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屏蔽那画之人，只看那些凄惨的尸体，甚至能让人感觉到画充斥着令人发狂的尸臭味，而那背景的蓝天仿佛都因为那些尸臭而变得**。
即便如此，这样的场景配那画之人，让人感觉……
让人感觉，这幅场景很美，只因那画的主角存在其间。
那个金发男人的美貌吞噬了里面的凄惨和丑陋。
面对这样的美貌，连死亡都要为之羞愧。
那些尸体和鲜血铸造出来的城墙在这美男子的存在下褪色……
拓跋廉回想着初次见到那幅图的时候，他的内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他对自己原本的相貌并没有任何自卑感，然而，在看了那幅图之后，他心里腾起了一种深深的自卑，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而他此刻变成了这幅模样，这种情绪显得尤为强烈。
南素柔为他报仇，不收银钱，却有条件，条件是让他见颜面弄成画之人的模样。
曾经有一瞬间，拓跋廉是向往地，然而，在那之后，他内心里深深地恐惧起来。
若是不将颜面恢复成从前的自己，而是整成别的模样，那代表着，他要放弃如今的身份了，放弃如今的皇子身份，换了一张脸，便不再是原来的拓跋廉了。
而且，从此之后，他将变成某个人的替身，那个画之人的替身。
拓跋廉无法确定画人是否还活在人间，但他却以为，画之人让南素柔日思夜想，恐怕，这个男人是她的梦情人吧？
若是能因此得到南素柔，似乎也不错。
拓跋廉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南素柔却再度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九殿下，该到您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会给你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南素柔的声音里带着极端的蛊惑性。
若只是做一个情人的替身，拓跋廉倒不会觉得自己亏了什么，除了颜面回不到过去，这个生意还是非常划算的。
拓跋廉轻声道“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终有一日，我一定会还你恩情。”
“九殿下想好变脸之后的事情吗？”南素柔唇角微微勾起。
“在那之前，我会请求父皇给我一个封地让我了却残生，远离母妃，远离凤府，远离王都。”拓跋廉道。
“华嫔娘娘不会答应的。”南素柔摇了摇头，暗示此计不可行。
拓跋廉声音有些颤抖，“若是将脸变成这样，虽然皮囊不错，但到底不是九皇子拓跋廉的脸，你是想我放弃如今的地位，这么死遁而去吗？”
“您可真天真呀，竟以为换了长脸还能再拥有原来的身份，您换了张脸之后，算您告知皇和华嫔娘娘，你的身份，他们如此多疑，未必会信，你瞧瞧现在的七殿下知道了。”南素柔唇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
拓跋廉心神一凛，对的，无论是变美还是变丑，变了是变了，谁会相信他当初的身份是什么？要让人相信，得让皇帝和华嫔他们直接看拓跋廉变脸的过程。
然而，拓跋廉很清楚，云氏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技术展现在人前，算是皇族也不例外。
这样无法面对面的变脸，只会让拓跋廉被当成欺君罔的疯子处置了。
有那么一瞬间，拓跋廉心划过一道恐惧的情绪，他心里打退堂鼓，只想着，虽然这个时候拒绝南素柔的提议有些不道德，而且对他的脸也不好，但让他面对这样的抉择，他真的很痛苦。
在拓跋廉纠结不已的时候。
南素柔又道“九殿下，你若是不想丢掉这个身份，那也行，不需要变脸，不过……”
“不过？”拓跋廉禁不住催促道。
“不过，七皇子殿下那边出现了一个毁容的怪人，自称自己是七皇子，这事情若是传到圣那边……”南素柔眼眸一转，继续道“圣可不是傻子，定然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你的身，你今儿出门的时候再度轻装出行，不带随从，但恰恰因为如此，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据，甚至可以说，你在七皇子住的驿馆附近出现，为了看那闹剧而出现的，到时候一系列事情传到圣的耳朵里，你觉得，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什么？
拓跋廉眼眸狠狠瞪着南素柔，这个女人，打从算计七皇子拓跋凛开始，已经把他拓跋廉也算在计策之内了。
封掉拓跋廉的所有退路，他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答应了虽然丢掉昔日的身份，却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命。
而若是他不答应，随时有生命威胁。
好狠啊！
拓跋廉如是想着，他口的牙齿咯咯作响，低沉道“我必须死遁吗？我是母妃唯一的希望，身后有凤府支持，若是留下点儿什么蛛丝马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九殿下，我知道，人的能力都是逼出来的。”南素柔垂眸道“你舍不得你如今的地位，你为何不反过来想想，这个地位在你被袭击的时候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在你求医无门的情况下，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至于你的母妃，还有你母妃的娘家人……呵呵，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仇人这么被从轻审判，却没有人伸出援手，甚至连杀人泄愤的举动都无，你变个脸，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又如何，你能得到他的所有……”
终于，拓跋廉忍不住问道“那幅画里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身份？”
南素柔轻笑道“在你做决定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他的身份的，我瞧着你似乎还要再考虑考虑，你还是请回吧，今日内必须给我答复。”
送走了拓跋廉。
南素柔的车内飘来一股异的甜香，不过片刻，那茶几旁边多了两个身影。
云艾和曲蓝漪都是一身玄色衣袍。
云艾低头，夺过南素柔手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而曲蓝漪则是直勾勾地瞧着南素柔道“这可不像你，明明那么爱钱，竟然为了那么滑稽的事情，搞出这么大的赤字。”
“我不过是在未雨绸缪。”南素柔掩唇轻笑。“当所有人都忘记九皇子拓跋廉的时候，他的用处来了，我只是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事先布局。”
第430章 放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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