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臧冷眼看着长吁短叹摊开周文败亡的吴广,心中尽是冷笑5686688
吴广虽未假王,却行事谨慎,半点错处也不让人抓住。按说,依着吴广这位置,这么做的确情有可原。身为假王,也就是陈胜的副手,地位十分尴尬。
因为是和陈胜一起起义的首义功臣,无论如何是不能去屠戮的,不然民心军心败坏,你就是大罗神仙最后也要败亡。可如此,也叫陈胜对吴广十分忌惮。生怕这个掌握重兵的假王有朝一日把陈胜给取而代之了,就算吴广有了几分旧情加上忌惮陈胜部将,没有领军反攻陈胜,自立来一个什么韩王的,也得让陈胜心中滴血。
因为对付荥阳的这一路大军是张楚一半的jīng华,也是陈胜起义以来最为jīng锐的部队。一旦失去这支军力,张楚就会随时沦为风雨飘摇的境地。
故而,为了以防吴广真把这支军队给拐跑了。陈胜在吴广部将下惨了许多沙子,而且还把和吴广不对付的田臧抬高身份,隐隐有监军的意思。
当然,这话是谁都不会说出来的。
可实际上,在吴广军中,在荥阳周遭这十余万起义军大军中。除了吴广这个主帅外,还有一位威望不高,却实力雄厚的田臧将军。
“将军,周文将军兵败渑池战至力竭而亡。”名作李归的部将此刻匆匆走到田臧身边,声音低沉,又道:“章邯兵锋已略新安,距离洛阳不过百里。距离荥阳,更是不过三百里。眼下军中动dàng,都因周文将军败亡而愤懑不已……眼下?”
李归最后一句,眼中狠厉闪过。
看在田臧眼里,却是心中大喜。田藏是陈胜的亲信,一直以来,得méng陈胜信重这才得以手握兵马三万人。而且多是青壮jīng华,是仅此吴广的实力派。此次周文战死,于田藏而言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对周章,也就是周文此人,他不认识,更谈不上熟悉。此人败亡了,田藏首先想到的倒不是如何抵抗章邯。
在田藏眼中,这大秦已经是日落西山。他对大秦的观点和陈胜差不多,也正是因此才获得了陈胜的赏识。相反,那些认为大秦实力犹存依旧强悍的臣子,都被陈胜认作是怯懦畏战之徒。15田臧站出来反驳,当然就迅速获得了陈胜的赏识。于是这才得以领军战荥阳。
便是荥阳受挫,十余万主力困顿于此,田臧依旧不觉得是大秦实力犹存。而是己方内耗频繁,互相制肘这才没有攻破荥阳。
在田臧看来,大秦已经腐烂了,暴秦已经失去了民心了。早就不是什么应该去畏惧的敌人了,荥阳不能克是吴广太白痴,是吴广制肘了自己这个部将让他不能发挥才华。
若是吴广肯听田臧的,何至于此,早就攻克荥阳,攻克洛阳,攻克函谷关,攻克咸阳了!到时候,指不定田臧还能当个诸侯王试试。
一念及此,田臧对章邯所部的战力,实际上十分小觑。因为周文不过如此,只会虚张声势,让田藏来做,定能大败章邯,再次攻克函谷。如此一来,田臧对周文大败,不是感慨不已,认为陈胜太过冷血,各部小诸侯拥兵自重。只会琢磨着,自己在此次周文大败之中,能否在张楚内获得更大的利益?
不错,田臧直觉认为此次自己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甚至……
取代吴广!
田臧看着吴广的背影远去,十二月的朔风下,xiōng甲的冰冷丝毫没有让田臧感觉不适,反而觉得心头一阵滚烫!
“李归!”田臧声音低沉,眼中却是满含着热切和野望:“秘密召集众将,某要升帐点将,行王上与我之重权!”
李归神情一震,眼中似燃起熊熊烈火一般,道:“末将遵命!”
“召集吾等这是所谓何事?假王不是已经入睡,怎么又这般急躁召集吾等?”一名部将显得有些疑huò。
不过这番言论却是没有引起共鸣,众人冷眼看着,李归出声道:“分账点将,自是将军威权,诸位是要违抗军令吗?”
军令的帽子抬了出来,这名将领顿时闻言一滞,面sè涨红地闷声下来。
“田将军到!”mén外shì卫高声喊起。帐内一干原本各有动作的将领都是齐齐面sè肃然,齐齐起身肃立,便是那名有异议的将官,此刻也是神sè严肃,身子笔tǐng。
这是升帐点将,尽管在半夜升帐很是惊异,可一干人却不敢违逆了军法。军中军法严酷,容不得懈怠。
不多时,田臧进入帐中。田臧目不斜视,却不是走到原本在帐中主位旁边的作为,而是直接坐在主帅之位上。见此,众将不由齐齐侧目,心中骇然。
田臧虽说是军中实力最强的将领,可如此公然挑战吴广的权威,也太过托大了吧。
刚才那名持有异议的将官此刻也被田臧的动作吓得不敢声张,所有人都不由屏息以待,看着田臧到底要如何。不少人更是隐隐兴奋不已,李归找来的这些将领,除了一干田臧李归的部将外,还有便是和吴广有过节,或者中立派的将领。
这些人走喊过来,约莫就有军中一半以上的力量了。
田臧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副黄帛,亮在众人眼前,心中却是打鼓一半。看着众将,面sè肃然,道:“本将除任假王部将外,还有一个职司。想必诸位都是知道!”
“那边是奉王上密诏严厉监视假王,以防假王背叛反秦大业,或者图谋自立!”田臧说得正经无比,一干人听着,面上都是lù出了然的神sè。
怪不得说为何田臧能够迅速在吴广帐下实力扩张,而且吴广看起来还不敢动他的样子。原来都是有陈胜在撑腰啊!
这么一个念头倒是对的,陈胜的确在给田臧撑腰。可却没有给过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明文上的资料。完全就是田臧在瞎掰,至于甚么奉诏监视,更是影子都没有。
真要出来了,还不得bī反吴广啊。吴广也从来都不是吃素的,他起义的时候田臧还是个农夫,若连个田臧都对付不了,吴广也白hún了。同样,也真因为吴广的可怕。田臧才知道以后若是让吴广熬过去,攻克了荥阳,击退了章邯,甚至只要吴广安然回到陈县。他田臧日后就别再想有好日子过,甚至xìng命之忧都会有。
故而,田臧这才要下杀手!
此刻的田臧神sè严肃,依旧正正经经地说出这片自己好像是真的消息。
帐内一干将官却都是信了,除了以前的状况作为印证外,所有人目光若有若无盯着这封黄sè锦帛。便是半信半疑,看着这封黄帛,也不敢轻易否定了。
果然,田臧此刻揭开黄帛,反过来给所有人看。只见上面田臧监军四个字闪耀生辉,下面鲜红sè的陈王大印更是一点也不容否认。
见此,众将官最后一点犹疑抛却了。立马齐齐大拜,共尊田臧为监军。
田臧见此,不由心中常常吁了一口气。此刻后背一片腻滑,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后背已经汗湿了干净。
看着众将,田臧道:“周章军已破矣,秦兵旦暮至,我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军至,必大败。不如少遗兵,足以守荥阳,悉jīng兵迎秦军。今假王骄,不知兵权,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
田臧一顿斯文说出,意思就是眼下周文已经死了,缅怀无用。可秦兵很快就要过来,我军现在围攻荥阳城一直都打不下。只要秦兵过来,我们肯定会大败。眼下,不如留下少量jīng兵,这样足够守住荥阳让里面的秦兵不能出来。然后,我领着全部的jīng兵过去迎击秦军。只是眼下假王吴广,十分骄傲,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打仗,简直就是窃据权位,这样的大事不能告诉他,也和他谋划不了。若是不能杀掉他,我们的事业就要败亡了!”
此言一出,众将都是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
“众将!”田臧双眼似乎燃着权势的火焰,看着一干将官,道:“大业可否成就,就看今晚!”
“喝!”众将齐声应下。田臧立刻点将分拨差事,麾下数千jīng兵齐聚帐内,听闻号令,立马持戈杀向吴广大帐。
吴广平素颇为机警,又是战事,一听闻有luàn。顿时起身招呼亲卫,只可惜此次作luàn的并非外贼。而是一干熟mén熟路知晓内情的内贼,于是当田臧冲杀到吴广帐内的时候,一干亲卫还没有集结起来。
见此,吴广只得仓促应战,几番纠缠,吴广大呼酣战,身边亲卫也是奋勇无比。最后竟然真的联系到了一路援军!
正当吴广大呼求援,要反杀内贼之时。田臧出列举起黄帛,声称是奉王上诏令诛杀叛贼吴广,又示意黄帛之上陈王大印。顿时,吴广麾下军心大坏,士气低落。
几番jī战,吴广大呼冤屈。怒视田臧,口称不死jiān贼之手,拔剑自刎。
是日秦王扶苏元年十二月,田臧李归率兵矫诏杀吴广,收其兵,献吴广首级于陈王。
消息传至陈县,满城哗然。