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灰头土脸地回到璞玉院，将九姨娘所说的话对着胡瑜有复述了一遍。e
让六姨娘想不到的是，胡瑜一改常态，没了先前的懦弱，反而逼出了一股戾气来。
胡瑜挑眉瞪着六姨娘，严厉地质问道“所以呢？娘，您这么回来了？还任由那个女人辱骂？”
胡瑜这句话的语气，在六姨娘听来如同噩梦一般，她赶紧道歉“对不起，瑜儿，对于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为娘的也没有办法，真的是很头疼。”
胡瑜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伸手将桌子的茶壶掀翻，将那些精致的茶具摔倒冰冷的地面，那些茶具落地开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举动把六姨娘吓坏了。
胡瑜阴沉道“之前那些事情，咱们都忍下来了，可今日之事，当真是耻辱！我绝对不再姑息了！”
第一次见到儿子如此，六姨娘仿佛被他那阴沉的声音惊醒了一般，她连忙叫道“可是……这总归是后宅的事儿……”
没等她说完，胡瑜立即大声叫到“后宅的事儿那是女人的事儿，可是她偷窥我沐浴，还对我的私隐评头论足，那是我的事儿了！”
他的叫喊声带着无尽戾气，仿佛把六姨娘的心都刺穿了。
六姨娘不再敢出声反对，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儿还要送账册去溯月轩吗？”
胡瑜面带着如同菜色一般的青白，不是以往的白皙，而是那种仿佛连通死亡和深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颜色。
六姨娘被胡瑜的面色吓得哆嗦。
胡瑜缓和了一下，才道“不去了，没心情，明儿送也是一样，她一般规定月底三天内，还有两天呢，我还是先去休息了。”
“嗯，你今儿受惊了，休息一下也好，娘不打扰你了。”六姨娘心只觉得面前这个根本是披着她儿子外皮的另外一个人，她觉得整个屋子都很压抑，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胡瑜瞧着她的面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过度情绪已经让母亲害怕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淡淡道“您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不送了。”
“嗯，你睡吧。”六姨娘说完，逃似的出了胡瑜的屋门。
六姨娘将胡瑜留在原地，自己则小跑几步跑回自己的屋子里。
然而，这对刚刚进行了一次激烈对话的母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壁院子的那个疯女人正在不远处，瞧着他们呢。
九姨娘站在自己的阁楼里，眺望着，瞧着六姨娘和胡瑜母子情深的模样，九姨娘心如刀绞一般，双眸通红，她甚至感觉到六姨娘帮胡瑜关房门发出的那细小声音，如同类似划破长空般的笛鸣声一样刺耳。
九姨娘自从生了儿子六少爷胡之后，凯恩胡再也没有踏入她的院子。
而九姨娘的儿子胡从小体弱多病，他十岁前，九姨娘十分精心地照顾着他，仿佛把他当成了命根子，只可惜这副深沉的母爱让胡避如蛇蝎。
胡十岁的时候主动要求离开母亲，自己居住，甚至很排斥与自己母亲住在一起，从那时候开始，九姨娘的脾气更加怪了。
九姨娘窥视着隔壁那让她嫉妒的母子，手里的锦帕搅成一团。
“嗯，那贱人从四少爷的屋里出来了。”九姨娘眺望着对面院子的胡瑜那紧闭的大门，阴沉地想道“四少爷这么一大早沐浴是干嘛？现在还门窗都关起来了，一定是在里面自渎呢，我可不允许……”
九姨娘心想着，像胡瑜这个年纪，那里还这么雄伟，按照这个年纪应该会有青春期萌动才对，像她那身为六少爷的儿子胡，早尝了女人的滋味，这四少爷是个木讷的，尝不到味道，应该经常自己解决吧？
九姨娘一边脑补着无数龌蹉的场景，一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自从生了儿之后，老爷再也不愿意来我院子了，像我这样年轻貌美，又温柔如水的贤妻良母，在这胡府大院总是得不到公平的待遇，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对面璞玉院那个笨女人害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母子俩遭天谴。”
说着，她又回想起溯月轩派人送来的布料，她更是咬牙切齿“还有溯月轩那个臭丫头，跟隔壁的那个四少爷一起，一对狗男女，四少爷那里那么雄伟，难怪被那丫头瞧呢，等着瞧吧，我要让你们都遭到天谴！”
九姨娘的神智如同屹立于山巅的一颗鹌鹑蛋，只等着一阵大风吹过，它会重重地滚下山崖，重重地摔个粉碎，算胡瑜什么都不做，九姨娘这个女疯子也会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个人问题而自行崩溃。
然而，正因为她那逐渐萎缩的神智，让她浑身散发出来得每一项毛病都努力地逼胡瑜给她最后一击。
九姨娘的思绪被密密麻麻的晾晒衣物打断。
不知何时，九姨娘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下人房的浣衣坊，这里晾晒着整个胡府的衣物，她瞪大了眼睛，面色狰狞，她咬紧牙关，好似在忍着强烈的剧痛。
“我恨他们。”九姨娘的声音粗糙而口齿不清。
浣衣坊是洗衣服的地方，要通风晾晒，又地处胡府大院边缘，于是，也缺少了其他院子应有的院墙，两边仍有一些为了表明建筑目的的胸墙。
九姨娘将身形隐藏在边缘的绿树丛，偷眼打量着浣衣坊。
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
然而，九姨娘在寻找的，却是一样别人都不在意的东西。
胡府的主子太多，衣料等，又不能搞混，因此，每个主子都又特定的晾衣处，头都挂着牌子的，这是胡府的规矩，所有人都一定要把衣服送到浣衣坊来清洗晾晒，然后再送回。
但南素柔因为不信任这里的人，虽然送了衣物来做样子，却从来不会穿浣衣坊洗的衣服，她总会私底下在自己院子里洗了，然后穿自己院子洗好的。
还有部分不愿意将衣物“假手于人”的姨娘，也是跟南素柔一样做做样子。
而大部分主子的衣服都在此地浣洗，并且晾干，再由各房侍婢送回。
九姨娘不知道别人如何，只知道自己的衣服从来都是送到浣衣坊洗涤的……因此，她也以为，别人也是如此。
各色服饰在风摇曳飘荡，九姨娘鬼鬼祟祟地潜入了期间，并且在里头找到了璞玉院的牌子以及溯月轩的牌子，她从头将料子最好的两条半干的亵裤扯了下来，然后，她东张西望片刻，悄悄地将亵裤收进怀，避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长春阁。
第217章 偷亵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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