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就没有很煽情,可是,为嘛这大殿中的人就激愤成这样了?
顾长生看着颇有几分人去楼空分外寥落的大殿,嘴角抽了!
其实吧,她的本意,还真是想煽动煽动,煽动起一点儿保家卫国的情绪的,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煽动,这事儿,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
这让顾长生挺茫然的!
“南疆之民,素来如此,你不用为此纠结。”顾台天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很有几分贴心老爹的架势,终于出言安抚了一下她纷乱的情绪。
“呵呵……”顾长生闻言,顿时就抽着嘴角,讪讪的笑了,“素来如此……素来如此……南疆还真是有个好素来哇……”
说好的只要她一句话就兴兵呢?
她尼玛明明被群情激奋给雷住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下面的人就都跑去各行其事了!
顾长生痛苦的扶额,这算个啥子?
南疆这些奇葩的臣民,允许你内斗斗成斗鸡眼,也不允许外人染指那么一米米?
这一致对外的心,这抱团抱的,让顾长生有点儿淡淡的忧伤!
感情,她尼玛能如此一帆风顺的攻进大泽山,还是托了自己出身的福气,你且看看大殿之外,听到外敌入侵,整个炸锅的赫罗城,那战鼓擂的,简直就是震天响!
南疆,用他们身体力行的行动告诉了顾长生一个事实,内乱可以有,随便!外患不可有,群攻!
原本打算着在赫罗城停停脚就继续北上和花孔雀汇合的顾长生,不得不在这里耽搁了半天的时间!
仅仅是半天而已!
半天之后,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带着三宫千余大成蛊女北上的顾长生,出了大殿,再次被南疆的抱团对外之心,给震着了!
赫罗城城主大殿之前,诺大的广场连着直通城外的宽广大街,人挨人,人挤人,簇拥满了人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背着锅的背着锅,扛着包裹的扛着包裹,家里能托运的东西,一股脑的不是抗在身上,就是拴在了车上!
全城出动,不分老幼!
“这……这……”顾长生看着眼前不少于百万的人头,顿时就呆若木鸡,不能言语了。
尼玛,这到底是去打仗,还尼玛是搞迁徙啊!
南疆的子民,你们真心太会玩儿了!
瞧那一个个不论年老还是稚子脸上的激愤,顾长生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这团抱的!
尼玛也忒紧了啊!
“吾主,集兵御敌之令,已经用蛊虫传遍南疆千山万城,他们虽然不能护佑吾主北上,但会在北边大瑶山集结,等吾主凤驾亲临,指挥我等南疆子民马踏中原!”一个女官上前就是一拜,沉声开口。
那架势,要多凝重就多凝重!
顾长生闻言,眼顿时就狠狠的闭上了!
西皮的!谁说她要马踏中原了?
她只不过是想赶跑南陈,还西南一个安宁,还中原一个太平而已!咋就成了要马踏中原了?
南疆的子民啊,你们到底得有多抱团一致对外?得有多大的气性?
不带这么赶鸭子上架,非要她在中原扬扬名立立万的啊!
“那个……这些还未成年的少男少女们,就不用带了吧?”顾长生头疼的指了指一旁站着的肃穆少年郎们,讪讪的开口。
不带这么祸害南疆未来的花朵的啊!这才十几岁的年纪,让他们上战场干个鸟用?扫血吗?
“保家卫国,护佑南疆,儿郎们各个有责!”女官气势凛凛的开口。
一众少年郎们点头不已。
顾长生默,指了指另一个女官背后的襁褓,无语的开口,“那这尚在哺乳的奶娃子,就不用带了吧?”
这奶娃子跟着北上能干毛?哭着要奶喝吗?
“国难族祸,人人有责,身为南疆子民,谁都不能置身事外!下臣若战死沙场,臣之幼女之血,也理应与我南疆苗族战魂为祭!”那背着襁褓的女官一个跪地,掷地有声的开口。
顾长生闻言,心底顿时就吐血三升了!
尼玛!
你能!你行!你彪悍!感情你们带着奶娃子去,就是用来点燃战意的!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顾长生突然就默了,低头狠狠的回想了一下,这因她而起的一点儿战事,咋就演变成南疆苗族的族祸,引的南疆苗族倾族而出的?
想了几想,还是没想明白个所以然!
她劝,好歹留下老幼,老幼们不乐意,认为是她将他们摒弃在南疆子民之外!
看着倾族出动的赫罗城,顾长生可以想象那些个女官嘴里所说的千山万城是什么样动静!
这……这完全就是一场赶鸭子上架的浩劫啊!
若是她这个南疆新主,不带领这南疆满族的子民兴点风做点浪,扬扬名立立万,貌似都对不起南疆子民如此众志成城的样子……
“中原啊!三国啊!恁咋就这么想不开?非要趁我发兵南疆的时候不消停呢?恁到底得罪了一个啥子样的民族啊!节哀吧,我也护不了你们了!”仰天长叹,身为被赶上架的鸭子,顾长生很幽怨。
那不消停的三国,恁自求多福吧!
南疆子民,同出一族,同出一脉,若搁在现代,那就是少数民族,丫的这少数民族团结的彪悍,顾长生如今,才是真真的体会到了!
这尼玛,简直不要太彪悍!简直不要太逆天!
不管顾长生乐意与否,这场民族保卫战,终于还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开启了!
顾长生抱着自家小肉包,连着自家老爹和不戒小和尚被赫罗城的一众女官,强行塞进了一架明黄明黄的大马车上,被百万军民护佑在正中心!
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满了马车顶,苗疆特有的黄锦并着红锦在马车四周飘荡,千余大成蛊女手中皆手举黄帆,属于苗疆的红日大旗,属于风凰皇族的风凰皇旗,属于西南巫蛊两族的圣金色神旗,一杆杆的飘荡在半空,迎风招展,气势恢宏……
这一行的队伍,老幼皆有,不可谓不壮观!
这一行的队伍,满族皆动,不可谓不奇葩!
饶是这行军的队伍中老幼参差不齐,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行军速度!
顾长生身在奢华置顶的马车之中,还能感觉到,无数喧嚣的气氛,随着她们的翻山越岭,不断的汇聚入队,凝聚在她的车架四周!
日夜不分,昼夜不停!
这一场属于南疆全民的暴动,上演的如火如荼!
顾长生在马车里,享受着最至高无上的待遇,可是,她却趴在自家老爹的肩头,欲哭无泪至极!
“爹啊,你掐掐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女儿在做梦……”扯着自家老爹的衣袖,顾长生期期艾艾的开口。
这尼玛,简直太夸张了!饶是顾长生,也被这么一个彪悍的民族,给吓着了!
顾台天抬手,抚了抚自家女儿的背脊,叹了口气开口,“哎……我早就说过,待你平复南疆,会有骑虎难下,不能自己之虞,如今,这才是个开始而已,西南巫蛊两族子民,素来如此……”
素来如此的一致对外!素来如此彪悍的团结!
内斗啥的悉听尊便,外族入侵啥的,来犯之民,虽远必诛!
饶是当年周沐率领百万大军趁南疆之乱前来,也不过是多换了一些纳贡,然后就挥挥手退兵了!
如今,显然大不相同!
十余年间,外族接连两次想要染指南疆,南疆之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非要让中原之人涨涨见识不成!
“爹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刹不住车,连着你那可怜的未过门的女婿也被迁怒了去?”顾长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担忧。
丫的,南疆的民众啊,真的太吓人了!不怪她有此担忧,毕竟曾经的曾经,她家妖孽也曾兵发南疆过,万一这些个人给她来个一发而不可收拾,真让她把中原给收了,那她何以对得起自家妖孽啊!
初时听到那女官对中原的颇为不屑,对收了中原的颇为不以为然,顾长生还以为她只是吹大气而已,如今看来,这尼玛,未尝不可啊未尝不可!
“一族之怨想平,少不得要见见血腥,就算北边的三国能逃过此劫,想来南陈是在劫难逃了!”顾台天想了想,非常实事求是的开口。
顾长生闻言,顿时就替南陈挽了一把辛酸泪,丫的,你说你好巧不巧的偏偏离南疆这么近做什么?这不是直直的往枪口上撞吗?
司马长昊俩兄弟,算是被她顾长生给牵连炮灰了!
这可怜的,就连顾长生都未他们的下场感到深深的担忧……
终于,连着十来日的昼夜行军,在顾长生这一行人的队伍,已经聚集到三百万之数时,他们终于到了南疆腹地的边缘红岩城,和月西楼那两方你追我赶的大军,胜利会师了!
胜利会师之时,月西楼正看着满城暴动的红落城,长吁短叹!那模样,颇有一副杞人忧天的架势!
纵然顾长生认为自己算不得杞人,也感同身受的为中原的天忧了一把!
诚如自家老爹所言,这才是个开始,南疆腹地边缘的红岩城中,还有更大的雷在等着她,因为她在这里见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