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记忆……说的是曲蓝漪吗？
夜行双眸微微一闪，思绪如同将死之人的走马灯，他脑海呈现出很久以前的场景。
羽入……
她现在已经死了，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告知你们……
发生在蓝漪身，与记忆相关的事情，今后你们必须轮流陪伴在他的身边，请签下血的契约！
现在，蓝漪的记忆会定期失去，陪伴在侧的长老们，职责是将所失去的时间的记忆，世界的动向，所见的人物，教众们的反应，以及拜月教里头任何职位更替人员流动，以及蓝漪自行记录的，他想要记住的记忆，秘密地重新让他知晓。
而云艾……
“教主大人。”云艾再度轻声道。
“不要再叫我大人了，当初我拜托你把蓝漪找回来继承教主之位，你做到了，你不欠我什么。”夜行摆了摆手。
“我是不欠你什么，但我的未婚妻在曲蓝漪手，我只要她。”云艾垂眸道。
“她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云府已经解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夜行低喃道。
“实话跟你说吧，算曲蓝漪娶了她，他也会随时忘记，他如今最大的问题是连重新植入的记忆也在频繁丧失。”云艾抬起眼帘，眼睛里折射出令人生畏的目光，他低语道“换而言之，你们甚至是我，给他植入的记忆，以一种滚雪球的方式不断增加着，现在，那些虚构的记忆，数量已经相当庞大了，虽说这位年轻的教主记忆力很强，但如此下去……”
夜行没有回应，他双眼微微眯起，胸口有一种痉挛的感觉，末了，他不由呵呵一笑，“我已经快要死了，死了之后，那便是我自己自由的时间，这种烦恼留给活着的人吧，我确实对蓝漪有些不放心，但是，不用担心，有什么所谓呢，蓝漪不管怎么样，我很羡慕他啊，他是我留在人世的业障，他的人生我愉快得多。”
“羡慕……吗？”云艾再度感受到交情是如此地不可靠。
“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一、两个人或者大量人的性命，真的算不了什么。”夜行呵呵笑道，“那些可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最大多数人的幸福这种词汇从来都不在我的原则之，这种词汇在蓝漪那边更加连言辞都算不，对你来说亦是如此。”
云艾没有回应，只是一脸严肃地沉默着。
“我听得出来，瑞禾柔郡主那悦耳的声音在呼唤着所有人，只要认真倾听，你也可以听见她高贵的呼唤，她的声线带着别样的气息，如此扣人心悬魅惑无，我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夜行低低地笑道，“蓝漪以为掌控了她的行动，却不知道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支配者，跟羽入一样，将世界操控在鼓掌之间，这个天下对于她来说，根本只是一个道具，而你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这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所以，我很好啊，你对她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道具？”
“你不怕曲蓝漪和拜月教毁在她身么？”云艾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呢，你不怕她毁了你吗？”夜行反问道“既然你不怕，蓝漪自然也不怕，年轻人和老人的思维总是不一样的，既然选择走这条路，他必须自己去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并不是什么都由我来帮他把关，帮他掌控的。”
云艾漠然地回视着夜行，他不得不承认，夜行说得不错，他不怕南素柔可能带来的灾难，那曲蓝漪又何来畏惧呢？
只是，云艾想不到，夜行作为曲蓝漪的父亲，竟然也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你们可都是她的工具呢？可以利用的工具，我再重申一遍，这其实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夜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始终没有从云艾的身离开过。“我是个过来人，我很清楚，这是我作为一个长辈的忠告，那个女人碰不得。”
仿佛一直都很清楚云艾的想法，夜行的眼睛黑亮如恶鬼。
不知道为什么，云艾忽然想明白了，他面扬起一丝邪肆的笑意，“你说得对。”
这是夜行教育孩子的方式，让曲蓝漪随本心行事，让曲蓝漪遭遇苦难，让他自己承担自己的业障，这才有完整的人生。
夜行微笑着，挥手送客。
这个时候，云艾忽然开口问道“还有一事，还请您明言。”
“什么事？”夜行粗了蹙眉。
“曲蓝漪，是羽入的孩子吗？”云艾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是。”夜行摇了摇头。
“但曲蓝漪是你的儿子。”云艾微笑着眼神变得飘忽。
“对，羽入，名义是我的护法，她的名分在暗地里是我的第二任夫人。”夜行有些傲然地回答“蓝漪是第一任亡妻所生。”
“明白了，多谢解答，但我不想跟您一样，我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云艾垂眸，拜别了夜行。
夜行没有起身相送，而是眼看着云艾离开。
当云艾身影消失的时候，夜行才喃喃低语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不会像你纵容羽入胡作非为一样纵容南素柔，然后在她落魄的任何时候收留她。”一个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夜行猛然转身，从惊愕到回头的时间短得仅仅是一瞬，他用严厉地目光瞪视着站在他身后那个迷人的美少年。
“羽入本身的坏毛病都是你这样的人惯出来的。”曲蓝漪面无表情道“在她身边周旋的男人不少，你永远是那个最包容她的人，她一受伤，她一痛苦，到你这里疗伤，因为你对她的无微不至，使得我母亲的生活非常痛苦，最终抑郁而终，而那个时候，羽入被你的虚伪感动，她不想再折腾，所以留在了你的身边，成了你的人，你从来都是羽入的利用工具，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而我和艾力克不同，我们不会甘愿做南素柔的工具，我们都要做支配者。”
第614章 长者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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