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公子在弄什么玄虚?卷轴如此之高,难不成想凌空挥墨……"老祖一脸诧然的惊虚道:"不对呀,在他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武者的气息,怎可能施展出如此精湛的隔空控物之法?"
慕容惊鸿也同样被陆随风这一手惊艳之举弄得有些迷惑不解,却不知此举的意图是什么?
埸下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陆随风到底会用什么方法在十米高的卷轴之上挥毫作墨?
陆随风却好整以闲地在一块砚上不紧不慢捻着墨,不时地观察一下墨汁的浓淡深浅度,以及均匀程度。书法一道,每个人对墨汁要求的深浅浓淡各有所取,完全取决于作品的需要。
在无数双眼睛的期待下,陆随风手持砚台,昂首望了望高悬头顶的卷轴,突然做了个令人齐声惊呼的举动;手中的砚台倏地被抛向了高空之中,砚中墨汁骤然四溅飞洒……
呼吸间,砚台急速地直坠而下,而一蓬飞洒的墨雨却始终未有一滴坠落,都是静静地悬浮于虚空之中。
陆随风却是一袭青衫飘飘,两目微闭,嘴角含笑,神态宁静而端重,单臂舒展间,竟以指代笔轻舞淡描,挥洒点揉,虚空中的墨雨随着他手指间的变换,一絲絲,一缕缕,轻柔地飞向悬在高空卷轴,随着墨迹循序递增……
卷轴骤然一阵颤动,陆随风气势也为之斗然一变,浑身上下瞬间充满了冷冽肃杀的气息,似若严冬飞雪般的森寒,四围温度仿佛一下降低了几度。
墨雨飞洒间,手起风云色变,手落天河倒悬,一勾一划有若刀削剑劈,一捺一撇恰似枪挑斧凿,一时间,卷轴上下杀气蒸腾,点点墨迹跃然卷上,仿佛都充斥着浓烈血腥味。
最后一缕墨雨落下,悬浮的卷轴浑然一震,簌簌颤动不巳;"十歨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墨尽处,卷面上透出袅袅紫雾轻烟,循环缭绕,久久不息……
笼中,卷轴中仿佛隐现出一位仗剑而行侠士,三尽青锋滴血,肃杀中带着絲絲落寂和苍然,一步一挥剑,一怒惊鬼神,冷血潇洒的背后,又隐着多少爱恨情仇……
字里墨间充益着铮铮凛然杀气,令观者凭生幻象,尽管在場之人心境定力不凡,也禁不住骇然震撼不已。
良久,紫雾轻烟消散殆尽,所有人才从那震慑心神的幻象摆脱出来,神情姿态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额头见汗。
慕容惊鸿似乎也没有例外,情难自禁坠入其间,神态间露出难以掩饰的惊颤之色,原以为自己之前的佳作,可谓是平生灵感大爆发下的巅峰之作,如无意外的奇迹发生,几乎巳是胜卷在握。殊不知……
望着悬在高空卷轴也随之习习合拢,缓缓地落在陆随风手中,这才如梦方醒般的长叹了一声;"你赢了!"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孰强孰弱,根本再无须加以评判,当慕容惊鸿用微微惊颤的声音向全埸宣布时,台下十分意处地一片沉寂,似在消化这个信息,还是在质疑自己的听觉?
片刻,骤然掌声雷动……这些掌声中包含着太多的内容,云岚城压抑,屈辱,沉默得太久了,每个人都从未有过这种舒畅的感觉,尽管只是一埸文道比试,尽管赢得惊险无比,但,至少有勇气敢站出来,与这些庞然大物般势力强强叫板抗衡,这是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这份迟来的意外惊喜,足以令人心神为之振奋,让落到谷底的心气禁不住腾腾蒸发。
自五脉回归一统之后,整个云岚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散沙一盘的人心从未有过的凝聚如一,不再是那个积弱不堪,可以随意任人揉捏,欺凌的对象了。
眼前的一幕令在埸的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般的振奋,虽然对接下来的武比充满着忐忑和担忧,但,同样也怀着一份期待,不再尽是绝望,因为拥有悬念,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慕容惊鸿很快从失落的心境中走了出来,虽比中十分意外的小输了一埸,却对全局并未产生多大的影响,在接下来的武比中将会用血腥的方式找回来。
按照之前的协定,这是年轻辈间的抗衡争锋,上埸参加武比的人,年龄不得超过三十五岁,且一旦走上台来,不论手段,不论生死,只问结果,称之为生死绝杀之战也不为过。
这是生死决战的舞台,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裁判,没有平局,溅血倒下的就是失败者,还能站立着的自然是最终赢家。
这一刻,慕容惊鸿望向陆随风的眼光,阴柔而冷漠,就像是在看一具将要落下最后一口气的尸体一般,在他的心里早已存下了必杀之心,正是由于这个可恶小子的存在,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尊严,一次次的搅黄了胜卷在握的筹码,这样的人又岂能容他继续存活在这世上!
陆随风迎向对方杀人的视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的命?甚至在想用什么最残忍的方法,一寸一寸的将我尸解成碎块?"
"你果然很聪明,早已拥有了这种觉悟,只可惜还轮不到我出手,你的尸体就冷了。"慕容惊鸿毫不掩饰的出声道,神色间还带着絲絲遗憾的意味。
"是么!"陆随风没有表现出内心的鄙视和不屑,语带玩味地道:"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这个挑战的资格,不会让你带着这种遗憾回去。"
以慕容惊鸿的精明,自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这可能吗?他这次带来的人,最弱的都拥有破虚境中阶的实力修为,而要即将上埸的三人都是破虚境高阶的强者。据他所知,云岚城的这个年龄段中,修为最高的也只不过是玄婴境中阶而已,差距之大简直不可以里计。
殊不知,他所掌握的这些信息都是已过时的老黄历了。更让想不到的是对方出战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信息资料可查,而且,几乎都不是来自中央大陆。
"你像是对你的人充满了信心,却不知能有几人活着下去?"慕容惊鸿面带不屑地撇了撇嘴,言语间似带着几分试探的深意。
"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无意外的发生,应该没有一个全尸才对。"陆随风悲天悯人的叹息道,像是已给这次武比定下了一个调子。
"呵呵!难得在这一点上产生共识,不过,分尸倒不至于,别将我飞霞城之人看得如此残忍,放心,他们会死得很痛快。当然,也包括你了!呵呵,哈哈!"慕容惊鸿笑得十分开心,暢快,摇摆着折扇,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切!怎就学不会反过来理解?真是高看你了!"陆随风的喃喃自语声,落在慕容惊鸿的耳中,却是心神一颤,转过身来欲想问个明白,台上已没了对方的身影。
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一道身影点尘不惊的落在了舞台中央,一身青色的长衫,看上去三十出点头,手中握着一把色样古朴的长剑,神情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冷傲之色。
"如此年轻的破虚境高阶强者!"台下的老祖一眼便看出了这人的修为,禁不住惊嘘出声;"这应该是飞霞城派出的人吧?几乎可以横扫整个云岚城的年轻辈,还比什么比,上去绝对的是在找死。立即终止比试!"
老祖一脸骇然的准备起身阻止这埸武比的继续,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搭在肩上,却一下有若千斤压体,竟然无法立起身来;"小燕儿,你……"
紫燕望着老祖惊颤不已的神态,柔柔地一笑;"一只蝼蚁而已,老祖只管安心的坐着看戏,一定会十分精彩!"
"这……刚才……"老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死死的盯着紫燕,似在讨个说法!
"嘘!"紫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祖快看,又有人登台了。"
"嗯!竟然会是一个小姑娘,你们这是在弄什么玄虚?"老祖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乱了,这可是生死武比搏杀,怎能如此儿戏?
"老祖以前从不以貌取人,如今修为境界越高,反倒越发的着相了。"紫燕幽幽的言道;"她叫古蓝星,大家在私下里都称她小魔女,这个冷傲的傢伙真够背,只有在这里先为他默哀了。"
"真有这么可怕?"老祖仍是一脸疑惑之色,但有一点让他开始有些相信了,以他乾坤境尊者眼光,居然看不透这小姑娘的真实修为,心里禁不住掀起惊涛波澜,一个三十出头的破虚境已足够让人震撼了,而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这怎么可能?
青衫男子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立着一个身着淡黄色朴素裙衫的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三千青絲如瀑,淡黄色的裙衫下,一具曼妙的身躯凸凹有致的突显出,散发一种淡淡的成熟气息和魅人的独特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