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晓天来到东厢房，刚走到关押马兴祖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妈的，快给老子送个肘子来，这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嘴里也淡出鸟来了！”
说话的真是马兴祖。从他的口气当中，此人倒是应该读过《水浒》，一副杀人放火的山大王的口吻。
戴晓天走到门前，隔着窗户问道：“马兴祖，这两天怎么样？没有在家里当大少爷舒服吧？”
马兴祖坐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胡子茬子很长，满脸怒容。他转头一看来的是戴晓天，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隔着窗子恳求说道：“探长大老爷，你快放了我们爷俩吧，我在这都快疯了！”
戴晓天笑而不语。马兴祖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你想要钱，我给你一千大洋，只要你放了我们就行，这总行了吧？”
隔壁有人咳嗽一声，然后说道：“兴祖，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人徇私枉法，偏袒马二和马三壮兄弟俩，咱们一定要找政fǔ讨个公道！送什么钱，你是觉得钱多没地儿花了吗？”
说话的正是马汉云。此人老而弥坚，被关了两天，依然不屈不挠。
马兴祖听了马汉云的话，他着急的说道：“爹，你还没受够这份罪是吧？咱又不缺这一千大洋，不要这么小气好吧？”
马汉云愤怒的斥责说道：“你这个兔崽子，你以为给人家送钱就能被放出去了？你也不想想咱们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戴晓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走到马汉云的窗子之外，说道：“马老爷子果然不凡，关了两天火气依然这么大，头脑也如此清醒，我倒是有几分佩服。”
马汉云盘膝坐在床上，一旁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知道是一夜未睡还是起的太早。他闭着眼睛冷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
戴晓天说道：“我这次到上溪村来，就是为了查清楚马大山被杀的案子，没想节外生枝。我这个人心软，本来想放了你们父子算了。但是马老爷子既然想讨个说法，放了你们倒是显得我心虚。那好，我这就安排人手，把你们爷俩押回湖州警局，至于你们向警察行贿、袭警，尤其是差点擅自动用私刑致人死命这些事，估计够你们爷俩好好在牢里带上一些年了。马兴祖还年轻，还有出来的可能，至于马老爷子，能不能出得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戴晓天转身就要离开。马汉云闻言，立刻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想出口相求，又怕丢了自己的面子，一时内心挣扎不已。
马兴祖在一旁连忙说道：“戴探长，戴老爷，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这么做。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定老老实实，绝不和你做对，千错万错都是我们自己的错，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戴晓天呵呵一笑，大声说道：“你们父子二人的意见不统一啊，这倒是让我感觉很为难。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心烦，我看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免得好心没有好报！”
马汉云虽然在上溪村算一号人物，但毕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他又明白“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何况戴晓天不但武功高强，还一出手就制服了钱通，两人同样都是探长，戴晓天这个探长似乎威风的多了。他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出去再说！”
“戴探长，您真能放了我们父子？”马汉云一边说道，一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他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戴晓天见好就收，他回答说道：“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马兴祖抢着问道：“什么条件？您请讲，我一定答应！”既然有希望能出去，这种毫无自由、吃苦受罪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待了。
这父子二人同时想到：这一定是开始要敲竹杠了，只是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想要多少银元才肯放人。
戴晓天早就盘算好了，虽然要放人，但不能轻易的放了他们，否则之前的一番功夫很可能就白费了。他走到门前，正色对马汉云说道：“你们只要把给钱通送钱、袭警，还有想擅自动用私刑的事情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我就可以放了你们，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不再犯什么事情，这些都一笔勾销，否则咱们就公事公办。等把你们送到警局，你们父子俩也可以不招供，这都没关系。不过我见过很多犯人，都自以为是钢筋铁骨，老虎凳、辣椒水一用，还没上烙铁，这人就哭爹喊娘扛不住了！马老爷子，不知道你行不行？”
马汉云脸色大变。他早就听说衙门的酷刑难当，一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他勉强镇定自己的心神，不想过于示弱，不过那苍白的脸色顿时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马兴祖闻言更是惊恐万状，他大声劝说马汉云道：“爹，你别跟戴探长较劲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服个软儿又能怎么样？何况这里又没有别人！”
马汉云心里疑忌，怕这是戴晓天的诡计。他皱着眉头问道：“戴探长，你这不是哄骗我们招供所用的计策吧？”
戴晓天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有这个必要吗？我要想让你们招供有的是办法，没有必要做一回小人。不过信不信由你，如果你不想出去，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马汉云急忙说道：“好，戴探长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想必说话肯定是算数的，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办！”
戴晓天停住脚步，回身说道：“我这人虽然算不上君子，但说过的话是算数的。我放了你们之后，只要你们不来干扰我办案，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否则的话，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马兴祖连忙保证说道：“戴探长，我们肯定不干扰你办案，你快放了我们爷俩吧！”
戴晓天喊来门外的巡警，让他们拿来笔墨纸砚，让马汉云按照戴晓天所说写了一张供状，又让二人签字画押，这才打开牢门，放了他们出去。
爷俩走出房门，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因为怕戴晓天返回，这二人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匆匆忙忙的离开马家祠堂回家去了。朱玉莲手艺不错，这时回去，还能让她好好做顿早饭，鸡鸭鱼肉摆上来，好好的给自己压压惊。
第142章 放鼠来引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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