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手中没啃完的鸡爪一扔,顾不得满手的油腻,小肉包当即就哀嚎一声,捂着脸趴到了不戒小和尚的怀中哭了起来,“呜哇……漂亮姐姐不要我!漂亮姐姐不要我!我这一辈子,活了五年了,难道注定讨不到一个漂亮媳妇儿了么?呜哇……我的心,好痛……”
众人:“……”
顾长生的嘴角猛抽了几下,整个人都木了!
众人皆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人儿,诚然忘记了巴蜀巫主花落谁家的大事儿……
唯独不戒小和尚,一如往昔的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扶着小肉包的小背脊,安抚的出声,“阿弥陀佛,小公子不必伤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呜……听不懂……哇……”哽咽中的小肉包还不忘表示自己的懵懂无知。
不戒小和尚皱眉,遥想了一下长生施主教子的方式,闭了闭眼,终是比较直白的开口,“是你的就是你的,到嘴的鸭子,飞不了!”
这下,小肉包明白了,释然了。
顾长生凌乱了,抽搐了。
“小和尚,那漂亮姐姐是我的不?书上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人间都过了四月了,春花也开过了,我也跟你念了好久的经书了,也算是悟了,书上写的条件我都满足了,是不是也到了桃花朵朵开的年纪了?”小肉包一脸泪痕,掰着手指头分外有理有据的开口问道。
不戒小和尚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
顾长生闻言,当即就扶额一头栽在了椅子上。
娘西皮的,这些都是毛跟毛?她发誓,她绝壁没教过自家小肉包这么曲解诗文过!
“爹爹,夭夭和你在一起的这数月,是不是学了些不该学的?”深刻的反思了下,顾长生不得不歪头看向自家老爹。
以前她家小肉包也跳脱,可完全没跳脱到这种地步啊!
如今这番仔细看来,咋就这么不伦不类了呢?
一定是大泽山上那几个月,出了什么岔子!
顾台天闻言,皱眉想了想,转眼分外懊恼的叹了口气,“姬儿她……姬儿她素来喜欢看中原的话本子,巫蛊祠中,多有珍藏,那几个月我身子不好,没大注意,夭夭好像确实时常捧着书册在看的样子……”
顾长生闻言,顿时就给跪了!
香卡天姬!多大仇多大怨,你至于这么祸害她家小肉包么?
话本子!
坑姐呢!
你瞧她家小肉包那一嘴幽怨的小官腔,仿佛历经世事沧桑情伤无限一般……
还这一辈子,活了五年了!
天爷,来到天雷劈死她吧!她不想活了!
香卡天姬,身为南疆曾经的掌舵人,你偏爱啥不好,非要偏爱收集这些个揪心的话本子,这下好了,连累的她家小肉包,也变得如此的磕碜人!
顾长生握拳,甭让她再看到香卡天姬,否则,她一定给她一顿老拳!
顾长生这边懊恼无限,捶胸顿足之时,她家小肉包已然从不戒小和尚的怀里爬了起来,迈着一双小短腿奔到了巫常月跟前,初时分外扭捏,后来愣生生的止住,换成了正儿八经的风流倜傥模样……
不要一半腰高的小娃儿,愣是做这番姿态,这把顾长生给雷的,顿时就瘫在椅子上,不言语了。
“小生顾泽,字夭夭,大周柳州城人士,舔居郡王,家有一个娘亲,一个未过门的爹爹,一个干爷爷,一个亲爷爷……呃……忘词了……”小肉包俯着的小腰板一顿,抱紧的小拳头挠了挠耳垂,突的神采奕奕大叫了一声,“啊!想起来了!”
顾长生被自家儿子这一惊一乍的吓的,差点魂飞天外。
就听见自家儿子又继续了,肉嘟嘟的小脸笑的活像一朵老菊花,“小娘子,小生尚未婚配!”
巫常月如遭雷击了!
好歹也是当过巴蜀巫主的人,虽然眼下正在撂挑子不干的紧要关头,可怜这小姑娘,愣是被小肉包给吓得六神无主了!
顾长生听了这一句话,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一把老脸,可算是让自家儿子给丢了个十足十!
“儿啊……”幽怨的唤,顾长生肝儿疼,“你这到底有多愁嫁?”
明明是一个才五岁的奶娃子,咋就生了这般男女的执念?真是让人蛋疼啊!
小肉包闻言回头,颇为理所当然昂着小下巴指了指自家狮虎,“娘亲,孔雀狮虎说,风花雪月趁年少,他当年还没断奶就养在脂粉堆里,我已经比孔雀狮虎晚了好几年了……”
一旁看戏的月西楼,突然被点名,脸有点僵,实在是某个丫头投来的目光中,杀气太过凛凛。
“好!好!好!好样的!花孔雀,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的好本事!”顾长生睨着月西楼,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开口,“小舅舅,把您老害的离了脂粉堆随我来这南疆,还真是我的不是,外甥媳妇儿这厢给你赔礼了!”
“呵呵……”脸小舅舅都喊出来了,还外甥媳妇儿!月西楼当即打了个寒颤,美胜过妖的俊脸上满是讪讪,“好说,好说……”
情况要遭!
丫头要生气!
月西楼往自家那不肖的小徒弟身边推了推,长臂一捞,就把正在和漂亮姐姐搭讪的小肉包给捞在了怀里,一个闪身往外退去,“那什么,你们先忙着,这不肖的徒弟,我先带出去调教调教……”
“孔雀狮虎你干什么!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还没告诉你,你婚了没?配了没……”
小肉包的惊慌不甘的声音,遥遥传来,让顾长生的心肝,一阵儿窒息。
可是眼下,她实在是没的空闲去找他算账,也只能任他去了。
巫常月小小的脸涨红成了猪肝,及至此时,她终于明白,感情,她这是被……被调戏了?
小手叉腰,巫常月平平的小胸脯气的起伏不定,颇有几分巴蜀巫主威势的直视上座的顾长生,愤然开口,“本天巫活了八岁,还第一次遇到胆敢调戏本天巫的人!这就是你选来担任巴蜀巫主的人?如此不肖?恩?如此纨绔?”
面对巫常月色厉内荏的指控,顾长生尴尬了,“呵呵……那什么,你八岁,我儿五岁,女大三抱金砖,倒是绝配,绝配……”
好歹是自家的儿子,就算不肖了点儿,纨绔了点儿,那也是她生的不是?
顾长生觉得,自己这当人娘亲的,好歹得站在自家儿子这一边,万万不能站错队!
儿子调戏了人小娘子,她就得果断的添把柴加把火!
“小月儿你别生气,我家小肉包其实蛮乖巧的,呃……只是最近话本子看的多了点儿,学的有点儿歪,你放心,等得空了,我就把他给掰正了回来……”在巫常月的瞪视之下,顾长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推销自家儿子的话语,不得不噎回了肚子里……
“废话少说!”巫常月小巫袍袖子一挥,颇有几分气势的开口,神情凌然的对着身后的十来个白衣巫女招了招手,“族伯伯在上,我虽出身巫常一脉旁支,可真要论起来,倒算得上是你的远房族妹,如今,族伯伯归来,我这一支的使命已尽,巴蜀理应由巫常嫡脉所出之女接掌,族姐,你休想搪塞!”
随着巫常月的声音,那十来个手捧托盘的白衣巫女,恭敬的上前了两步,立在了顾长生跟前。
顾长生头疼的看了眼那托盘里的明黄衣衫,又看了看自家仿佛置身事外的老爹,欲哭无泪,“这事儿吧,不着急,不着急!你看看外面,这整个南疆都群情激奋的,显然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好歹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把南疆的民愤给平息了,咱们再来谈这巴蜀归属的问题,如何?”
“不如何!”巫常月的回答,干脆果决至极,小小的脸上满是肃穆,“巴蜀正值战时,族姐此时巫主王袍加身,登临天阶云宫,执掌巴蜀,带领我巴蜀巫族一脉平息外患,才是理所当然!”
“别!别!”顾长生闻言,顿时就毛爪了,连忙挥手。
王袍加身啥的,她可真的是有那心没那力!
必须能拖就拖,拖不住也得拖!
“小月儿,不要这么着急啊!咱打个商量……”顾长生揉眉,满脸无奈。
不过显然,巫常月没那么好的耐心,手中乌七八黑的小巫杖一挥,转眼,一个托盘上的衣衫就飞到了她的手中!
明黄打底,金丝勾勒的金龙做腾空翱翔状……巴蜀巫主的王袍!王袍的滚边,亦用金线勾勒着异族色彩浓郁的花卉,妖艳而诡异,神圣而高贵……
巫常月一张小瓜子脸吹弹可破,粉嫩嫩的脸上满是圣洁的光辉,深邃的眼睛流光溢彩满是虔诚的拖着那王袍,小短腿一脉,罗裙轻掀,缓步上前……
“请族姐穿上这巫主王袍,与我同赴巴蜀……”
小脸微扬,巫常月凝重的声音中,略带恳求。
顾长生见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且慢!且慢!巴蜀的小巫主大人你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