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面不断传来的轰鸣声,陆随风建议道:"要不我们往上去一点,看看上面的打斗情况。"说着便撑起护体罡罩,双手不断的交叉插入峭壁,缓缓向上移去。
虚无颜犹豫了一下,也无奈的跟着向上移动。两人勉强的抵御着上方传来的威压,将头探出地面;只见一个蓝袍仙士,充满着上位者的气质,手中持着一柄血红色的长剑,在空中斩出一条条火龙,与漫空的金色爪影不断的踫撞在一起,爆出阵阵轰鸣炸响。
从场面上看来,像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还很难分出胜负。但这对金雕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这毕竟是人类的地盘,如果再来一两个罗天上仙,绝对能将其当场围杀。
那蓝袍仙士看上去仍有保留,像是也在打着这个主意,就算倾尽全力也奈何不了同级的妖族,如果对方不顾一切的拼命,受创的反而会是自己。
金雕的攻击虽然狂暴凶厉,一双眼眸却是异常平静,似乎知道对方在等待援手,仍旧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如果想走的话,以它那恐怖的飞行速度,就算多来几个罗天上仙,也未必拦得住。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的局势突然骤变,金雕的速度猛然提升,视线中一下多出了无数只金雕,漫空爪影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对着蓝袍仙士发起闪电攻击。
"这是金雕要脱离战场的节奏!"陆随风喃喃的轻声道。
"你的眼光不错,战斗经验很丰富嘛!"虚无颜淡淡的笑道,话中却是含着深意。
果然,当蓝袍仙士向四周各劈出一剑时,空间竟是突然凝固,无数金雕的身影都是当空一凝,唯剩下一只金雕脱出了空间的封锁,一双利爪挡住斩来的一剑,四周的空间都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金雕的身形倒翻出去,空中洒落几片金色的羽毛,一声厉啸,沒有再反回发动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流光,逐渐消失在天边。
蓝袍仙士双手高举着长剑,双目园睁,面部扭曲,状极狰狞,身形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口中"噗"地喷出一口血来,脸色变得苍白。抺去嘴上的血渍,朝着下方的大地裂缝瞥了一眼,身形一闪,化着一道流光向着天月城的方向而去。
大地的裂缝中,无数岩石隆隆坠落,陆随风两人在塌落碎石间闪避穿行。足足半柱香时间,落石才逐渐停止,幸存的人类和妖族都在努力的向上攀爬。一爬上地面,那些妖族便拼命的奔逃,也沒遭到任何阻拦。
地面上,无数人类仙士都是力竭的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惊恐之色仍旧沒有褪去。
当落日的余晖斜洒地面,一个个仙士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中也出现了陆随风和虚无颜两人的身影,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的样子。
陆随风咧了咧嘴,其实更像是抽动,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鄙视之色;"你丫一个金仙,弄成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有损尊严,令人不耻!"
"呵呵,我这点道行在你小子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扮猪吃虎的游戏,你若称第二,还真沒人敢称第一!"虚无颜也是撇撇嘴,同样露出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两人都是意味深长的哈哈一笑,勾肩搭背的出了镇子,朝着天月城的方向行去。
"老哥,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与那个蓝袍仙士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陆随风心中疑惑越来越多,直接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沒说过!"
呼!虚无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将一腔的无奈和苦涩吐出来,抬起眼帘,那淡然的神色逐渐消失,凝重地道:"我不想你卷入这个漩涡!即然你已想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或许有你的参予,沒准还真能逢凶化吉,也未可知?"
陆随风沒有言语,只是用眼神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虚无颜沉默了良久,不知是在整理思路,还是在犹豫该不该拉这个兄弟下水。
随着一声长叹,拉开了虚无颜的叙述;"你也知道,我们此行要去的是天月城,那是一个七级城市,而每个七级城市都管辖掌控着,大小五十座城市。而我的父亲就是这座天月城的城主;虚苍月。"
陆随风的脸上并沒有流露出多少惊讶,仍然静静的听着,时而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虚无颜反倒是对他的这种表现多了一份赞赏,继续说道。
"我是府中排行最末的一个,大家都称我一声七少。我的上面有三个姐,以及三个兄长。而我在很小的时候便崭露出了卓越的修炼天赋,以至得到了上至父亲,以及整个家族的特殊关注。尤其是我的大哥,不仅是我的兄长,还是我的修炼启蒙,一直悉心的指导我修炼,总之是关爱呵护有加,在我心中的位置,甚至已超过了父亲。"
虚无颜仰天轻叹了一声;"然而,随着我的修为飞速的提升,在短短的两百七十年间,修为境界已达到了罗天上仙巅峰,直接超越了一众兄姐。从那时起,我就被所有的人疏远了,就连一向对我关爱呵护有加大哥,也是变得不再亲切,甚至还能从他的眼看到隐隐的敌意,以及一闪而逝的浓烈杀机,其他的兄姐更是不必说了。"
陆随风望向这位老哥,目光中充满了同情,都说是生在帝王家,亲情如粪土。而这七级城市,无疑就如同一个王国。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便知道这属于锋芒太露,所谓木秀于林,已成了众所必摧之木。总之,只能怪他是个性情中人,心机不深,城府太浅。任你修为惊天,同样会被活活阴死。
"尤其在二十年前,父亲在闭关冲击大罗金仙时,曾当众宣布;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谁若首先突破金仙,谁就是下一任当代城主。如此一来,我便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在府中无处不遭到排挤,打压,甚至还时常遭遇莫名的暗算……事实上,我根本无心这城主的位置,沒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的场面。所以,我离开了,一走就是二十年……"
虚无颜的眼中流露出尤为痛心而悲愤的神情;"在这二十年的浪迹天涯中,几乎每一年都会遭遇一次伏杀,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阴毒,凶残,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段,只希望……但愿不是我最敬重的……呵呵!"
他的笑有点悽然,眼眸中有泪光闪动。陆随风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不敢正视残酷的真相。
当下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宽慰的道:"城主这个位置,只要有继承权的人都不会轻易放弃,不仅拥有着至高的权力,同时还意味着还可以获得数十个城市的资源,来供给一人修炼,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巨大了。就算你向整个仙界宣布放弃争夺,也沒有人会相信。所以,你迟早都要直面这个无情的事实。"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虚无颜挤出一抺苦笑;"而且还看到了我的大哥!"
"你说的是那个与金雕大战的蓝袍仙士?"陆随风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是专门冲着你来的了,而且你也早已发了他的存在,所以才刻意隐藏了修为。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些人不致孤注一掷对你出手,爭取到更多的时间,从容布局。"
"这你也能看出来?"虚无颜再度提高了对这个兄弟的欣赏;"即然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做到问心愧就是了。"
"我支持你!"陆随风豪气干云的出声道:"你我兄弟联手,沒有过不去的坎"
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血雨腥风!
天月城中,几处隐秘之所,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在上演相同的情节。
"什么?你沒有拦截到七少,他的人去了那里?是否已经突破了金仙?给我继续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什么?你是说七少在"云和渡"露过面,然后那里遭到了妖族的袭击,再然后大哥便出现了,还与妖族的金雕大战了场,将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后就失去了七少的踪影?"
"你是说七少还沒有突破金仙,身边还有一个刚飞升上来的散仙,而且两人还穷得差点被酒楼的伙计赶了出来?看来这个七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倒是高看他了!"
陆随风两人易了一下容,验过身份玉牌后,老实的交了入城费,这才十分低调的进入了天月城。
放眼望去,这天月城虽然繁华无比,却是戒备森严,像是随时都会面临一场大战。想必这方区域经常会与魔族,妖族发生战斗,才会这般时刻蓄势待发。
"在天月城中,如果沒有自己的居所,那就必须去住店,城内是绝对不允许露宿街头的。如果被发现,一律会被抓去做苦役或挖矿。不仅是这里,天月城管辖的所有城市都是如此。"虚无颜解释道:"而且这里的住宿尤为昂贵,我们要在城中蛰伏一段时间,身上的这点仙晶根本经不起折腾,须得想法弄点仙晶来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