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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月下佳人脸上浮现的那丝缅怀与伤感,凌牧云轻轻的搂了搂黄蓉的香肩,而后迈步走到墓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道:“伯母,您若泉下有知尽管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待蓉儿,不使她受半点委屈。”
“云哥哥……”黄蓉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点点泪光在眼中闪动。
从地上起来,凌牧云伸手轻抚黄蓉俏丽的脸颊,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温声说道:“蓉儿,那我先去啦?”
“嗯。”黄蓉臻首轻点。
凌牧云当下离了黄蓉,饶过坟冢,循着箫声飞掠而去。岛中路径曲折盘桓,没走多远,就见前路已断,想往前走只能绕路,只是道路曲曲折折,也不知道会绕到哪里去。可听听箫声,明明就在前面不远。
凌牧云在归云庄中曾走过这种盘旋往复的怪路,当下不理道路是否通行,只是跟随箫声,遇着无路可走时,就上树而行,果然越走越快,越走箫声越是清楚。
就在这时,那箫声募得一变,忽高忽低,忽前忽后,明明听着就在不远处,却始终赶不到近前。他听着声音奔向东时,箫声忽焉在西,循声往北时,箫声倏尔在南发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戏弄他一般。
凌牧云心下顿时雪亮,知道估计是黄药师发现他了,不想让他插手其中,这才不断变换位置。不过凌牧云既已打定主意要掺合了,自然不会因此就放弃。纵身跃上树梢,催动脑海之中的魔种,精神念力如潮水般散发而出,顿时如丝网一般将周遭一丈方圆的空间尽数纳入精神力场的笼罩之中。
借助精神力场之助,凌牧云细细的感受着空气流动的方向,而后依此来辨别方向。毕竟黄药师可以不断变换他自己的位置,让箫声的方位变幻不定,但他总不能改变空气流动的方向吧,只要有了风向作为参照物,想找准前进的方向也就很容易了。
虽然凌牧云也可以靠观星来辨别方位,只是天上的星星太过遥远,依据星辰的位置,也只能辨别出大致的方向来,保证不会东西南北相混淆,但具体到细致的方位时就有些不足为凭了。
这也是凌牧云为什么要跃上树梢的原因,在树林中,受到花丛树木的影响,空气流动的方向变幻不定,无法以之作为参照物,只有跃上树梢,感受高处那种不受阻碍影响的空气流动,才能准确的辨别方向。
当下凌牧云也不再落到林间,只在树上飞掠,辩风而行。如此倒是不虞再迷失方向了。
就在这时,箫声调子陡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令人听了不禁心中荡漾。接着就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凌牧云又听得一阵,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只想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内心深处的一点欲念被引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在鹿鼎世界时与建宁公主,苏荃等人抵死缠绵时的种种景象。
不好!
凌牧云立时惊觉,竭力镇摄心神。因为他很清楚,他一旦随着箫声而动,除非黄药师主动住口不吹,否则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会舞动下去,直到在箫声之中癫狂而死。
当然以他现在和黄药师的关系,黄药师不可能真取了他的性命,但一经中招,丢人出丑总是免不了的。他可不想在黄药师这个准岳父的面前露出什么丑态来。
好在凌牧云练有魔种,精神力远超常人,总算及时止住冲动,没有被箫音所惑。不过这靡靡箫音萦绕于耳,却也需他苦苦抵御,无暇顾忌其他。
就在这时,凌牧云忽而心中一动,蓦地催动脑中魔种,操纵散布在体外的那丝丝缕缕的精神念力,对着身周的空气进行过滤筛选,毕竟声音传播是需要以空气作为媒介的,只需将承载着箫音的空气过滤掉,自然也就无法再影响到他了。
果然,此手段一出,凌牧云的耳边顿时就清静了许多。绝大部分箫音顿时都被阻挡在外,只有其中的极少部分才能透过精神念力的重重过滤传到凌牧云的耳边,不过也已经变得若有若无,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凌牧云不禁暗自得意,还是这招好使,任你吹得震天响,我自安然不与闻。
不过在得意之余,凌牧云也不禁暗自惊叹黄药师在音攻方面的造诣,有这么高超的音攻手段在手,根本就无惧围攻啊,箫声一出,武功修为低于他的人基本上都得趴下,简直是群攻的大杀器呀!
稍微感慨了一下,凌牧云继续前进,没了箫音的干扰,凌牧云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也就是一两个呼吸的工夫,就看见前面有一小块傍山的空地,在空地的后面,有着一个黑黝黝阴影,似乎是一个山洞的洞口。凌牧云心中一喜,知道多半是到地方了。
飞身落在空地之上,定睛向那疑似洞口之处看去,果然见黑暗之中有一双晶莹莹的眼睛闪闪发光,同时一阵阵的急促喘气之声从中传出来。如果凌牧云没有猜错,这喘息之人应该就是老顽童周伯通了。
这时那洞箫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
凌牧云因为已经加了一层防护,对箫声的感应甚淡,箫中曲调虽然比刚才更加勾魂引魄,到他耳边也没多大效果了。但对面那人却是气喘愈急,听他呼吸声便可想象出他的痛苦难当,显然正自拼了全力来抵御箫声的诱惑。凌牧云慢慢走了过去,那地方花树繁密,天上虽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直走到相距那人数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
原来这人正盘膝坐在山洞的洞口,背后就是黑黝黝的山洞。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凌牧云虽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就从他这和野人一般的造型就可以断定,这必是被黄药师囚禁了十几年的老顽童周伯通无疑。
只见周伯通左手抚胸,右手放在背后,正是全真教修练内功的姿式,凌牧云曾见郭靖练过,知道这正是玄门内功收敛心神的要诀,若是练到最高深处,任你雷轰电闪,水决山崩,全然不闻不见。不过老顽童周伯通显然还没有修练到那个境界,否则抵御黄药师的箫音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时候箫声越来越急,周伯通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箫音一动一动,似乎想要起来,又重新坐落,有时身子都已伸起尺许,终于还是以极大的定力重新坐了下来。
不过坐下去之后往往只能宁静片刻,便又在箫声的刺激下欢跃起来,欢悦与坐定的间歇也是越来越短,眼见着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箫声轻轻细细的耍了两个花腔,轻轻勾动人的心弦,周伯通突然大叫道:“黄老邪,你别吹了,烦死人了!”说着话作势便待跃起,似乎要起来与人拼命一般。
凌牧云见此情景不禁暗自叫糟,他知道只要周伯通这一起来,就算是中了黄药师的招,再想坐下来可就千难万难了。到时候周伯通与黄药师打了十几年的赌,周伯通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若凌牧云此番前来仅仅是为了九阴真经的话,周伯通输了也就输了,他取九阴真经也是取,黄药师取九阴真经也是取,他们翁婿二人谁取还不一样?
问题是凌牧云此番可不仅仅是为了一部九阴真经而来,老顽童周伯通所创出的分心二用双手互搏之术,空明拳,都是凌牧云的目标。尤其是周伯通的分心二用双手互搏之术,那更是能够让人实力倍增的玄妙法门,他岂能错过?
所以凌牧云出手了,脑海中魔种跳动,操纵这精神念力在周伯通的身边也组成了两道过滤网,虽然不像他给自己布置得那么密集,起码也将箫音消减了五成。
原本老顽童周伯通的内功就只比黄药师稍差一线,否则也不可能一直与黄药师耗了这么多年。在凌牧云帮他消减了五成的箫音之后,周伯通的压力顿时大减,心中一静,便重新坐下闭目运功起来。原本躁动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安然入定。
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响起一声冷哼,听声音正是黄药师,接着箫声突止,凌牧云忙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一条几已难辨的人影远远的消失在了花丛树林之间。
凌牧云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黄药师是眼见无功,所以放弃离开了。回头再看老顽童周伯通,只见他气喘渐缓,呼吸渐匀,显然已经彻底从箫音的影响中摆脱了出来,正自调息恢复。
当下凌牧云在他的对面盘膝坐下,闭目内视,也用起功来,不久便即思止虑息,进入物我两忘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