了，你不想当班干部，可是我一时选不出来合适的人选来，你就别推辞了！”闫奇峰笑着说。
“我不是团员，想为您效命也不成啊！”子夜笑着说。
“你不是团员，这不可能吧？”闫奇峰问。
“如果撒谎，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子夜说。
“那么谁来担任呢？”闫奇峰说，“是团员的，站起来！”
教室里除了子夜、大乔和一个新调来的男生没有站起来外，其余的都站起来了。
“这一排最后面的那个女生，你叫什么名字？”闫奇峰问。
“张雅洁。”
“好，就由你任团支部书记！”闫奇峰说。
紧着接，闫奇峰重新编排了座次。初中生源太多，女生宿舍紧张，两个初一的新生被调进子夜她们的宿舍，后来又调进几个高三的学生，加上班级重新组合新调进来的学生，子夜她们的宿舍基本被安置满了。闫奇峰进行了统一的铺位安排，宿舍长由武建梅担任，不管哪个年级的学生，统一由武建梅管理。子夜被从上铺调到下铺靠东墙跟的位置，紧挨着她的是王海琼，王海琼旁边是张燕燕。
混合宿舍人员杂乱，环境比以前更差，又脏又乱，老鼠满地跑，常常与人同床共枕。一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子夜正躺在床上看书，觉得自己的枕头下面有个东西在蠕动，搬开枕头一看，是一只小老鼠！小老鼠顺着墙跟迅速地逃窜，子夜慌乱地用摞在墙根的书往老鼠身上砸，十几本书压在老鼠的身上，估计老鼠命已不保。可是子夜不敢搬开书，她不想面对老鼠惨不忍睹的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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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拒绝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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