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时刻,大侠王越出现在廷尉监牢房。
神州第一奇侠出手迅快绝伦,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数十名长安军士,救下了蔡一条性命。有王越充当护卫替身保护,天下之大,又有谁伤得了蔡?
王越直入长安廷尉监,并救出关押在其中的人犯,这番行为比通常的劫狱还要严重得多,换在平日,罪名将大得难以想象。可是,现在大半个长安城都处在兵慌马乱之中,廷尉监的官吏和狱卒都跑得差不多了,一座空空荡荡的监狱里连守军都找不到半个,王越要想进来,实在太容易了,浑然没有一点劫狱的惊心动魄,反倒有几分并肩作战的从容。阿牛请王越留在长安,就是担心城破时蔡遇害,至于私闯廷尉监大牢并劫走人犯的后果,某城主更是一点都不担心。
于公,要杀蔡的是王允,凉州军团可是一直慷慨激昂地要解救蔡,凤翔出手薄了蔡,掌控了长安城的凉州军团只能对这一义举击节叫好,就算不给凤翔鼓掌献花,也断然没有责难凤翔的可能!
于私,蔡早已将爱女文姬送到了凤翔,其好友卢植也应阿牛之邀出任洛阳太守,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事实,谁都能看出来。凤翔与蔡的关系不浅,阿牛让人冲进廷尉监大牢将蔡救出去,世人顶多讲某城主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云云,但也仅此而已,事急从权,阿牛反倒会得到“不畏强权”、“有情有义”的评价,仁厚之名不但无损,反而更盛!
王越并没有下重手,这些奉命来杀蔡的长安军,包括在狱外警戒的那些人,都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并无生命大碍。趁乱闯进狱中救人是一回事,杀死朝廷军士又是另一回事,王越深知其中的利害,出手时很有分寸,不过,王越也明白,那些军士很难在凉州兵的屠刀下幸存。
“此地不可久留,我带先生去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
说罢,王越一只手已伸了过去,打算将蔡挟在腋下以便脱身,不过,蔡却不肯就范。倒不是蔡不知道情况紧急,觉得被王越挟着跑路有辱斯文,而是舍不得这两个月来辛苦写成的书稿,在蔡的眼里,那些书稿恐怕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无奈之下,王越也只得让步,帮蔡将案上的书稿捆扎起来一起带走。
临走之前,他也没有忘记帮那些倒地的长安军士松开禁制。这样做了,未必能救得这五十来人的性命,但如果不做点什么,任由他们瘫倒在牢内,等凉州兵杀过来,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事实上,王越还有意放其他牢室的囚犯一条生路,为他们打开牢门,但蔡阻止了他,蔡虽潜心修史,但对朝堂上的这些事,还是很熟悉的,劝阻道:“此番凉州军团行此大逆之事,为堵悠悠众生之口,待时局受到控制后,请天子下旨大赦天下是免不了的。放他们出去,多半会死在大街上,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反而更为安全。”
离廷尉监不远另一条街道,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民宅,便是凤翔在长安长期租用的落脚点,另有几名凤翔武师也在这里,待王越和蔡进去之后,房门立刻紧闭,几名武师暗中监视着屋外的一举一动,如临大敌。今天这种情形,数以万计的凉州悍兵杀进城来,就算是身手高强的武者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躲在屋内,否则,一旦被围住,便唯有力战而死。
内屋。蔡刚坐下来。气还没有来得及喘匀。就听到王越开口发话。“暂时脱险了。不过这里也不能说绝对安全。谁也不知道乱兵会不会入室掳掠。在进行下一阶段地撤离计划之前。有一件事情还请先生据实以答。因为。先生地答案。将直接决定我们接下来采取何种行动。”
“但说无妨。”
王越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道:“我们需要知道。逃出廷尉监大牢之后。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简单地讲。先生打算继续留在长安为官。还是趁此机会离开?”
这番话。其实是阿牛让王越问地。
如果没有凉州军团兵围长安。蔡只是一个在牢中等待宣判地死囚。就算王允哪一天回心转意将他放了出来。他在朝中恐怕也没什么奔头了。若是那样。这番话根本无须出口。此前阿牛入狱探视地时候。心灰意冷地蔡就曾表示。若能脱罪恢复自由身。将离开长安前往青州定居在凤翔城内。那时候蔡能逃出大牢已不错了。根本没有别地选择。
但现在时移势易。很有事情已与往常不同。凉州军团再次掌控东汉朝廷已成定局。只凭蔡因叹董卓而下狱甚至险些被杀。“解救蔡”甚至是凉州军团围困长安时喊出来地口号。李傕和郭等人。就不可能亏待蔡。并且。凉州军团悍然兵围长安之后。为消除负面影响。也需要蔡在士人和百姓中地人望。不难想象。只要蔡肯留在朝中继续为官。唔。前程是远大地。未来是光明地。至少。在凉州军团没垮台之前。蔡地地位将非常稳固!
从蔡此前数次推辞董卓的征辟来看,他或许不是一个贪图名利迷恋权术的人,但他同样会有放不下的东西,他有理想,譬如“修成汉史,青史留名”。留在长安任职,显然能让他的梦想更容易实现。
这样的情形下,即使蔡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蔡微微一笑,反问道:“若我想暂且留在长安,王大侠打算怎么做?”
“临来之前四弟曾交待过,若先生希望留在长安,我们将设法通知凉州军团主事者,将先生平平安安地交于凉州军之手。在此之前,凤翔留在长安城内的这些人,将保证先生的安全,任何人想要伤害先生,除非我们这些人,一个都不在了。
”
王越说得轻描淡写,象是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言语中的自信和坚定却是显而易见的,以王越的身份说出“除非我们都不在了”,这样的承诺,不仅掷地有声,那份决断坚定更是让人为之心颤
蔡深深一礼,继续道:“若我执意离开长安呢?”
王越轻叹一声,悠然道:“那就稍稍麻烦凉州军团控制住长安城后,很快会派人去廷尉监解救先生,当他们发现先生已经不在牢狱中时,一定会在城内四处寻找,先生一旦被他们找到,能不能离开长安,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了。
况且,长安城经过凉州军团这么一闹,接下来几天肯定会关闭城门收拾残局,等凉州军团全面掌握了长安城并全城戒严时,再想离开就更难了。”
“因此,若先生不愿留在这里与那些凉州人为伍,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现在城内大乱的机会离开。以我的身手,带先生一人突出重围,应该勉强能够胜任。”
“从十万乱军肆虐的长安城硬闯出去,还要带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如果这只是‘稍稍麻烦点’,那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当得上‘危险’二字。。。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我已活了大半辈子,去日无多,所以。。。”
蔡轻笑着,望着王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不会错过!”
“先生想好了?”王越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目中隐隐已多了几分笑意,无论如何,蔡一介书生,宁愿冒着丧命的危险也愿意跟自己闯出长安城,这份豪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蔡郑重点头,道:“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非我所长,与其留在这里提心吊胆,还不如趁早抽身事外,离开长安这个大牢笼后,或与好友遨游于山野,或潜心将未完的史书写成,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已向往很久了。儿信中一直说天下第一城怎么怎么好,正好亲眼见识一下,希望我这次去了之后不会失望。”
“就知道了。待会忍着”这是王越的回答,话一说完,王越就动了。
王越让蔡最直观地感受了神州第一奇侠的行事风格。
不由分说,也不解释,一把将蔡丢在背上,然后飞一般掠出小屋,掠出院子,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已高高跃起,径直出了院墙。腾云驾雾般的感觉,让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等到这位大儒终于发出第一声惊呼的时候,王越已带着他,穿过了三条街道,疾速向城墙的方向飞驰而去。
光天化日之下,从屋顶上横穿!
凉州军已将长安城绝大部分区域置于绝对掌握之中,百姓纷纷被强令退回屋内,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凉州兵外,已鲜少见到行人,王越的行动,很快就引起了凉州兵的注意。呼喝声中,大量凉州兵试图阻止屋顶上的强人,一些弓箭手匆匆忙忙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但是,绝大多数箭矢根本只能落在王越身后,这种程度的攻击,对王越而言,根本不成威胁。
虽然带着一个人,王越的身法,仍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从一些凉州兵面前的屋顶上穿过时,很多凉州兵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觉微风拂过,人影已杳。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每每众人以为那已是他的极限时,王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到后来,许多人只看到一道残影!
很难相信,人类能拥有这样的速度,王越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而且,就他奔跑的姿势和面上的神情,不难看出,神州第一奇侠似乎并没有用全力,他的气息依然平缓稳定!
王越不是神,如果被大量凉州兵围住无法逃脱,宗师级高手也只有力战而死,但长安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和四通八达的街道,给他提供了极佳的掩护。飞越一条条街道,跨过一座座屋顶,绝不停顿,他甚至压根没有出手的打算,长剑一支挂在腰间,他直接无视了四面八方的凉州兵,凭借惊人的速度,冲破重重堵截,冲破枪林箭雨,一路向前!
他只是不断地跑,不断地跑!
事实上,在绝对的速度面前,凉州军团根本来不及反应,两分钟不到,王越已赶到了最近的城墙。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坎,凉州军攻进长安后,在城头上布置了大量兵力,王越带来的混乱,早已引起了城上凉州军的注意,枪戟如林,弓矢上弦,准备将任何闯关者留下。
王越速度再增,数百支弓矢只能射中空气,在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下,王越已冲过城墙与城市建筑物间的一大片空白地带,三两步“跑”上了城墙——并非跃起,看起来象是沿着城壁“跑”上去!
强大的气劲将那片区域的凉州兵撞飞,下一刻,王越左脚在城墙外侧的一个城垛上轻轻一点,身形已如炮弹般冲了出去,就那么背着蔡,一起冲了出去。城上凉州兵射出的第二波箭矢,就算精准度足够,也楞是没能追上半空中的两个人,许多有幸目睹这一幕的凉州将士,无不惊骇欲绝。
比箭还快!
出了最难通过的城墙一线,事实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挡住王越的脚步,城外还有很多凉州兵还未来得及入城,他们也曾试着阻止王越,不过,最终收获的,只有失望,凉州将士无奈地目送着王越离开。有人提议出动骑兵追击,但这个提议很快被否决了,让本就不以速度见长的凉州铁骑,去追赶一个跑得比劲矢还要快的绝顶高手,脑子没出问题吧?
而且,王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剑,没有主动进攻,以王越展现出来的实力,在屋顶上狂奔的时候,随便踢几块瓦片下来都足以致人死地,就连城墙上那些被他撞飞的凉州将士,只有一个比较倒霉的士兵很不凑巧地撞伤了脑袋,大多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凡此种种,不难看出王越已经手下留情了。
——蔡离开长安后,落户凤翔的消息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凉州军团迟早会知道,王越出城的时候尽量避免凉州兵将死伤,大家将来见面的时候,也好留些余地。
当王越在距离长安约十里外把蔡放下的时候,蔡早已面无
。
刚才那段经历,真是。。。
刺激。
随着王越的飞奔,凌厉的风刮在皮肤上象刀子扎一般,脚下的大地潮水般向后飞退,新奇之余,剩下的全是无尽的恐惧。蔡先生年过半百,也从未有过如此惊悚的体验,整个过程他只是突围刚开始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老先生就不得不闭上嘴巴以免被劲风灌进去,再到后来,他干脆连眼睛也不敢睁了,不过,即使如此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王越高速飙进或转向时产生的加速度,让蔡吃尽了苦头,直到现在蔡似乎都不敢相信,经过那番折腾之后,自己还能活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越会在出发前,叫他“忍着点”。
王越一直默默地看着,等蔡稍好一些后,道:“好些了吗?”
蔡艰难地直起腰来,抬手示意自己还好,望了望四周,蔡惊讶地道:“没事。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长安以南吧,我们回洛阳,不是应该往东走吗?”
“我们。。。回洛阳,还要去一个地方。”
王越淡淡地道,但蔡分明感觉到,王越似乎有些焦急,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也有些复杂难明的东西。
重新上路,王越边路边告诉了蔡此行的目的地——博古城,并且,在一番追问之后,蔡总算明白了,王越为何会有那么奇怪的神情。
王越要带蔡去博古城,这点不难理解。
凤翔与博古的仇怨还没有解决,三天交战日期已经过了,凤翔远征军也取得了丰硕的战果,但阿牛宁愿冒着受到系统惩罚的风险,仍坚持滞留在博古境内,不肯退兵,这件事情王越也是知道的。随着子龙率飞翼营杀入冀州南部,兄弟五人彻底分散,各自肩负着不同的任务,其中尤以阿牛的处境最为危险,王越救出蔡之后,自然要第一时间与阿牛会合。
真正让蔡感到意外的,是另一个消息,得知那个消息时,蔡心头五味杂陈。
王越很少出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群英荟萃的凤翔城,王越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定海神针式的人物,在明知道凤翔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领地很可能神州除名的生死关头,阿牛仍将王越留在长安暗中保护蔡,虽足见对蔡的重视,却也显得有点大材小用了。以李奇和刘星的身手,未必不能完成阿牛所托。
事实上,王越肩负着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当然就是确保蔡平安,这也是王越的首要任务;
第二个任务则是,如果凉州兵攻入长安,王越确定蔡的生命安全暂时不会受到威胁时,就要想办法,看能不能以单人单剑之力,将天子救出长安,使皇帝免于被凉州兵胁持!当然,将天子救出长安,首先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蔡的安全未受威胁,二是王越自已有绝对的把握,至不济,事败之后也要能全身而退。
蔡知道这个消息时,当时就懵了。
凤翔的目的,居然是救天子!
蔡早就知道,阿牛的胆子很大,但是,这次阿牛还是又一次让蔡感到意外。让自己的结义兄长、神州第一奇侠一个人,在十多万凉州军的眼皮子底下将天子救走,王越似乎也真打算那样干,偏偏就连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确有成功的可能。。。这算是什么事啊!
救走天子,将天子置于何地?天子到哪安身?随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关东诸侯的反应如何?凉州军团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向凤翔开刀?凤翔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这么多麻烦问题,已经让可怜的大儒脑子快短路了。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王越最终没有去尝试救天子出城,竟然是为了救自己!也就是说,如果王允没有派人去监牢里杀蔡,让王越只得放弃第二目标,搞不好王越这会正抱着小皇帝跑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越和蔡有些“话缘”,或者这些日子呆在长安,身边也没个可以交流的谈话对象,话匣子一打开,王越谈兴渐浓。
“别以为刚才带你出城很容易,那是因为凉州军的高手都没出现而已,如果我抢了天子,他们不一个个发狂才怪,那种情况下,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甚至死在城里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我肯中途放弃天子。四弟带着数千将士滞留博古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博古离长安很近,就在长安以南百余里,如果我能带着天子逃出长安,我们的部队也能就近接应。”王越淡淡地道。
“那么。。。二次讨伐博古,岂不是又将无功而返?那样一来,凤翔的声誉又会受到严重影响吧!”
“博古算什么东西?”
王越倨傲地一笑,神情间尽是轻蔑,“很多事情先生都还不知道,比如说冀州的袁绍派兵越境攻击凤翔主城,还有就是南阳袁术与一些异人部队合攻洛阳。。。这些行动,都是发生在凤翔远征博古期间,若说这些行动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未免也太巧了。”
“博古没有资格跟凤翔叫板,拿博古一条命换凤翔一条命,我们可亏大了,那种情形下,如果我们还将主要精力放在覆没博古城之上,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不过,对博古的第二次战争还是要打的,最起码也要作作样子,如果凤翔不出兵,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未必有胆发兵来袭,我们总得给别人一些机会,让他们通通露头,我们以后也不用老是去想谁在背后搞鬼,呵呵。。。这个叫什么来着?唔,对了,引蛇出洞!”
“要抵御敌军对凤翔和洛阳的进攻,我们真正能派到博古的部队非常有限,就连老五的飞翼营也只是当天在博古境内亮个相,否则,攻打博古城怎么可能不带攻城器械去?
始,老四和两位军师就没有对博古之战报有太大期望T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以配合长安的行动罢了,谁知道,博古城主居然那么上道,任由我们的部队将他的附属领地一一攻灭,意外收获,意外收获啊!”
王越大笑着,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护龙山庄在长安也有不少成员,通过这些途径,外面发生了哪些事情,王越大多都能很快知道,由于资讯众多,那些护龙山庄的玩家告知王越等人的消息,都是经阿牛过滤之后的重要讯息,刘星重伤的消息,并不包括在内。
王越大笑着,蔡却有些意兴阑珊,一个念头始终在他的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为了营救自己,凤翔放弃了趁乱营救天子,那样的机会以后或许不会再有了,凤翔放弃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救驾”良机,若能成功救出年幼的天子,凤翔势必因此获得数之不尽的好处!
难怪王越刚才的表情那么奇怪。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蔡都没有天子重要吧!
当蔡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宣之于口时,王越也叹了一口气。
“事情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四弟曾和我就此事深谈过,营救天子之举若果真实施,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那些复杂的道理,我当时听着已感觉头大如斗,也懒得去一一记住。不过,除开那些深层次的原因之外,我自己倒是认为,老四之所以作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他重情义。”
“首先,他请我无论如何都要薄你的命,甚至不惜放弃营救天子的机会,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至少,在老四心目中,对先生你还是很重视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文姬小姐和卢植先生,他们都已定居凤翔,与先生的关系又都极为亲近,老四答应过他们,一定要将先生救出长安,否则,文姬小姐和卢植先生都会非常难过。”
蔡默然点头,他没办法学王越,在高速移动中说话还能象平常那样,他要么大声喊话,要么干脆使用肢体语言。
好友卢植帮阿牛扛起了洛阳太守的差事,洛阳两次遭遇袭击时卢植都亲自披挂上阵,爱女文姬也一直在凤翔乐府帮忙,就算蔡与阿牛没多少接触,只凭这两个人的面子,说不定也会尽力相助了。
王越继续道:“其次,那小子之所以对我营救天子提出那么多前提条件,又是先要确保你的安全,又是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能出手,其实,他还是在担心我出事。。。
老四嘴上从来都没有说过,大概是担心我将这份担心视作是一种侮辱,但是,做了这么久的兄弟,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看着他一天天成长起来,我很高兴,我们几个当哥哥的都很高兴,呵呵。。。”
王越的声音,忽地低沉了下去,充满着感情,还明显透出几分欣慰和自豪,“有情有义,能放能收,这才是我王越的兄弟!”
突围时威风八面、豪气干云的王越,现在的王越,却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了自己重情的一面。
蔡第一次了解到,某城主与几个结义兄弟之间的感情,血浓于水、荣辱与共、生死相依的真挚感情!阿牛以一名玩家的身份,获得王越、李奇、刘星和赵云这样的超卓人物完全认同,并使得他们一次次慨然出手,绝非侥幸!
好一阵沉默,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唔,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与博古的战争,好象最初是因为我们一位副城主被掳走,由于博古城主一直拒绝承认此事,所以,那位副城主还在博古城手里。这次我们将博古城的附属领地弄得七零八落,那位城主万一发起狠来,我们被掳走的副城主,该不会被他们。。。”蔡担心地道。
不知不觉中,蔡已经飞快地适应了以一个凤翔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几个“我们”,让王越唇角微微扬起。
“放心吧,老四已经获知了陈铄被关在哪里,早已另外派人负责此事,老四才不会让陈铄白白送死。从时间上来看,我二弟应该正带着陈,从荆州赶回洛阳吧。”
——王越讲得没错,早在青州主城保卫战爆发的当晚,李奇就已潜入无心的麒麟城,将被囚禁在监狱中的陈铄,救了出来。
兄弟五人,此战中各司其职,为了凤翔的荣辱存亡。
老大王越留在长安,暗中保护蔡,并伺机从凉州军手中救出天子!
老二李奇远赴荆州,将落入敌手已两月的高级官吏陈铄,解救出来!
老三刘星坐镇凤翔,主城保卫战屡建奇功,先是击杀冀州军的高手团,又在庞统的指引下生擒倭人首脑,接着在海战中以一敌二,与天地二叟拼了个两败俱伤,几乎是以一已之力,力挽狂澜!
老四阿牛看起来比较清闲,以身为饵,率弱势兵力纵横于博古境内,本就是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凤翔远征军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亏,反倒占了不少便宜!
老五赵云最为辛苦,率五百余骑杀入冀州南部,不眠不休转战三天三夜,若从悄悄离开博古境内时算起,这一番征战的行程竟多达一千六百余里。而赵云也在冀州大地上打出了自己的威名,飞翼营旌旗所指,冀州南部的郡国兵,无不胆寒!
王越奔行甚疾,不到半个时辰已到达博古境内,并很快找到了凤翔军所在,当他看清场中的情形时,面色一沉。
栖霞镇外,张三率博古军离镇,与凤翔军对峙,博古主城的部队也开了出来,对凤翔军成前后夹击之势。
博古军终于肯出城野战了!
无敌东子忽然之间信心爆棚,只因为,还有一支约三千人的援军到了。
三千骑兵。
三千西凉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