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一错到底
徽瑜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看多了宫廷剧,罩头浇了无数狗血之后,再加上本文本就是衍生于小说,思维很多时候都会跟着言情剧的脚步去走。在她的潜意识里,至少皇权对她的威胁是很恐怖的,可是却不是致命的,很多时候心里都会存着那么一丝的侥幸,按照言情剧的走向,也许皇帝这个超级大怪最后总能被感动,感化。
可是现在邢玉郎的这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本书早就弃坑了,没有作者执笔之后的这个时空,没有金手指大开的这本原著,没有人左右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走向,那么最后的结局还会跟小说一样圆满落幕吗?
当今皇帝是个什么人?这一点徽瑜早已经深深领教。他生性多疑,他冷酷无情,他谋略如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男人,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徽瑜手脚都跟着冰凉起来,自然是太过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能左右男人的女人。徽瑜不认为自己能左右姬亓玉,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会让皇帝认为结果是这样的。
如果姬亓玉是个被女人左右的男人,那么在皇帝的眼中,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更大的出息?简单的说,就凭这个皇帝就会把姬亓玉从继承者的名单上划掉!如果皇帝不愿意划掉姬亓玉这个有才有略的儿子,那么为了不让儿子成为被妇人左右之人,皇帝的刀锋便会对准她。
她从未往这方面想,从来没有。
邢玉郎这当头一棒,让她整个人似是跌入了寒冬水潭。
“外祖……”徽瑜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面色苍白过后只余下几分青色,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艰涩酸胀。
邢玉郎看向徽瑜,心里叹口气,嘴上却说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徽瑜摇摇头,还能说什么?
“你既然想明白了,就该知道以后如何做了。”邢玉郎亲手把徽瑜扶起来,在圈椅上坐了,又递了盏热茶给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一直以为你这份聪明不用我多为你劳心。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傻起来的时候,还真是……”
“外祖,我跟姬亓玉是真的相爱,除非他变心,否则我是不会答应别个另有目的的女子踏进靖王府一步。那忽兰公主一看便知道不是善辈,昭姐儿还小,让这么一头狼进了靖王府,我只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了。”徽瑜想明白归想明白了,可是并不代表她轻易的妥协。“我知道我今天行事有些莽撞了,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邢玉郎看着徽瑜毫不妥协的面容,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保证姬亓玉一生不负?可是看着徽瑜这么一股子倔强之气,让他又好笑又心酸,“太心高气傲,只怕你后半生凭添波折。有的时候人要学会妥协,妥协未必就是认输,你又何须如此执着?”
邢玉郎说这样的话,徽瑜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站在男人的立场看来,娶妻纳妾再平常不过了,邢玉郎跟妻子情深意笃,身边还有姨娘服侍呢。也许刑玉郎觉得只要姬亓玉心里只有一个她,至于纳妾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男人嘛,谁还不是这样。可是在徽瑜看来这却是大事,若是两人不相爱,便是姬亓玉娶上十房八房的妾室,她也不会看在眼里,同样能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可是现在不一样,爱情中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如果有,那也就不是爱情了。
“我不是执着。”徽瑜看着邢玉郎面色坚定,“也不是不愿意妥协,而是我的心太小,容得下一个姬亓玉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邢玉郎蹙眉,“其实你大可不必将那个忽兰公主想的那么厉害,如果她进了靖王府的门,对靖王也是大有好处。”
凡事都有两面,呼图把女儿嫁给姬亓玉,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对抗另外两部,同样的有了呼图这个岳父,将来姬亓玉夺储也多了一分外力,的确是双赢的事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如果能把忽兰笼络进靖王府反而是美事一桩,尤其是现在忽兰还是上赶着来的,徽瑜更是得了主动权。
“外祖,此事休提,我是不会同意的。”徽瑜猛地站起身来,“若是姬亓玉需要借助女人的力量,那么这样的男人还能依靠吗?今天能借一个忽兰,后天便能借两个忽兰。若我为了他的便需要在别的女人面前忍气吞声,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您不用劝我了,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好!”邢玉郎拍案而起,“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外孙女,若是你要这样答应了,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去。”
徽瑜惊愕,看着大笑的邢玉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方才他是在试探她!
“您怎么这样?”她都要伤心死了,以为外祖也会在强权下低头。
“我是想要看看你心志坚定不坚定,会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都搭进去。”邢玉郎现在心情很好,看着徽瑜又说道:“你能这样坚持初衷外祖很高兴,可是同样的这以后的路只怕是不好走。而且今天的事情,你跟靖王都有些不妥当,想要弥补回来更要花费十倍的力气。那忽兰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在皇上面前你不可与之争强好胜,这样你也处于了下风。”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现在就是愁死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徽瑜苦笑一声,“倒是在皇上面前把今天的事情给圆过来,的确是需要一个稳妥的办法。”
“先不着急,先看皇帝的意思,然后再作打算。”邢玉郎现在也摸不清楚皇帝要做什么,现在皇帝的心思也更加难以捉摸了。
徽瑜点头,这件事情讨论过后,就关怀的询问刑玉郎的身体状况,以及现在边关的具体事宜,只有了解的更多,胜算才能多几分。
徽瑜从刑玉郎那里回到帐篷姬亓玉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皇上把人宣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起外祖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现在还觉得脊背发凉,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自从到了草原,夏迎白还一直没有露面,徽瑜就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递个帖子过去,能从她那里知道些消息也是好的。可是又怕这样一来皇帝胡乱猜疑更加不好,夏迎白不露面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她身体有什么不妥当的,到了这里都是皇帝的亲卫守护,便是想要跟在宫里时打探个消息也不容易了。
就在徽瑜辗转间,雪莹快步走了进来,“王妃,晗妃娘娘身边的陈公公来了。”
徽瑜一愣,立刻说道:“快请。”
“是。”
雪莹转身出去,很快的就领进陈公公来,陈公公进来就行礼,“奴才给王妃问安。”
“陈公公请起。”徽瑜端坐在椅上,笑着看着陈公公,“公公亲自跑一趟,可是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
陈公公面带笑容,对着徽瑜就说道:“娘娘明儿个请您过去喝茶,就是不知道王妃这边可有空闲?”
“娘娘有请,臣妾这里自然是方便。”徽瑜笑,“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徽瑜说着就看向雪莹,雪莹早已经从匣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塞进了陈公公的手里,陈公公连忙推辞,徽瑜就道:“一点心意,不过是几杯茶钱,还请莫要推辞。”
陈公公推辞一下也不过是表表情,现在就收进了袖笼,低声说道:“今儿个皇上去娘娘那里用膳,神色并不甚好,中间奴才偶然听得有提到忽兰公主的名字。”
徽瑜谢过了陈公公的提点,让雪莹把人送了出去,看来外祖说的没错,也许今天自己的行事的确让皇帝不喜了。反过来想想也的确对,哪个皇帝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媳妇管的死死的,也太没男子气概了。若是换做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姬亓玉这样性子的人,只怕皇帝想的会更多。偏偏她以前从没有往这方面想,真是大意失荆州了。
等到姬亓玉回来,天色都擦黑了,帐篷里点起了灯,徽瑜瞧着他神色不善,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亲自上前帮他宽了外衣,又让帐篷里的伺候的人都退下去,这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呼图亲自去皇上那里求亲。”
徽瑜一愣,呆呆的看着姬亓玉,一时间竟没能缓过神来。
姬亓玉看着徽瑜的样子,忙扶了她一把,“瑶欢,你没事吧?”
许久姬亓玉不曾在*第之外喊她这个名字了,徽瑜慢慢的回过神来,“求的是哪家?”话音中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如果是皇帝赐婚那又不一样了。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姬亓玉倒真是被徽瑜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脸色这般的难看,想来那个忽兰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危险,一时间心里就有些懊恼,不该把话说的这样急。
“你先听我说。”徽瑜缓缓的说道,心里渐渐的安定下来,这才发觉其实只要皇上一句话,她跟姬亓玉之间就会变得波折横生,“听我说。”
姬亓玉感觉到徽瑜话里面的惊颤。紧握着她的手,点头,“好,你先说,我听着。”
徽瑜定定神就把去见刑玉郎的事情讲了一遍,现在讲起来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外祖帐篷里的那种惊恐。平静的语调后面,更多的是悲凉,“……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能到这种地步,现在想想外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是我当初想得太简单,走错了这一步,才会有了这后面的结果。”
徽瑜冰凉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翻转,姬亓玉瞧着她苍白的几近于透明的面颊,一时间竟也沉默了。
很多时候,一叶障目的事情往往会让自己局限在某一个地方,而现在他们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到底是不如北安侯几十年的感悟更深刻。
若皇帝真的赐婚给姬亓玉,姬亓玉能抗旨吗?不能!若他抗旨,整个靖王府徽瑜跟昭姐儿都会蒙难。
皇帝就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徽瑜把这些话讲出来后,心里反而轻松了,有看着姬亓玉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呼图是求了亲,但是却没讲明是谁。”
“真的?”徽瑜这一刹那如同枯木逢春,欢悦的看着姬亓玉。
姬亓玉就点点头,“不过你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亏得北安侯提醒,不然这事儿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听着姬亓玉这话的意思,徽瑜有些不明白,疑惑的问道:“既然呼图已经求亲,为何不索性直接言明忽兰公主许给谁?”
姬亓玉摇摇头,“现在还不明白,不过这个呼图也不是糊涂之人,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只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自然还是要用到最好的地方。至于忽兰自己的心思,这位呼图首领就算心知肚明,只怕为了整个部落的前程也不会任由她胡为的。
“三位藩王也该到了吧?”徽瑜眼眸半眯问道。
“明日即到,本来今日该到的,路上说是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下。”姬亓玉嘴角紧抿,让人看不明白心思。
“三位藩王也都有儿子,就是不知道几位世子成亲了没有。”徽瑜道,“若是没有,这才是天作之合的姻缘,不然若是公主嫁给几位王爷,委屈做小总是不够体面的。”
“夫人说的是,想来忽兰公主生性骄傲,未必就乐意做妾。”姬亓玉顺着徽瑜的话逗她开心。
“便是平妻也是恶心人的事儿,这件事情倒是真要好好地思量下。”徽瑜的手指在姬亓玉的掌心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我答应外祖以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可是我也跟外祖讲了,你我之间除非是你变心,不然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若是一定有人在你我之间作祟,你是知道我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我会做些什么,只怕连我自己都不晓得。”
徽瑜的话明明讲的平静无波,可是姬亓玉却听出了血雨腥风的味道,“你莫要做傻事儿,一切有我呢。”
“我才不会做傻事,凭白的便宜了别人。”徽瑜笑了,人愿意委屈的时候,是因为还有希望。可是没希望的时候,做什么还要委屈呢?若是皇帝真的辣手无情,至少在这之前徽瑜也不会束手待毙的。
“瑶欢,你要信我。”
“我信,可我信不过我自己。”
“你要做什么?”
“你害怕什么,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徽瑜轻笑,那银铃般的笑声在这空阔的帐篷里回荡,却令人汗毛林立。
姬亓玉知道徽瑜不想说的事儿,是问不出来的。曾经他亲眼见她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能搅浑一池清水。现在徽瑜怒极过后的平静,却让他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血腥味道。
纵是心里不安,姬亓玉这样的男子也不会流露于表面,却是*缠着徽瑜尽欢,索求无度。
姬亓玉一早就去了皇帝的大帐,徽瑜知道他起身却没有睁开眼睛,等到他离开之后,这才起身更衣梳洗。用过早膳,便让人去晗妃那边递话,很快的那边就传过话来,让徽瑜过去。
晗妃的帐篷在皇帝的帐篷后面不远处,帐篷里面架了屏风分为内外两间。徽瑜穿过蝶戏花黑檀屏风,就看到夏迎白正坐在大榻上,她笑着行礼问安。
“没有外人,不用拘礼,快坐下。”夏迎白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的笑着说道。
徽瑜跟夏迎白也不用多客气,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炕几上摆着一铜炉架着铜壶,滚开的水冒着袅袅白烟,夏迎白亲自执壶沏茶。徽瑜坐在对面笑而不语,一盏清茶推到她的面前,她才笑着说道:“旁人可没有我的福气,能得一盏你亲手沏的茶。”
夏迎白轻轻一嗅茶香,缓缓说道:“水差了点,这滋味就少了几分。”
“是吗?这里哪里去找你想要的水,我倒觉得现在这般已算是极好了。”徽瑜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轻声说道。
夏迎白闻言就搁下手里的茶盏,然后才说道:“后日我将宴请女眷,到时候你可要帮我打打下手。”
徽瑜一愣,抬头看向夏迎白。夏迎白身边这么多伺候的人,不过是一场宴会哪里还需要别人帮忙,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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