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了，他带着谭师爷踏了醉香楼的台阶。
谭师爷一副人装扮，手里还提着笔墨纸砚。
醉香楼的东家傅玉正张罗跑堂的重新布置橱窗，好让陈列在面的酒坛子看起来更加怡人。
絮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行径，将谭师爷引荐给霍焕。
而后，絮锥直接进入主题，恭敬地问道“少将军可还记得那个意图行刺的女子是何面目？”
“自然记得，当时虽然被药弄得有些晕头，我用匕首醒神，自然是把她面目记得清楚。”霍焕至今还能听见那女子在他耳边的低语，霍府少将军因为醉酒误落东桥溺亡，而当他自残呼救的时候，那女子满眼的得意一扫而空。
絮锥不知道霍焕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继续问道“您确定对方没有易容？”
提到这个，霍焕有些咬牙切齿道“确定，我常常易容，可以看出对方有没有易容，她若是一开始化了妆才来诓骗我，我定然会警惕起来的，是因为她表现得很诚恳，所以我才信了她……”
絮锥皱着眉头道“若是如此，师爷将根据少将军的描述作画像，还请少将军回忆一下那个女子的样貌。”
说着，絮锥将视线转移到谭师爷身，谭师爷瞬间会意，到一旁的案桌前放下了手的物事，着手准备了起来。
霍焕看着谭师爷，一边回忆，一边道“她是鹅蛋脸，清秀眉毛，眼睛是雁眼，十分黑亮，眼睛周围略带金色，下眼皮有波纹，鼻子的肉不多不少，长得很长，向直达天庭部位，印堂丰满凸起，人窄下宽，双唇形如弯弓，非常丰厚……”
谭师爷认真听着，笔下的动作不断，根据霍焕所说的内容，女子的面容跃然纸，最后，谭师爷随着霍焕的话语停下，而停下了笔，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墨迹未干的花卷，看着画的人有些迷茫，手指温柔的划过有些粗糙的纸张表面，不像在打理自己的作品，更像在爱抚活生生的恋人。
最后，那画卷近乎是被絮锥抢过去的，他怒瞪了迟迟不交画的谭师爷，然后变了个脸，回身拿给霍焕瞧，口道“少将军请过目，那女子是不是长这幅模样？”
“嗯……”霍焕瞧着那惟妙惟肖的画卷，有些不确定地皱眉道“老实说，当时有些太暗了，可能细节方面我没有全然看清楚。”
这是说不像吗？
听到这一句不确定的话语，絮锥又瞪了谭师爷一眼，然后才又对着霍焕，问道“那女刺客是谁，少将军您心里有数吗？”
“……”这个问题对于霍焕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他思索了片刻，才道“或许是以前某个仇家想对我报仇才是。”
絮锥从早晨开始，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各种利益冲突，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少将军，其实这事儿简单得很，您可是朝廷命官，有人要刺杀您，这事儿可是大事儿，您可以表给陛下，提出严查，咱们一定会帮您找到幕后主使的，这搜查令还得头发话，若是头发了话，咱们办起事儿来也顺畅许多，您说是不是？”
提出搜查申请？
这话让霍焕有些愣怔了，他心禁不住迟疑了，不……不能提出，若是幕后那人抓住他什么把柄，那岂不是要把他自己也栽进去？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霍焕有些不自然了，他斜眼瞧着絮锥，蔑视道“切，我说絮锥呀，我真没想到你这个男人竟然是那么刻板死脑筋，有必要这么一板一眼的吗？你瞧我跟你是什么交情，你跟我罗嗦什么？你快点把这画的女人揪出来行了！”
絮锥偷眼瞧了瞧霍焕，心顿时有了某个想法，他不依不饶，认真分析道“可是少将军，您也知道，对方是个女子，这王都虽然开化，但女子大都是在深闺的，那女的若是知道什么风声，自己蹲在后宅不出来，咱们算搜遍大街小巷也找不着人呀，而且您被刺杀这可是大事儿，边的人一定会重视的……”
霍焕深深地知道絮锥说的是实话，但他却不得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敷衍道“陛下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来关我们这些臣下的闲事？你别废话了，你赶紧去把这事儿办了，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说完，霍焕起身，抬脚便走，根本不给絮锥几个人反应的机会。
望着霍焕匆忙离去的背影。
一直旁观的谭师爷禁不住在絮锥身旁低声道“大人，你说，这霍少将军不提出搜查申请，咱们还要帮他做这事儿吗？”
“……”絮锥没有回应，而是双眼微微眯起地注视着霍焕离去的方向，他脑子里无数的念头再度回笼，又开始激烈地纠结了起来。
谭师爷许久得不到絮锥的回应，禁不住低声叫道“大人……大人？”
“嗯？”絮锥被谭师爷的声音惊醒，然后低头道“那个霍少将军，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怎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谭师爷皱眉不解。
“他不敢提出搜查申请，恐怕是他不觉得自己是受害人……”絮锥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双唇。
“哈？”谭师爷瞪大了双眼，惊呼了一声，心禁不住想到，一个被刺杀的朝廷命官，难不成还觉得别人来刺杀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吗？
想到这里的一瞬之间，谭师爷又想通了不，除非，他觉得自己有罪，他觉得自己不是清白的，才会怕朝廷将注意力集到他的身，才不敢惊动朝廷。
谭师爷想明白之时，絮锥徐徐开口解释道“也是说，他可能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若是严查的话，可能会让陛下震怒，所以他宁可被追杀，也不愿意报朝廷，所以，咱们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行事。”
谭师爷有些不放心道“那该怎么办呀？他可是霍将军的儿子，也在战场立过战功，他拜托的事情，咱们照办，本也是理所当然吧？”
絮锥斜眼瞧了瞧师爷，漫不经心道“前些日子，他回京的时候马车撞死了太子殿下的亲姥姥，虽然以马车被偷为由搪塞了过去，我已经给了他这个人情了，毕竟有这个借口在，太子殿下没有证据确实也不好说什么，可今日这事儿……若是咱们按照他说的话去各家搜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第206章 觉得自己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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