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施法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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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克斯,也是撒希尔,和他的夏拉非,也就是导师克瑞玛尔在另一个陌生的位面重逢了,这个位面不属于他们,但微妙地与导师(之一)的原位面极其相似。

  在最初的惊慌过去之后,亚历克斯的心就平静了下来,相对于第一次星界旅行,就被狂暴的星界乱流抓住,抛掷到一个陌生的低魔位面,又失去了原先躯体与法术书,魔法用具的他来说,他的导师克瑞玛尔应该是追寻着乱流留下的痕迹,一路追索至此,他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当然也能够离开这里。

  还有一个原因——克瑞玛尔伸出细长的手指,和亚历克斯曾经有过的手指那样,比普通人类多了一个指节的手指苍白消瘦,就像是一层皮肤紧裹着骨头,被它们抓住的手骨关节上各镶嵌着一颗灵魂宝石,“很漂亮。”克瑞玛尔称赞说,然后他抚摸了它们,亚历克斯可以感觉到宝石中的灵魂在颤抖,它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算是小女神也不例外,这是来自于高魔位面对于低魔位面的碾压。若是凡人,或许感觉还不会那么强烈,但正是因为他们是这个位面的魔法之基,反而对此更为敏锐,甚至难以忍受。

  但若是克瑞玛尔愿意将亚历克斯一起带回他们的位面,那么之前几乎令他们消散的“小问题”差不多就能迎刃而解了。因为导师的特殊体质与另一个导师的祈望,他们时常穿过星界,流荡在位面与位面之间,即便是星界生物,也不敢和他们在星界旅行这一方面相抗衡。

  也许亚历克斯的龙裔导师会认为,将那些宝石内的灵魂完全吞噬更符合所谓的不死者风格,但亚历克斯知道,导师的同居者可不会这样认为,虽然数百年的时光与娼妇般的命运让他改变了很多,但他还是一个温柔的人。

  果然,亚历克斯的另一个导师应允了他的要求,只是他也提出了一个很小的请求,那就是,他希望能够吃了年夜饭再回去。

  “我都要忘了,”另一个导师兴致勃勃地说:“这是……嗯,一顿非常重要的饭,一般而言,亲人们都会在一起,围绕着一个圆桌享用各种美味。”

  东大陆联邦的新年气息甚至要比另一个导师原先位面所有的还要浓郁,亚历克斯动用了一点关系,导师们动用了一点法术,才在一个名为“饕餮”的高奢酒楼里谋得了一个房间。

  即便已经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另一个导师仍然对故国的美食念念不忘,在等待冷菜上桌的时候,亚历克斯(以年轻时的假象)环顾四周,在他还是撒丁国王的时候,也曾经访问过东大陆联邦,他承认那些菜肴确实精致而美味,但他还是更喜欢撒丁的火腿,还有黑塔里的女妖们烤制的面包。

  冷菜很快就送了上来,装在八个小碟子里,龙裔看见了一盘亮闪闪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海蜇。”他的同居人说,然后夹了一筷子。

  ——怎么样?巫妖好奇地问道。

  ——不错,异界的灵魂有点迟疑地回答,鉴于这里人均数千的费用,以及他们伪装的身份,即便是一份海蜇丝,耗费的心力或许还要远超过那些粗制滥造的海参鲍鱼,但是……

  “我觉得还是暗幕魔怪好吃点……”异界的灵魂喃喃道。暗幕魔怪是一种生活在地底的怪物,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缺了伞骨的伞,在捕捉猎物的时候,就会伸出长长的触须绞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活生生的窒息而死——所以说,它们的触须相当强韧有咬劲,里面还有一根细长的脆骨,用火烤和油炸都是难得的佳肴,触须之间的膜又是另一种触感——柔滑,细腻,延展性非常好,放在口中它会包裹着你的舌头,就像是在和爱人接吻。

  他们又陆续尝了好几道菜,亚历克斯觉得,自己好像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笑容逐渐消失”……

  “感觉还是石化蜥蜴更鲜美一些……”

  “锁喉怪要更肥嫩一些……”

  “印象中,弗洛魔的翅膀似乎更……”

  这时候,他们的房门向着两侧打开,就像是一个华美的仪式,几个侍者送上了一只金红色的尖头蟹——这个位面最大的蟹,当然,在人们的认知中如此,这只蟹连蟹爪已经近两米,需要将之前所有的盘子全部撤下来才能勉强放下。

  ——这个好像不算……很大吧……巫妖迷惑地打量了一会。

  对哦,比起地底蜘蛛,变形蜘蛛,以及狩魔蛛来说,只有三尺左右的爪子长吗?狩魔蛛刚蜕化的时候都要比它们大,能够参与血战的更是都有房屋那么大的身躯,那时候为了找能够把它们煮了的锅克瑞玛尔可付了不少灵魂宝石——不过相比起充满了强健又细嫩的肌肉的爪子,肥美的黄和膏(是的,狩魔蛛长年有感),小小的付出实在是不足挂齿。

  而且狩魔蛛的膏和黄,即便用溪流与丘陵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在黑发的龙裔想办法弄到了滋味浓郁的香醋之后……迄今为止,当不知情的人或是怪物误入了曾经的血战战场,还会因为那连绵不断的狩魔蛛壳而战栗,只是,无论是魔鬼,还是恶魔,都不太好意思承认事实上那是……嗯,会餐的遗迹……

  不过无论是巫妖和他的同居者都不喜欢浪费,而他们与亚历克斯也不会有暴食的苦恼,他们还是妥善地处理掉了这只可爱的小蟹,这下子就连这座酒楼的经营者都惊动了。

  “两位贵客,”他惊奇地说:“或许您们会愿意尝试一下我们的新菜。”

  异界的灵魂已经兴趣缺缺,但既然对方如此盛情,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份奉献——一大盘子的烧烤羊蹄。

  羊蹄表面金黄,微焦,内里软糯,肌肉紧实,滑嫩……一定要说有什么不足……

  “……小了一点。”

  “这是特意培养的蹄足用羊,一只就有六百克到七百克,”老板说:“难道您见过比这更肥的羊蹄子?”

  异界的灵魂无声地回忆了一番魅魔们的蹄子,嗯,虽然魅魔在行走主物质位面的时候,看上去只是一个高挑的女子,但真实的魅魔也有普通男性的两倍那么高大,所以说,她们的蹄子,看上去真是非常的……诱人……

  “见过,”他说,一边点点头:“也吃过,很好吃,真的,好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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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在几天后接到了一个冷冻邮包,里面冰着两只有着他从未见到过的大羊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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