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语气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冰尘还怎么受得了?再说了,这醉月坊是说拆就能拆的吗?
当然,冰尘并没有丝毫质疑男子的意思,与之相反,他完全相信那人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拆得了醉月坊,更有办法在事后不受到来自醉月坊的任何惩罚,更可怕的是,他还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主。
早已经在心里将那人连带着他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好几遍,冰尘的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讨好地自动为男子续上又一杯茶,冰尘的脸上强挤出恭维的笑,这才忙着回答男子的第一个问题,“果真有趣!”
如此无厘头的问话和无厘头的应答,该说真不愧是和冰尘在本质上是相同的一类人吗?
听着冰尘似是而非的回答,俊逸男子点了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有了底。端起茶杯送到唇边,浅浅地嘬了一口,又瞥了冰尘一眼,再度开口,“尘,你今日莽撞了!”
仍旧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冰尘却从中听出了一股训斥的味道,立刻主动低头承认错误,“是,冰尘自会到刑堂领罚!”
见冰尘在自己的面前低下了素来高傲的头颅,男子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浅浅的笑痕,瞬间点亮了他的整张脸,似魔非魔,魅惑横生,“这次就不必了,小主已经亲自惩罚过你了!”
闻言,冰尘惨笑着抬起头,没有看到男子早已收拾好的难得笑颜,满心的悲愤无处发泄,“是啊是啊,千舞还真是狡诈,一点儿委屈都不肯让自己受啊!”
想起今日被花千舞毫不客气地狠狠敲诈的那一大笔好东西,冰尘的脸色更是扭曲,眼中却没有半分的不舍得,反而好笑的成分多一点。
他故意在处理楚明珠的事情上将花千舞牵扯进去,不过是为了给楚家的人找一个发泄口罢了,而这个发泄口,自然就是花千舞——或者说花家无疑了,谁曾想,却被那丫头换了一种方式给狠狠地报复了回来。
这也是在三人行的最后他拒绝花弄影付给他钱物的原因,从这件事情上看,花千舞绝对是个有仇报仇的主,若是这一次不让她发泄出来,日积月累得久了,他会受到怎么样的叠加报复还不一定呢!
想得越是深入,冰尘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千舞要是多这么来几次,醉月坊会不会关门大吉啊?”冰尘的话完全是开玩笑,偌大的醉月坊,就算是送给花千舞去败送,也不知会败到猴年马月。
然,男子脸上的表情却愈发肃穆,声音里也充满了骄傲,“这才是我们的小主应有的样子!”他指的是花千舞不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的性子,“更何况,醉月坊本来就是小主的。”在自己的店里取走店内之物,本就是理所应当。
“是!”冰尘已经懒得反驳,只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已经完全被花千舞那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服了,而且其服帖程度可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不过,倒是没想到,千舞居然能发现你的存在,是不是你的元灵力和隐匿之力退化了啊?”
“不是我,是我们。”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冰尘一眼,回想起今日在醉月坊第三层看到的场景,到现在都还觉得记忆犹新。
打听到花千舞和花弄影到了醉月坊,他便早早地被冰尘拉到了三楼暗自窥看情况,结果,花千舞才刚走到二楼,他们的窥伺被给发现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花千舞不露痕迹探寻的目光,要不是一直观察着她,想必就连他也发现不了。
也正因为如此,花千舞才会故意和楚明珠等人闹得越来越僵,甚至让楚明珠气得失去理智地失声大吼,硬生生地将冰尘给逼得现身,真不愧是他们的小主啊!
“真不明白,明明数日前连见个人都会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主,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么有勇有谋的样子……”冰尘的轻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男子追问,而男子给他的唯一回应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一看男子的表情,冰尘就知道自己从他那里是不可能知道些什么了,遂无语至极地望了望屋顶,随口说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伟大的千舞小主会怎么折磨那个亲自对她执行鞭刑的人啊!”
果不其然地看到男子脸上的笑意蓦地一僵,冰尘的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恶趣味,“未来——还真是令人期待啊,你说是不是呢,棋玖大人?”
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冰尘一眼,见后者完全无视自己眼神里的警告之后,泄气地抓起一直放在桌上的一张人皮面具,熟练地戴在自己的脸上,眨眼之间便恢复了自己在人前的容貌,正是花家诸多弟子之中备受花简章关注的棋玖。
想到花千舞那有仇必报的性子,棋玖的心里也没有底,只是逃避现实地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小主是不会直接对他施之以鞭刑的……应该不会吧?
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一个人笑得坏心的冰尘一眼,棋玖留下一句让冰尘再也笑不出来的话之后飘然摔门而去,至于那句话的内容——“这醉月坊,还是拆了吧!”
冰尘苦笑的看着已经被狠狠摔上的房门,欲哭无泪地追了上去。他不过就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棋玖事实而已,用不着和他“同归于尽”吧?要知道,醉月坊可是他冰尘视若生命的重要存在啊!
“棋玖大人,我错了,不要拆,不能拆啊!”
冰尘这般恭顺讨好的模样,若是让那些将他视为一方强者的人见到了,不知会露出什么精彩的表情啊——果然,如他所说,未来,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处理完家族内部事务,花简章带着满心的疲惫回到主院书房。身为一家之主,虽只负责处理花家旁系的一系列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花简章还是会常常感觉有些承受不了。
就像现在,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书房里面还有着一大堆的文案等着他处理,精神上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让他越发感到吃不消。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适合掌权的人,受天赋束缚,他的元灵力也并不高,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能在这殊危城站得住脚,撑起一片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谋划而来的。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沧澜戒的一份功劳。
说来也巧,这花千舞是在十四年前被他已逝的夫人火明溪从临城依牧城带回来的,而沧澜戒的出现便是在那之后不久。那枚空间戒指的出现没有点滴的征兆,就仿佛凭空出现,却给他花简章带来了不少好处。
沧澜戒与一般的空间戒指有所不同,一般的空间戒指内都是有限空间,而沧澜戒内的储物空间却是无限大的,花简章可以拿他最珍惜的性命来保证,整片月渺大陆上,有着无限空间的储物戒指绝对少的可怜。
除此之外,沧澜戒之内的所存之物也是丰富得令人垂涎,里面奇珍异宝无数。这十四年来,靠着沧澜戒之内的各种珍宝,他花简章才得以浑身浴血,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躯体,一步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只可惜,沧澜戒被盗,若是不能尽快将之寻回,降临在他身上的一切的好运都将就此终结。
想到这里,花简章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愤恨。沧澜戒的存放素来警惕,那贼人竟能躲得过重重机关和暗哨,不惊动任何人就轻易将沧澜戒盗走,若不是顶级强者,那就是……内鬼!
花简章的眼睛危险而警惕的眯了起来,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人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弄影,你怎么来了?”
花弄影站在门口已经许久,奈何他这位日理万机的父亲大人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事,竟如此入神,连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都没有发现。不得已,他才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他可没兴趣一直在门口变相罚站。
“父亲,弄影是为今日发生的事情而来。”花弄影说着话的同时,已经自觉地走进了书房,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花简章不解的眉头深皱,“今日发生了何事?”
“原来父亲还未曾知道啊!”花弄影恍然大悟,他就说嘛,按照花简章的性子,怎么可能在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这么不动如山呢,原来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下可好,他居然主动到这里来挑明事实,自讨苦吃,要是他没有这么“积极主动”的话,今晚说不准还能睡个好觉,现在好了,美梦没了,真是失策啊失策!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花简章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今天一整天在外城处理的事务太过繁杂,导致他的情绪有些烦躁,所以他对今日发生在殊危城内的事情并不知情。
现在想起来,他在入城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似乎是关乎花家,楚家,还有醉月坊的。本来他还以为是什么道听途说的八卦而并未放在心上,可看花弄影这态度,难道说……
花简章阴沉着一张脸,望向花弄影的眼中涌动着威胁的光芒。
花弄影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不善的目光一样,缓缓回应道,“父亲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随便召人一问便知。弄影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告诉父亲,一切都是花弄月咎由自取,还望父亲不要迁怒无辜之人。”
花弄影说完,没有给花简章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挥挥袖子转身离开了书房。而他前脚才刚刚踏出书房,身后便传来了花简章愤怒而压抑的吼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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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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