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自习课上，子夜正在预习功课的时候，李庆国把她叫出了教室。
“小刚（高）呢？”他的方言浓厚，吐字不清。
“哪个小刚？”子夜没听明白，“我不认识。”
“咱们班小刚。”
“谁叫小刚？”
“就是刚（高）建英。”
子夜这才知道他问的是高建英。
“你们男生去哪儿了，我怎么能知道？你去问班长吧。”子夜道。
“你刚才不，是昨天，在班里笑我什么？”
“我没有笑啊！”
“昨天，你站在讲台旁边，我正干着什么，你在笑我……”
“不可能！我从来不嘲笑人，况且我也没有嘲笑你的理由。”子夜解释道。
“反正你在笑，我伤心透了……”
“我没有笑，即使笑了，也是被什么事儿逗笑了，跟你不相干，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就知道，把你叫出来，你也不会讲真话，我算是明白你是怎样一个人了……”
“我是一个不撒谎的人！我再声明一遍：我没有笑你！”
“你伤了我的心，还不承认！”他一脸忧伤地说。
“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那你说说什么事情，发生在哪一天，也许是什么事儿让你误会了……”
“那昨天……”他支支吾吾地说，“在这儿人太多，我们到操场上去说清楚……”
“去就去！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怕什么？”
子夜气呼呼地跟着李庆国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漆黑一片，看不清哪里是跑道，哪里是树林。他们一前一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李庆国站住了，子夜也站住了。
“你不止一次在笑我，有好几次，我都……”李庆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别冤枉人了！微笑是一种礼仪，是一种面部表情，你为什一定要认为别人在笑你？你讲话，我基本上听不懂，可以说咱俩像不认识的人一样，我为什么要笑你？”
“有好几次，你都是看着我笑的，我以为你在笑我……”他胡搅蛮缠道。
“就咱们这个班的状态，我还有笑的心情吗？”
“你在班里的威望很高，我们男生都很佩服你，你的成绩那么好，班主任又看重你，你的世界里有一个明媚的太阳……”
“我不晓得。”
“我在班里很孤单，他们结成团伙，哎……算了，到外边去说吧，这儿人多……”
附近果然有几个影子在晃动。
“人多怎么啦？没有见不得光的。”
“你低声点儿！”
“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还是到外边去吧？”
“也好，免得被你冤枉。”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校外的林荫路上，争议了很久，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子夜说要回学校上自习，他也跟着往回走。
“我想跟你说句话……”
“最好说得清清楚楚，别平白无故地冤枉人！”
“说了你会生气的……”
“那就别说。”
“算啦，不说了。”
“不说也好。”
“我我说我很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在家里最小，父母姐姐们都喜欢我，我淘气调皮，成绩好，老师们都喜欢我，这很正常……”子夜没有明白他赋予喜欢的内涵。
“我是说我们俩……”
子夜惊呆了！他从教室嗦到操场，从操场嗦到校外，就是为了说他喜欢自己。他那些废话其实都是借口，只是找她谈话的借口。她怎么可能喜欢他？他的相貌和身材可以算得上一表人才，但他的方言很重，她听不懂他说话，而且她不喜欢他尖细的声音；他的成绩平常，她怎么会喜欢一个笨到极点的人？她少一门功课，名列第九，而他排在第十二位！她不喜欢低智商的人！再说，她很排斥中学生谈恋爱，事实上，心理发育迟缓的她也不懂什么才算谈恋爱……
“这不可能！中学时代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希望你以学业为重！”子夜说。
“既然你拒绝我，那我从左边走，你从右边走……”他伤感地说，“我对生活再也没有兴趣了，我还是回家找个工作算了……”
“何必呢？我们还是同学，对吗？你成绩差，可以找老师帮你补，我也可以帮你。其实学习也没什么，主要是方法……”
“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退学的好……”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子夜说，“难道我错了吗？”
“你是不是不忍心我辍学，那你答应我吧，咱俩一起考大专……”
“就这么点抱负？”子夜冷笑道。
“能考个大专就不错啦！”他说，“如果咱俩考不上大专，我就让我爸爸帮咱俩找工作，我爸爸在我们县很有地位……”
子夜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她很矛盾，一直纠结于这件事上，她不希望他因此辍学，也不想答应他荒唐的请求。子夜的未置可否给了李庆国一线希望，也可以说给了他可趁之机，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就是子夜的男朋友。李庆国不时地会送来关心和问候。子夜非常不自在。尽管她心里不喜欢这个人，但这个人对她的关心让她心有余悸。课余时间，子夜去哪里，他就会去哪里，他对她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子夜受不了这种过度的关心，她觉得自己的周围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他居然知道她没有吃饭，他主动给她买水果，她一点儿也不为之感动，她觉得他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他过度的热情吓坏了子夜，子夜觉得仿佛全班同学都在监视她，都知道了李庆国在锲而不舍地追求她，周宝和她是一个村的，她觉得周宝会把这个秘密在村里宣扬，家长知道后会很生气，村里的人们会对她说三道四。她们家的家教很严，她不想因此给父母丢人，也不想因此玷污自己的名誉。
课上，她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她无法正常听课，她觉得这样下去的后果会很严重，觉得自己必须做出明确的拒绝，可她心里又很矛盾：如果直接拒绝他，恐怕会影响他的学业；如果不拒绝他，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理负担。她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长，如果告诉家长，家长只会武断地指责自己，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她非常信任梁昊。在她眼里，他是老师、是兄长、是朋友。她抽时间把这件事情跟梁昊说了，并请教处理办法。
“现在中学生恋爱的问题很普遍，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梁昊没有直接给出意见，而是先了解她对学生恋爱的看法。
“我认为中学生是不可以谈恋爱的，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为什么要向我请教这个问题呢？”
“我相信您。”
“不怕我处分你？”
“我没有谈恋爱，我只是被动地被卷进来了。这件事已经影响到我的学习了，我心神不宁……我从心里抵触这件事儿，而且我很反感他，但是我也不想伤害他，他说我不答应他，他就辍学……”
“希望我批评李庆国吗？”
“如果您愿意做他的思想工作，我还是很感激的。”
“我可以做他的思想工作，但我不会提这件事儿。否则，他会有心理压力，反而有背于你的初衷。你不是不想伤害他吗？”
“我不想别人因为我而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我也不能这样误导他，而且我觉得我会被自己的于心不忍害惨，我已经因此不能正常学习了，脑子里总是这件事情……”
“你是班长，非常有能力，我相信你会正确处理这件事儿！”
“我需要您教我方法。”
“你比我聪明，办法肯定比我的还要高明！”梁昊说，“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处理事情，自己做出决断。记住：不要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本着善良之心，你用什么办法处理这件事都不为过。老师相信你！”
梁昊并没有教她如何处理这件事，却用一番鼓励和他对她的信任把子夜打发走了。
...
第9章 这只是个约会的借口
0.1秒记住本站域名 [ixs.cc]
点击下载小刀阅读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